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当时国的军工科技肯定是落后于苏联一大截的,所以“美国转民技术已经落后于苏联军用、但依然领先于**用”的这部分差额,很有发掘的潜力了。
如果能买个回来直接研究,不自己继续闭门埋头苦干要快一些么?
在今年1月份美正式建交并互派大使之前,巴统对华的管制是较严格的,当时的对华禁运技术物资,对苏禁运还多出500多项——对苏是900多项,对华是1400多项。
(巴统:巴黎-统筹委员会,一个北约对华约的技术封锁组织)
之所以当初要这么定,是因为美国人脑子很清醒:国的技术苏联还落后不少。
因此前面900项技术,是“对苏对华都该禁运,因为它们都搞不出来”的。
而后500项技术,是“苏联人能搞出来,我们禁了也没意义,反而少赚钱;但国人还搞不出来,所以我们只禁对华不禁对苏”的。
现在,因为美国对华关系改善,巴统已经不再专门做后续那500项“只禁华不禁苏”的差额部分名单维护工作了,但也一时没正式取消。
对华“绿区技术”的禁运,要到82年才会正式撤销;再到85年则彻底将“是否禁运的审批权”下放到各个成员国,而不是由美国统管。
国内方面,各个工业部的外事局,也是第一批感受到风向转变的。所以各个外事局的主要工作,除了创汇之外,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是检索有哪些曾经对我们禁运、但现在可以灰色状态解禁的东西。
一旦统计出来,那想办法搞回来,填补国内科研空白。
只可惜,因为外事工作管理还政出数门较忙乱,刚刚打开国门第一年,大家都没有统筹经验,所以具体工作方式还停留在“部署国企有技术攻关难题解决不了、主动报到外事局,然后外事局开始暗访海外引进可能”这样的工作流程。
这相当于后世那些高科技公司,市场部有什么需求,却无法快速传达到研发部。研发部有什么难题需要外协资源,供应链管理部又不主动了解、兜底沟通。
顾骜在一机部的外事局实习,也有半年多了。他的日常工作,也处理过一两桩这种需求,至于看包处长和别的领导、前辈处理,更多了。
以他后世在阿狸观察到的那种“快速响应市场与外协需求”工作模式,顾骜知道外事局目前这样一事一办效率肯定是很低下的。但他人微言轻,不可能有资格提出什么“制度建设”的谏言。
这种务虚的事儿,只有大领导才有资格做。
但今天的谈话,却让他发现了一个契机:或许可以自己先做个样板案例出来,摸出一块石头,然后让领导发现,由领导总结定性,形成方法,再向全部门甚至兄弟单位的外事局推广……
所以说,斯坦迪康本身并不是关键,反舰导弹制导用的精密陀螺仪也不是。
甚至“加速鹰击-5反舰导弹的研发进程”,都不算最大的功劳。
关键是总结出一套“快速补足我们与苏联可抄袭技术差距”的工作方法和流程。
这里面的功劳大了,又是一个样板典型。
“听说好莱坞最贵的斯坦迪康也十几万美元……可要是我运作一下,利用港资电影版权代理公司的壳子,再借一层皮来,装成邵一夫老先生的代理人呢?
跑去好莱坞跟最顶级的电影工业技术公司洽谈,要求定制一套‘目前好莱坞精度最高的还要高’的斯坦迪康来,会不会触及美国军转民技术的最高标准?
香江目前属于‘自由世界’,加香江电影产业目前的蓬勃发展、红遍东南亚、进军全世界。伪装成无线的说客,寻求局部电影技术反超好莱坞、制造宣传噱头,应该不会引起情局的注意……”
顾骜想着想着,愈发觉得这个事情大有可为。
这个都是有历史明证的,因为在去年,香江影视界的大佬邵老先生,真的花了200多万美金,从好莱坞买了一套据说全亚洲第一的摄影棚器材。
电影产业要想在导演、演员水平突破,那是较难的。但硬件设备反超好莱坞、制造点噱头哗众取宠,那是很容易的,也是常见的宣传伎俩。
至于东西拿回来之后,顾骜再找借口借给戏用一下,那对方也管不着,估计都不会注意。最后秘密进一下海军装备研究所,美国人更不知道了——
再说了,后世的ln号,一开始不也是被澳县某b0'ca-i商人用“改建赌-场”的名义买回来的么,最后不也成了航空母舰。
如果最终国产化真的牛逼了,能把精度足够的陀螺仪淘换到民用元器件领域,而顾骜的电子产业布局到时候也到位了,那他也不反对让自家的电子厂国产化一把斯坦迪康——只不过那已经是附带的添头,赚点零花钱罢了。
“不过,这个需求不适合由我自己来提出……我毕竟是一机部外事局的,手伸到兵器工业部外事局那儿提需求,有点管的太宽了。
罢了,回去后给章忠打个电话,让他从伊拉克发需求回来,提醒他局里的同事,来一机部外事局借港资背景好了。这样这个活儿最后还是落我手,这学期想出国的借口也能淘澄够。”
这事儿真要是批下来、准备实施,那学校和局里肯定不会再限制顾骜的行踪,估计他想去美国曰本香江,随便都能签下来。请假也是一请一个准。
哪怕只是为了在这个治学严谨的时代机动请假,顾骜都该对这事儿热心一点。
想到这儿,整个计划彻底融会贯通起来。
没想到跟着马风张一谋开半天体育赛,都能收获如此多的启发,真是他的福将呐。
……
“嘿,顾哥你怎么了。刚才坐那儿傻乐发愣呢,想到什么阴谋诡计了?”
体操馆内,看台的观众都走了大半了,整个空荡下来。而顾骜还坐在那儿一副罗丹的“思想者”雕塑造型,让马风不得不提醒他。
“啊?没啥,哪有什么阴谋诡计,你不懂的!”事涉机密,顾骜暂时不想告诉马风。不是不信任,而是工作纪律。
“赛都结束了!你还不走么?”
“都结束了?这么快?”顾骜这才大吃一惊,注意到环境。
他每次冒坏水到心流状态,都会忘记时间的流逝。
“那走吧?”张一谋探询道。
第44章 雪中送炭
“阿杰,你要坚强一点啊。不是退役么,刘师兄也是拿过金牌的,他退役之后不也……至少能到工团搞点舞台表演么。你这个伤,只是不能赛了,强度低一些的活儿应该没问题的……”
“师姐,谢谢,你别拿刘师兄的例子安慰我了,他爸是工团的,我怎么能。阿强和柱子不也是因伤退役么,现在还不是一个落到给人个体户小饭店送煤气、一个蹬三轮车给供销社送啤酒……”
工体体操馆后台,运动员休息室里,刚刚拿到金牌的17岁少年李联杰,迷惘而又痛苦地抱着脑袋坐在那里。
他夺取了人生的第5块全运会金牌,但最后赛场旧伤复发,并且更严重了,队医说他已经不能再当运动员。
前途一片灰暗。
在他最低潮的时候,休息室门口一阵微微的骚动,然后所有人都散开了,殷勤地把来客迎了进来。
李联杰抬头看到一个穿着一眼觉得非常高档西服的峻拔少年,引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客人进来了。还装模作样地叽里呱啦一阵外语,然后再翻成:
“我是外交部的,这位国际友人想慰问一下伤员、了解一下我国运动员的体育精神,不知道能单独待一会儿么?”
所有人都不疑有他,全部恭恭敬敬退了出去,把这间休息室让给了李联杰一人接待外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