酒足饭饱,黄老板没有要走的意思,也没有给我们安排什么任务,而是说了一大堆不符合价值观的话。
黄老板说这里的服务员都得是顶级大学毕业,光有学历还不行,还得有长相和身材,丰富的学识能让她们接得住客人的每一个问题。
光卖艺,不卖身,年薪也在四百万左右,而娱乐场所里的那些,又卖艺又卖身,先不说性病的问题,为了酒水提成,那真是玩命地喝,胃出血是常有的事,月薪三万都算顶天了。
当然,各行各业打工赚钱都不丢人,但自从世界上有第二个人开始,也就没有公平一说,就像小学的数学题经常会举的例子,小明从家出发,用了五分钟到达少年宫。
小明走的五分钟,对于农村人来说,需要十八年的努力加上三十年的房贷才能走完。
九十年代末,黄老板去过东北,那时候正好赶上东北的下岗潮,很多人结束了两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让黄老板感触最深的是一到晚上,不少老爷们骑着自行车,把衣着艳丽浓妆艳抹的媳妇送到歌舞厅门口,然后几个老爷们在外面沉默地抽着烟,因为有孩子要养,所有的尊严都化成了泡影。
……(黄老板的话句句过不了审核,省略三千字。)
我问黄老板为什么给我们讲这些,黄老板道:“你们救我一命,我就说点能让你们少走点弯路的话,要是别人,跪下求我说,我都不会说,难得人间清醒,早点清醒早作打算。”
我听不明白黄老板的话,我认真道:“只要努力就会有结果。”
“你说得不错,你努力一辈子,能达到我儿子出生的水平吗?你历尽千辛万苦取得了大城市的立足温饱,我是该夸你茁壮成长呢,还是笑你出身贫寒呢?就算有一个岗位,你优秀,可我老朋友的傻逼儿子也想进来,我会因为你的优秀去和老朋友撕破脸吗?”
黄老板字字诛心,他的语言很冷,可这就是现实,他的话好像是一块块头顶的巨石,每说出一句话,我的身形都缩小几分。
四驴子低声道:“早知道就该好好学习了。”
黄老板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教育公平?学区房就是筛选家长的第一步。”
我咬着牙,什么也没说。
“高高在上的人只会代表你,而不会理解你的想法,你的想法就是个屁,对了,我从来不让人代表,不过有一个能代表我,你们知道是谁吗?”
“谁?”我问。
“我儿子呀,因为我X他妈。”
黄老板扯了一大堆歪理邪说,最后才说出他的目的——培养我们的野心。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说这些话像是一盆冰水,将我的野心之火彻底浇灭,冥冥之中,我觉得黄老板在给我们洗脑,灌输不正确的价值观。
我承认他说的都是现实,但我还是更喜欢活在谎言的外壳下,因为那样心不累。
黄老板还特意带着我们去结账,正常他在这吃饭,吃完直接走就行,会有服务员帮着他从储值卡中扣钱,这次他想让我们去看看账单。
平常的一顿晚饭,一百四十多,单位是万,更让我想不通的是,光服务费就差不多十五万了,没有特殊服务,就是该有的餐饮服务。
真是让我开了眼。
这时,我相信了黄老板说的服务员年薪四百万的事是真的。
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那个年代的煤老板,车上翻出几把冲锋枪都是正常的,为了抢矿脉,火拼都是常有的事。
煤炭行业哪有白手起家的,都是把对手打服了才能在当地立足经营。
这样一个身份的人能被一个娘们骗了?
