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母眼睛一亮，抓着儿子的胳膊问：“是天河乳业要在美国上市？昨天晚上李语还跑来和你爸爸谈事……”
自从冯母知道儿子的产业规模之后，心里挺复杂的，家里藏着无数珍宝却秘而不宣，对于一直是直性子的冯母来说，憋得挺难受的。
“我听张长河说过，天河乳业好像是准备在香江上市吧？”冯伟安抿了口茶，说：“昨天李语过来是有其他事，不是为了上市的事。”
冯母有些失望，顿了顿又问：“下个月的江河展销会据说动静不小，修建的展厅面积大、而且很气派，我和你爸爸前几天还去参观了呢，一鸣你……一鸣？”
冯一鸣晃晃脑袋，睁开眼，勉强笑道：“什么？”
“这次去美国很累？”冯母紧张的看着儿子发黑的眼圈，有些苍白的脸庞，“今天晚上有猪脚汤……冯伟安，你去热热，端过来！”
老子服侍儿子？冯伟安抽抽嘴角，想反驳几句却没胆子，只能颓然起身去厨房。
虽然没有参与到具体谈判过程中，但冯一鸣耗费的心神却比谁都多，和google三大巨头的交流，几乎每句话都在冯一鸣脑海中打过草稿，一句话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哪句话在前哪句话在后，对技术层面要求的尺度、对融资资金量的多少，一切一切都需要冯一鸣事先做大量准备工作，而且大部分工作都只能自己单独完成。
从四月份决定开启融资计划，五六月份向google发出那两封邮件，再到和魏军、梁刑商讨融资的各种细节，九月份在张晶晶出国留学的时候接到google回复邮件，九月底飞往硅谷正式开启谈判。
这半年来冯一鸣的脑子几乎是天天连轴转，很少有停留下来休息的时间，特别是在张晶晶飞往美国之后，情绪低落他使用了最笨也是最有效的方式来开解自己，拼命的工作……
“也不知道请个保姆伺候你老子娘，还要你老子来伺候你！”冯伟安端了碗猪脚汤走过来，“快点喝，喝完赶紧洗洗上床睡觉。”
“只是让你热热端过来，都有这么多废话！”冯母两眼一翻，阴阳怪气的说：“还想请保姆伺候你……想请个什么样的保姆？”
冯一鸣接过汤碗不明所以，瞄着老爸的脸色有点难看。
冯伟安被老婆欺负惯了，脸色一黑之后立即恢复过来，心里暗骂自己真是说话不过脑子，最近大院里出了件丢人的破事，前面一栋楼的领导和家里的小保姆勾搭上了……这件事遭到了几乎所有大院女主人的一致唾弃，这几天冯母一直有意无意的在家里说这事呢。
冯一鸣边喝着汤边想，老妈如今差不多算是退下来了，一周难得上几节课，天天待在家里也挺无聊的，要不要找点事给她做。
三两口喝完汤，冯一鸣扯了扯老妈的胳膊，“要不我让人挑一条狗送过来陪陪你？猫也行……”
“不行！”没等老妈说话，冯伟安已经断然拒绝，“弄条狗送过来干什么？谁有那闲情伺候，还得天天去遛狗……”
冯一鸣靠在沙发上不说话了，这事儿其实去年他就提过，也是被老爸拦下来的，真实原因虽然没说出口但冯一鸣也心知肚明。
在冯伟安和冯一鸣父子争夺家庭第二把交椅的长期斗争中，儿子在产业曝光之后已经渐渐占据上风，如果家里再来一条猫啊狗啊的，冯伟安这个做老子的恐怕要抢的就不是第二把交椅，而是第三把交椅了……
“赶紧去洗洗睡觉！”冯伟安呵斥道：“看你累的都不成样了，还有心思在这儿捣乱。”
冯一鸣撇撇嘴，伸手道：“李语昨晚带了资料过来吧？我得先看看。”
“先睡觉吧，明天起床再看。”冯母劝道：“看你脸苍白苍白的，明天我叫桌好菜过来给你补补。”
冯一鸣没收回手，皱眉道：“那份资料老爸你看了没有？如果看过了，你应该知道有多重要。”
冯伟安犹豫了会儿才起身去书房拿出个文件袋，“天河乳业貌似受展雄集团管辖力度不太大，梁刑在江河市，李语为什么拿过来等着给你看而不给梁刑？”
“天河乳业和集团的战略核心其实不挂钩，要不是有那款舒化奶，我当时是准备将天河乳业作为弃子处理的。”冯一鸣打了个哈欠，掏出文件边看边说，“所以天河乳业相对独立，预计在若干年之后，将会重新和天河牧场合并组建天河集团，从展雄集团里独立出来。”
“李语知道？”
“当然，不然他为什么不把资料交给梁刑。”冯一鸣哼了声，“位置越高，想的越多，无非是争权夺利。”
“毕竟是你表哥。”冯母劝道：“怎么说也是自家人……”
“我也没亏待他啊，当年借他的手起家，现在他在展雄集团内部已经是数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再说了，争权夺利又不是什么坏事。”冯一鸣强打精神道：“不过这次他做的挺漂亮的……”
冯伟安迟疑道：“不过入股的这家来头有点大，胃口也大。”
