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80当大佬 第266节

顾镛如今分管生产和技术口,所以用的是秦辉原先的办公室。

分管后勤和政工的厂领导,也都换了较听话的。

“骜骜,吃过了么。”老爹才不跟顾骜客气呢,基本不会说别的。

“准备蹭厂里食堂呢,快拿饭菜票来。”顾骜也一样显得没心没肺。

一旁老爹的秘书连忙过来,拿了一匝橡皮筋捆着的塑胶片,递到顾骜手。

每一片有一毛、两毛、**的面额,正是厂里的饭票,便于回收利用,也好清洗。

厂里效益好了之后,给工人多发工资是较难的,因为国家计划都有定额卡死了。

不过把成本做高一些、福利做好一些,却是这个时代每一个国企的惯例做法。

最直接的办法,是给厂里的食堂高额补贴,菜价压到外面市场价的好几分之一,还不收工人肉票粮票。

如此一来,会有外面的社会人员想混进来蹭便宜,跟后世京城那些社会人想混进北航食堂蹭**钱一个的荷包蛋一个道理。

厂里的饭菜票,也只能从原先的油印纸换成了塑胶凹凸模压印的。

没办法,作为本市效益最好、补贴最高的厂子,想混进来占便宜的刁民太多了,只能把饭票的防伪工作做好一些。

看来老爹的日子很滋润呐。

第90章 天地之间有杆秤

1980年,如果是在农村,一顿饭1毛钱也不算什么占便宜的事情。

很多农民都能做到只花三五分钱成本搞定,自给自足。

不过在大城市,机关或者条件还不错的国企,一毛钱一顿还是挺常见的,多半还能见点荤腥。

籼米1毛1、粳米1毛3、富强粉1毛5、猪肉8毛……开放两年来,物价也稍有涨,总体大致是这么个水平。

钱塘市里其他效益持平的工厂,食堂不赚加工费和水电房租,实打实给工人1毛钱的原料成本,可以吃半斤米饭馒头、再来点带肉丝肉片的炒蔬菜。

顾骜跟姐姐拿着塑料的饭菜票,以视察的姿态,混进食堂里排队打饭。老爹还有点事情,晚几分钟到,直接吃打好的现成。

因为副厂长不在,顾骜和顾敏没那么扎眼,可以观察到最真实的与民同乐状况。

反正工人们都不看《人人日报》和新闻连播,除了技术科和供销科的之外,厂里七八成都不认得顾骜的脸。

“阿姨,两份1毛的套餐,”顾敏较轻车熟路,先探到窗口里吆喝了一声,然后趁着阿姨打饭,回头问弟弟,“你还有啥硬菜要吃,自己看着点。”

“一会儿爸也来,你点两份套餐够吃么?”顾骜质疑。

顾敏:“别废话,这里米饭馒头是管够的,后面人排队呢,快点硬菜。”

顾骜也很有素质地不再废话,看都没看完赶着报了俩菜:“那这狮子头和腊青鱼吧。”

“一共伍毛。”食堂阿姨拿了伍毛的塑料票,啪啪啪打了满满两搪瓷缸子。

看样子,套餐和青鱼鲞都是1毛的,狮子头要2毛。

不过那个分量,着实让顾骜大吃一惊。

这狮子头分量很足,至少用了2两纯肉,还有别的佐料,都是正宗的淮扬葵花大斩肉工艺。

顾骜还以为是一颗两毛钱,谁知一份竟然有四颗,跟酒席的“四喜丸子”一样。

青鱼鲞的分量也十分惊人,那一大段估计有两斤鱼肉,用的是正宗的会稽“螺蛳青”,以茶油腌制。(会稽青鱼能长很大,50斤都有,当地人晒成鱼干吃,鲁迅回乡的章里经常可以看见。)

至于1毛钱的基本套餐,主食和炖蔬菜的分量几乎是敞开了供应,还能添。

顾骜粗略算了算,这里至少是三四倍的补贴了——也是食材成本1块钱的东西,厂里只问工人收2毛。

难怪顾骜一眼扫过去,看见不少“亲友团”来蹭饭。

每一桌,如果是一个穿着油腻工作服的年轻男工人,对面多半都坐了一个年纪相仿、但服饰不像厂里职工的女人。两个人合吃一份套餐,至少能混个饱。

有孩子的职工,如果孩子在附近学,来厂里吃食堂更是天经地义,一点额外支出都没有。

“这个补贴法,估计要不少钱吧?厂里三四千号工人,每个工人一天起码补掉厂里一块多,也是每天5000块,一个月15万,一年饮食的福利要花200万呢。”

顾骜吃了一个狮子头,心里很快把账算明白了。

姐姐显然很了解行情,挟了一块青鱼干,熟门熟路分析:“两年创汇订单1200万美金了,合法招待费份额10万美金。这还只是外汇,其他人民币成本还能截流好几倍,还没算厂里本来的订单。

如今国家又不许给工人加太多工资、破坏社会薪酬体系,那发奖金、加班费和福利补贴呗,补得起的。”

顾骜听了,正在若有所思,忽然听到旁边隔了两桌,也有个质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侧眼看去,那是一个满身油污的30岁左右技术工人,对面坐了个穿着女式山装的姑娘。

姑娘胸口的口袋里还别了一支钢笔,一看是员。但不像是厂里行政处财务处的,或许是外面的机关小职员吧。

应该是在相亲。

那个女职员像是在跟男技师谈对象,各种查户口一样盘问:“徐哥,你们厂子的福利,一贯是这样的么?前两年我还听同事说,汽轮机厂才是效益福利最好的。”

徐姓技师显然被问得微微有些自尊受挫,不甘心地顶了一句:“那都老黄历了,如今谁不知道在秦厂长和顾厂长领导下,咱厂子接不完的外单。”

女职员虽然口头盘问质疑,嘴里倒是一刻不停,各种肉菜往里塞,一副真香体做派。偏偏吃了人家的还不肯嘴短:

“可我听说他们都是使了坏,靠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把原先的陈厂长挤走了。所以现在是做贼心虚,可了劲儿地给工人发好处笼络人心呢。

这种不量力而行的讨好,完全是寅吃卯粮啊,恐怕不能持久。等陈厂长当年的心腹全部被收拾了,厂里都由他们这派说了算,肯定福利又会慢慢变差的。资产管理处的朱姐都跟我分析过了~”

顾骜听了这话,几乎要拍案而起,直接当面斥责那个瞎嚼舌头的女人。

不过他还算冷静,稍微琢磨了一下,意识到这种言论非常歹毒——前任厂长陈思聪明明因为是北方人,自己想谋求去一机部当个局长,所以使钱招待谋出路,调去京城,还升了一级。

可到了这些人嘴里,怎么成了“被秦辉和顾镛设计逼走”的了?

偏偏厂子效益和福利节节高升,导致这种说法在没有深入调查的无知传谣者非常有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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