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搂着顾骜的胳膊,离开了病房,办结出院手续。
顾骜:“你没必要这样的。”
萧穗:“那我给你道歉——又拿你当挡箭牌了。”
顾骜:“不是挡箭牌的问题!”
萧穗:“道不同不相为谋,姐干嘛要在乎那些我不在乎的人对我的看法。”
第73章 第一桶金
自古只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却没不拿屠刀、直接成佛的说法。
只有无财者不能言财,却没穷了一辈子直接看破红尘的。
连佛祖都得先当王子。
这是因为,一样东西你如果从未拥有过,你是没资格真正谈看破的——谁知道你是因为心善而不拿屠刀,还是纯粹武功太差、满心邪魔却无力作恶?
“看山是山”和“看山还是山”,观点貌似一样,境界云泥之别。间还有一道名叫“看山不是山”的心路历程,是绝对不能跳的,否则回不到“还”字。
萧穗被人骂作女流氓的那些年里,z-i'sa也z-i'sa过了,反省也反省过了,对人生和“高大全”的虚伪也怀疑够了。
其实已经苦心潜修,炼成了从心自在的脾气。
只差一个真正被当成英雄、洗刷污名后,再宣示自己淡泊名利的契机。
如今,这个契机终于补了。
在战场由生到死、由死到生亲自走了一遍,荣誉也有了,章也发表得全军都看见了,还零距离感受了无数战友的生死荣辱,甚至因为曾经勇猛精进而误伤了别人、深深反思。
她可以自豪地说:姐已经被人视作英雄了,但姐已经看透是不是英雄了,也知道自己其实不配。
从此补“还”字,为自己看到的真相而活。
而顾骜,恰恰是那个机缘巧合“点化”了她的人。
庸俗之人或许无法理解,但这种“神交”的深浅,真的不能用利益、色相和时间来衡量——
佛祖做“拈花”这个动作的时候,消耗的卡路里顾骜还少呢。但对于“见之微笑”者而言,能说功德与卡路里成正么?
……
在这种心照不宣之下,萧穗办了出院手续,然后买了跟顾骜一趟的火车票,准备回蜀都备考。
70年代铁路较稀疏,从粤东得走粤汉路转襄渝路、穿秦岭才能入川,一共要开两天两夜。所以在到武昌之前,两人还算是同路。
顾骜有外事部门的介绍信,自然有软卧。
萧穗来得晚了,级别又低,只能买到坐票,不过相于那些站着的人,已经很不错了。
顾骜有些怜香惜玉,提议可以换位子轮流睡觉,反正他在车也不可能24小时都睡。
萧穗很爽快地答应了,不过却顾骜更大胆——她在坐票车厢,找了一个刚刚越南回来的返乡战友,把座位让给对方了。然后自己直接往顾骜的卧铺车厢一钻,跟他睡一张床。
“你不嫌挤?”顾骜觉得自己肯定是满头黑线。
萧穗指了指后面:“你试试从这里挤到我那儿——间隔了五个车厢,哪个更挤?再说,你愿意一天一夜没个认识人说话?”
顾骜觉得竟然很有道理。
“不怕孤男寡女睡一个卧铺?”
萧穗小声说:“哪里孤男寡女了?明明一个包厢4个铺。我还不了解你么,大庭广众你还敢如何不成。”
软卧的床铺较厚实,所以只有下两层铺位,层高较宽敞,可以直起腰坐在床。而硬卧只有一层床板,2米高的车厢里要隔出下三层铺,一个包厢是六张床,只能躺着不能坐。
有外人看直播,确实没人敢乱来。
顾骜知道,萧穗是吃定了两人的交情已经心知肚明,所以并不担心自己觉得她冒失。
不过饶是如此,另外三张床的乘客仍然觉得颇为惊世骇俗。
如今能坐软卧的,那都是要副县级待遇介绍信。因为要坐两天两夜,又没手机平板可以玩,所以大伙儿除了看书是聊天打牌,很容易混熟。
顾骜车后没多久,知道另外三个铺的客人,分别是一个团政委、打完仗回北方的。另有一个国企的厂长、一个地方的外贸部门处长,来为下个月的广交会打前站。
三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刚跟顾骜客套完,见一个年轻绝色的姑娘、主动爬去跟他挤一张床,还悉悉索索咬耳朵说悄悄话,看得瞠目结舌。
“现在的小年轻,十几岁都能坐软卧了。”
“都不注意影响!”
偏偏顾骜散的小零食,都是前几天香江买回来的稀罕玩意儿,这些人见都没见过。吃人嘴短,也只能腹诽了。
跟萧穗挤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连续一天一夜,除了谈心只能一起看书、然后分享各自对书的见解。所以短短十几个小时内,两人觉得又熟了很多。
原先只是熟知对方的人品性情,现在连家长里短、人生经历琐事都知道了。
聊得累了,顾骜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才发现萧穗半夜翻身,半个压在他身。
不过小姐姐醒了之后,也并不觉得尴尬。
车到武昌,萧穗礼貌地跟他告别,顾骜继续北京城,一天之后回到学校。
……
一回到学校,顾骜被同学们围住了。
“顾骜,必须出点血!这次你小子一个捞到外勤!”
“咱寝室和小叶她们寝室必须一人一罐维他奶粉!”
维他奶是一种二战时期香江有的老字号饮品,后来也出了奶粉。
在国内年轻人普遍习惯靠沪江麦乳精/乐口福解馋的时候,遇到去香江出差的人,往往会诈对方一罐维他奶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