我向黄老本问了这个问题,黄老板的回答也是给我上了一课。
黄老板说他明知道这是个局,只是猜错了布局的人,大概意思是姓白的是多个人的情人。
在多个情人中,有人的权力直管黄老板的生意。
黄老板孤身犯险,只是想完成利益输送。
不过黄老板没想到姓白的能靠着他的心理量身为他打造了一个局。
跟着黄老板返回山西,上次来是黄老板的客人,可以在娱乐会所的包房饮酒作乐,而此时,我们变成了马仔,在包房门口看门的马仔。
浑浑噩噩过了半个月,事情迎来了转机。
那天晚上,黄老板要去打牌,我们三个作为马仔护在两旁,跟着去了包房。
正常情况下,我们只需要在门口守着就行,有什么事赌场的荷官会出来叫我们,但这次黄老板让我们一起进去。
包房最亮眼的是一个坦胸漏背的荷官,我不明白打麻将要什么荷官,麻将桌边还坐着三个男人,一个斯斯文文,戴着眼镜,一身行政装彰显身份,一个肥头大耳,估计也是个大老板,而另外一个男人的衣着很洁净,可还是透露出一丝廉价感。
与周围人相比,他的衣着十分违和。
师父教过我,看人先看手,那个男人的虎口处都是老茧,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样子,而且还是农活,因为虎口位置的老茧很像是常握铁锹、洋镐之类的东西造成的。
我心里不断地犯嘀咕,这人能和他们坐在一个牌桌上,他是什么样的身份?
第35章 四川麻将
此人个头不高,国字脸,大眼泡,法令纹很重,眼角微微下垂,看起来五十岁左右,可以说是慈眉善目,不过在他的眉宇间我看出了坚毅和凶狠,想必不是个平凡之辈。
在相面方面来说,此人财运亨通,却无财可用,终日奔波,实则果腹,说人话就是有财运,但留不下财,说夸张点就是散财童子下凡人间。
再看穿行政装的男人,耳高于眉,如果把眉毛比喻成君王,那耳朵就是臣子,常人的耳朵都是略低于眉,要是耳高于眉,那就是官运亨通,想必定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只是额头过宽,终究是头重脚轻,无法立足,即便成龙,也难逃剐龙台上的那一刀。
“小子,你看啥呢?”
我心里一惊,他操着一口很浓重的东北话。
老乡?
还没等我回答,上厕所的黄老板回来了,他道:“老姚啊,我给你带后浪来了。”
姓姚的仔细打量我一番,面露警惕。
黄老板继续说:“把你们行里闹得天翻地覆的就是这仨小子,想不到吧。”
姓姚的道:“操,原来你们三个王八犊子。”
我乐呵的点头,什么也没说,在黄老板的地界,根本没有我们说话份。
“哎,江山代有人才出,老姚你要被后浪拍在沙滩上了。”
众人一阵欢笑,只有姓姚的面露怀疑,他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杨喜墓的?”
我看了一眼黄老板,黄老板笑着道:“说吧,给姚师爷讲讲你的光辉历史。”
“误打误撞,本来以为是个清代墓,不小心开了杨喜老人家的前门楼。”
“会风水?”
“略懂一点。”
姚师爷沉默了几秒钟,问道:“知道古墓都有什么特点吗?”
我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姚师爷笑道:“还是个雏,只会抡大锤吧,哈哈哈。”
黄老板嘶了一声道:“不是呀,前几天我听你说得不错,那段话再给姚师爷说一遍。”
我顿了顿道:“唐墓甜,宋墓涩,明清石灰太扎嘴,商周古墓腥味重,秦汉朱砂味太浓,春秋战国不用闻,带土就有清膏泥。秦埋岭,汉埋坡,商周出在河两边,春秋战国埋山顶,秦汉大墓埋山岭,东汉南朝选山腰,隋唐宋尸坡下挺。”
姚师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整个人也认真起来了,表情也从刚才的轻蔑戏谑变成了认真。
此时,我要是不说点什么,那就是折了黄老板的脸面,于是我继续道:“山随水曲抱弯弯,有穴分明在此间,飞蛾就在墓上面,雪花飘过立成盐,雷电交加定有墓,朽木附近你别找,有墓就在山岭间,春秋战国是红土,西汉回填用黄土,东汉不用黄沙泥,唐宋墓坑多黑土,商周古墓上面大,春秋战国下面大.....”
黄老板道:“兔崽子你还叨叨得没完了,老姚你别在意啊,行了行了,玩牌,手都痒痒了。”
说话时,黄老板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
这时我才明白了,估计是姓姚的经常在黄老板面前提盗墓的事,黄老板对盗墓有兴趣,但没经验,叫我们进来,无非就是想压过姓姚的一头。
说白了就是用我们来装黄老板的逼。
美女荷官动作妩媚地打骰子,我们识趣地退到了门口,赵悟空小声问:“狗狗,姓姚的是谁呀?”
