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黄琛,我是马风把翻译社转给您的时候退出的,您不会是想打击报复,跟我一般见识吧,您不怕掉身份被人耻笑么?”
一边装硬骨头说对方打击报复,称谓却是“您”,怎么听都不伦不类。
“呵呵,你觉得我会记得住那么多龙套的名字?我连自己公司的员工名字都记不全,还去记马风的小弟。”顾骜呵呵冷笑,不过还是爱惜羽毛地吩咐了仇清一句,
“仇局长,还是公事公办吧,该怎么样怎么样,别法外加刑了——这种货,我名字都记不住。
这些人好像也是大学生,别随便劳改,要知道国家培养大学生也是花了不少成本的。开除他们公职让他们出来后下海自谋生路,那不是便宜他们了吗,这叫浪费国家资源。”
“当然,顾生你这种大忙人,怎么可能记住这样的货。”仇清非常相信。
一伙人被专项打击连根拔起。
连夜审问后,第二天仇清登门给顾骜回报了情况——本来其实回个电话说清楚了,但他一直愁没借口门找顾骜呢,所以当然要抽出时间亲自让司机驱车门聊。
其他几个没有什么组织恶行的,没毕业的都是校内记过,没收违法所得,再按照当场缴获额三倍罚款。(娱乐圈偷税基本也是三倍罚款,所以还可以了)
黄琛本来已经被分配去教书,教了几年了,也处分,剥夺职级,不过依然留校任教,不会让他轻易下海的。
最严重的是那天不在场的刘哲——据说这家伙被弄进派出所后,一番措施,什么都招了,包括他给某个在旅游局当科长的校友每年两项茅台一条万宝路,还有些进口电器孝敬。所以才买到了有关部门每次整治他都提前通风报信躲起来。
那没说的,已经涉及行hui国家干部了,劳教还是判刑,已经不需要问了,慢慢会有结果的。
连带着那个科长,也被严肃处理。不过因为金额还没到《刑法》,而且只是收点吃喝用的实物礼尚往来,没敢收现金,只是撸掉了职务,内部记过,其他慢慢再说。
顾骜听了,也是颇为震惊:“我还以为是偷税漏税的黑导游,原来还破坏国家价格管理,活该!”
第366章 时代的难处
顾骜记不得那些蝼蚁龙套名字是真的,绝对不是装的。
正如骨傲天试魔法的时候,不小心用禁咒清小兵,也不可能记住那些小兵的名字。
赵子龙也记不全长坂坡上秒掉的那些无名下将,一个道理。
他也完全没有报复的意思,只是让仇清公事公办,问心无愧。
国家培养一个大学生不易,开放建设初期,即使犯了错误,还是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不能一棍子打死——
说难听点儿,刘哲和黄琛的命才值几个钱?关键是他们考上了77级的师范生,没交学费读了三年大专。国家在他们身上花了这么多资源,现在正是要用他们在正道儿上为国家回本、从洋人身上把钱赚回来,他们有资格一死了之么?
顾骜允许他们死了么?
怎么也得用他们身上的英语这门“异能”,把培养资源数倍赚回来,才能死吧。
又不是极度过剩的低端劳动力,或者是不为社会创造价值的政治系、哲学系毕业生。那些人要是确实在yd之年犯了罪,杀了也就杀了。顾骜不会去煽风点火,但也不会法外劝阻。
不过,虽然刘、黄等人暂时只是被罚钱和处分、继续为国效力戴罪立功。但他们的“真惩罚”迟早也会来的。
留下了这样的污点,十年八年后国家专业人才没那么匮乏,也不包分配了,他们的上升通道自然会因为处分污点而受阻。这样的惩罚,已经够了。
晚上回家,饭桌上把今天遇到的见闻跟父亲、姐姐和萧穗提了一下。
老爹和萧穗没什么计划经济全局观,也觉得那些人挺惨的。
“他们不过是投机倒把吧,至于这样严惩么?”萧穗迷茫地问了一句。
“如果是一般的投机倒把,确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是,这些人是在破坏国家统一垄断宰洋人啊,也算罪有应得了。”顾骜一边吃着菜,一边点评道。
就跟后世中国游客,或许讨厌北棒的涉外游客专营店高价。但站在北棒的立场,这些店是很爱国的,没错。
而且,具体到钱塘的问题上,并不是计划经济的国企“与民争利”,而是这个利本来就应该是国家的——这些景区是刚刚去年厉市长拿了大笔财政资金整顿修缮过的,洋人是因为这些景区修得好,才来这里玩、花钱。
这时候,后世那些“同情被城管打击的流动小贩”的情绪,就不能适用到刘哲、黄琛等违法犯罪分子身上了。
“爸,穗子。这根前些年景区年久失修、靠湖吃湖的人自谋出路完全是两码事。当时财政没花钱,也没有相关法律,法不禁止即可为。
如今财政也投入了,法规也出台了,出台后继续乱来,还赶上‘经济犯罪专项整顿’,这些人还有什么话可说。这事儿我觉得弟弟做得对。”
最后饭桌上,还是在计委工作的姐姐出言力挺,解释了其中关键。
看样子,顾敏在经济计划部门工作了快两年,对于违法‘投机倒把’的行为,已经酿成了职业病式的嫌恶。也不知道将来被弟弟拉去经商,会不会有精神分裂倾向。
饭桌政治到此为止,一家人再无争论。
当晚萧穗只是跟顾骜聊了聊在片场的见闻,第二天一早继续坐车去诸县片场跟班。
顾骜则会见了仇清,聊了些本市的旅游业建设、会务准备工作。白天抽空继续去陪韩婷谈高清电视的事儿。
三天时间倏忽而过,很快到了除夕前夜。
萧穗缠绵缱绻一番,依依惜别要回沪江过年。顾骜亲自送她去火车站,再三约好了年初三就会去沪江,准备开学术会议,到时再见。
这几天里,顾骜也听说本市几个涉及暴力占地盘、组织野导游和纪念品黑店的伙团人马,都被仇清和负责治安的蔡局长带人马扫灭了,内部收礼通风报信的小蛀虫也挖掉了几个。
“白扇子”或许还要赎罪。
而没什么利用价值的,尤其是被挖出来有些强买强卖、关门锁客、暴力拘禁前科的“双花红棍”,着实在这个yd之年被枪毙了一小撮。
其中颇有几号面相凶恶的人物,形貌人设颇似《征服》里的孙洪雷。
一时街面肃然。
城北不少人马从此以后听说骜爷投资所指之处,纷纷退避三舍,不敢到那些地盘上捞保护费。
连带着骜爷当年灭了两个乡长的门这些往事都被挖了出来,纷纷传说。
其实这回顾骜真是冤枉的——当年王场长那些人,或许真是他弄死的。而如今完全是仇清为了自己的政绩、为了让财政投在旅游整改上的钱更快回本,所以自发如此yd。
只能说,仇清也知道顾骜的凶名好使,所以有意无意借来用用,找谁说理去。
……
2月12日,除夕,顾家人一片和睦地在清波门别墅用了年夜饭。
这还是老爹再婚后第一个年,家里氛围比较冷静,都端着些架子放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