“来头大是好事，如今在香江负责天河乳业上市的人……自家出了乱子，自顾不暇，上市前景不被业内看好，来头大才能缓解压力。”冯一鸣翻着资料迅速看了一遍，“胃口大也不怕，鸠占鹊巢这种蠢事对方不会干的，而且天河乳业也能依靠对方的渠道扩大影响力的和销售额。”
“老爸，你打个电话给李语，叫你马上过来。”冯一鸣甩掉脚上的拖鞋上了沙发，“从江河到新闸至少要三个小时，我先睡一会儿。”
看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的儿子，冯伟安夫妇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第七百六十七章 密谈 上
当天晚上，冯一鸣和李语密谈到深夜一点多钟，直到冯母忍无可忍拉下脸将两人撵去睡觉为止。
第二天冯一鸣就匆匆忙忙赶去江河市，接下来和google、德勤事务所团队的对接、审核工作虽然不用他亲自过问，但依旧有相当多的事务需要他处理，实在放不下心的冯母逼着冯伟安去请假，夫妻俩也赶到江河市陪着儿子。
全球业内排名前三，而且潜力无限很可能即将超越雅虎的google和展雄集团展开多方面的合作，这不仅仅是技术、管理层面的交流，也会涉及到集团方方面面，部分相关事务不可能绕得过江河市，在和留在江河市的梁刑、聂维等公司高层、骨干一一商讨过之后，冯一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向张长河报备。
“把鸡汤喝了，是叶子妈妈送过来的。”冯母端着乌鸡汤走进客厅，看刚才在下属面前精神百倍的儿子瘫在沙发上，皱眉道：“歇上几天再说吧？这几天家里就没断过人。”
“展雄集团和google之间的合作虽然外界不知道，但消息灵通的总会感觉到不对劲。”冯一鸣接过碗，边喝边说：“张长河当年是从省里下放去青萍市的，如今卷土重来，算是半个地头蛇，再说了……张淼那个鬼机灵是知道我带了一大帮人去美国的……”
“你别好心当作驴肝肺，人家淼淼一直向着你呢。”冯母瞥了眼边上装模作样看报纸的丈夫，“十一假期的时候，淼淼还一个劲的向我道歉，说他爸爸和另外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欺负你……”
“咳咳咳！”冯伟安坐不住了，皱眉道：“什么叫欺负他，是怕他走了歪路……算了，我不说了。”
冯一鸣扯扯瞪着眼睛的老妈，“好了，这事儿说不上谁对谁错，至少……至少张伯伯和叶叔叔都帮了我不少忙。”
“这还差不多。”冯母挥挥手催促儿子赶紧喝鸡汤，边上的冯伟安却狠狠瞪了眼儿子，也就是冯母没心眼听不出这话的意思。
听听这话，张长河和叶怀安都帮了不少忙，言下之意就是冯伟安一点忙都没帮……
看儿子都有心情给老子挖坑了，这几天一直担心儿子身体的冯伟安才松了口气，收起报纸看看手表，“张长河那厮还惦记着一鸣炒的菜呢……别急啊，我已经打了电话给张三，让他送一桌菜过来。”
冯母哼了声，嘀咕道：“也是吃了好些年吃顺嘴了，次次都点名让一鸣下厨……”
“现在能吃到你儿子亲手做的菜的人可不多，李语曾经跟我提起过，能在冯家吃上一鸣烧的菜，算是展雄集团内部地位划分的一种方式了。”冯伟安顿了顿，问：“这么早叫张长河过来，是不是他已经听到什么风声了？我不是指张淼。”
冯一鸣喝完鸡汤，拿着餐巾纸擦擦嘴，才缓缓说：“张长河能走到哪一步不好说，但可以肯定张家下一代不会进入政坛，张淼这一辈一共五个人，都不涉政，所以张长河这方面没什么太多的顾忌，他和咱们家的关系已经扯不开了，没必要藏着掖着。”
冯伟安瞄了眼妻子，小声问：“那张淼在展雄集团到底有多少股份？上次陆菲还说起这事，说张淼是有资格进入天辰交流会的。”
“原先是天韵科技、天河乳业都有股份，在毒奶粉事件之前，我大量稀释陆菲在天河乳业的股份，最后双方达成协议，以天韵科技的股份换股。”冯一鸣随口说：“这次融资结束，大概拥有天韵科技百分之六到百分之八的股份吧。”
“这点股份值多少钱？”冯母好奇的问：“我听淼淼说，她已经换了工作？”
“不好说，反正足够张淼挥霍的了。”冯一鸣不太想提张淼接手的新工作，那是张晶晶离开的时候交到张淼手上的，是天辰投资的慈善基金运作管理，冯一鸣勉强说了一嘴，将话题扯开。
这时候客人陆续上门了，今晚来的客人除了张长河一家、叶怀安一家之外，还有魏军、梁刑和查建驰。
最先上门的是叶子姿、张淼母女，两家的男主人都要等到下班再过来，一进门张淼就凑到冯母身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冯一鸣和叶子姿在边上听得直翻白眼，这次美国之行大家都累得够呛，张淼还真以为是去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