“不知道呀,没听说过这个人,不过从黄老板的话中,我分析出他肯定和盗墓有关。”
“你说的闻气味辨别古墓我在小说里看过,还说能训练狗闻古墓的味道判断年代,这是真事?”
我低声解释了古墓的气味。
春秋战国时期封土多为青色膏泥,所以只要挖出青膏泥,基本上就能大概判断出年代。
唐、宋陵墓则多“糯米泥”,就是糯米汤和砂浆混合做出的糯米泥,糯米发酵后,甜味会被封在古墓中,所以打开古墓有甜味多为唐宋的陵墓。
秦汉时期由于人们迷信水银、朱砂、玉器的防腐作用,所以修建陵墓时,也会加入这些防腐的东西,古墓中自然留存朱砂的味道。
明清墓多用石灰修建,碰到石灰墓,基本上就是五百年以内的古墓。
还有一种适合在北方地区找古墓的办法,那就是看积雪,古墓内有空腔,温度会略高于周边,所以下雪的时候,雪落在古墓上方会变成盐粒一样的晶体,说简单点就是雪花落地先融化,再凝结。
听我说完,赵悟空诧异道:“狗哥你懂得这么多,当初为什么还反对盗墓。”
我没好气地说:“老子懂的事情多了,也不能哪门都试试。”
四驴子接话道:“咋地,我狗哥还会生孩子呀。”
“会,我给你生个大马猴子,你养不养嘛。”
我们在一旁低声闲聊,四个人在牌桌上暗流汹涌,四川麻将,底番一万,上不封顶,平胡是一万,庄家、自摸或者有杠都是加倍,清一色四番,清碰是八番,剩下的我也算不明白,黄老板有一局不知道是什么牌,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算法,反正就是其他三家,一人给了三十二万的筹码。
黄老板接过筹码也没多看,随后往旁边的盘子里一扔,又随手摸出一个两万的筹码扔给了一旁的美女荷官,在美女荷官捡筹码的时候,黄老板还不忘揩油。
这时我才注意到,包身裙里面,没有任何衣物,也不知道是天然的还是后天加工,反正我是看到了上古神兽——白虎。
一局牌的输赢都在六位数,要是我玩,我恨不得每打一张牌都得犹豫再三,捏着牌就是不敢打,可这群人无论输赢,都是面不改色,甚至还能谈笑风生。
大概三个小时后,姓姚的输光了筹码,不仅把自己带来的六百万输光了,就连找黄老板借的五百万也输了个精光,他把最后一张两万块的筹码扔给荷官道:“没钱了,不玩了。”
黄老板打了个哈欠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走走走,我安排,去会所里松松筋骨。”
其他两个人好像正有此意,纷纷点头迎合,只有姓姚的有点不情愿,他道:“我就不去了,我出去找点钱,五百万,下个月初给你。”
“哎呀,你着什么急,该吃吃,该玩玩嘛。”
“你们去玩吧,我找点钱,过两天再约。”
黄老板本有多挽留,可姓姚的刚出门没两分钟就返回来了,他道:“老黄,这三个小兄弟给我用两天呗。”
黄老板抚摸着怀里的美女荷官,他头也没抬道:“借你呗,不过你得给他们多分点钱,他们还差我两千万呢。”
“行,江湖规矩我懂。”
就这样,我们跟着姓姚的离开了。
第36章 红山文化
让我没想到的是,姓姚的只开了一辆破旧的白色面包车,就是那种拉完死人拉骨灰的面包车。
漆面都已经被刮得乱七八糟,四个轮子三个款式,都是后期嫁接的,其中一个轮毂还是刷的黄色漆。
再看里面,后排的三连座已经被卸掉了,七座的面包车也改成了四座,那座椅脏得没法看,油得有些发光。
谁能想到几个小时输了一千一百万的人,能开这样的车。
要不是看过他输钱的样子,我肯定得以为这哥们是捡到了一个钥匙环,觉得是车的,然后去废品站买了一堆东西撺成一辆面包车。
姓姚的可能是输了钱,觉得没面子,他一边开车一边和我们侃侃而谈。
那话说的,不吹牛逼,玉皇大帝在天庭开神仙会议也就说这些内容。
姓姚的说他是盗墓的,主要玩红山文化,这些年挖出来的东西少说也得值十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