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论兵力,两家兵力综合绝对超过孙守仁,但谁打仗也不会将所有兵力派出去不是。火凤起兵五万已然是极限,因为她除却并州方面,其他方向可谓四面皆敌。突厥,高玉瑶,萧姽婳,都需要防备。
尤其高玉瑶,一旦孙守仁有败像,高玉瑶定然发兵压境,以围魏救赵的方式缓解孙守仁的压力。
此番征讨荆州的主帅乃是火凤本人,秦良玉为辅,也是以此干扰视线免得暴露秦良玉的身份,不说其他,单单萧姽婳就是认得她的。
至于萧姽婳,则出兵三万,由黔州入荆州,目标直指夷陵,真论起来,以方位而言,更南边的武陵更适合作为攻略目标,只是此处离潭州太近,萧姽婳下意识给回避了。
不过以夷陵为目标也有好处,夷陵往东不远,便是江陵,而往北,只需下当阳、宜城,便能直面襄阳!
而此举正中周少瑜下怀,是日,周少瑜以助孙守仁讨贼为名义,兵出潭州,直入武陵县,于是武陵就很尴尬了。
武陵虽在夷陵以南,但距离还是很远,更莫说离襄阳了。何况萧姽婳攻打夷陵,等于南北切断,除非绕一个大圈往东边的江夏还差不多。
是以武陵县完全就是孤立无援的状态。
固然因为为了防备周少瑜而在此驻扎总计两万的军队,可谁都知道,这么点兵力,至多也就是拖延时间好让襄阳方面有所反应支援,如今单独对敌,如何又可能是对手?等于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周少瑜一发兵,武陵县立即收拢兵力全部集结于县城准备严防死守,这也导致了周少瑜轻而易举全面接受了武陵县其余地盘。周少瑜也不傻,他才不会去攻打武陵县城呢。
强攻城池,死伤大不说,还名不正言不顺,毕竟周少瑜是以帮助讨贼的名义来的。讨贼嘛,还能是谁?当然是指火凤,萧姽婳?当做不知道!无视掉。
坐镇襄阳的孙守仁头都大了,这尼玛是捅了马蜂窝还是怎的?怎么一个个都来了?
来一家,没关系,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来两家,损失必然有,但勉强还能应对,来三家?等死吧就!
好在周少瑜向来注重名声,既然是讨贼的名义,也不会轻举乱动,立刻派出一支使者队押送礼物绕道江夏南下入武陵,好言好语一番,言无需周少瑜帮助。
周少瑜没所谓,他就是过来打秋风的,礼物说下,大义凌然说了一些正义之言,而后更是一口一个丈人挂在嘴边,说是自家人,无需客气。而后表示稳妥起见,就先不回师潭州了,直接往武陵城外驻扎下来。
不客气个头啊!话传回去孙守仁肺都要气炸,你敢再不要脸一些么?
气归气,至少松口气,起码周少瑜看来是不会再随意乱动了。然而到底还是牵制了两万兵力,这还是最直观的。实际上,因为周少瑜的举动,使得江夏方面的兵力也不敢轻举乱动,谁让那里和潭州也是挨着的呢。
对此,周少瑜表示孙守仁想多了,就算江夏唾手可得,周少瑜也不会去拿,江夏可是和徽州挨着,凸出去一块,那也太不好防卫了。且江夏水多,周少瑜的水师还不成形呢,压根守不来。
莫说江夏,便是对于武陵,周少瑜的兴趣也不大,本来就是特地留的口子好让萧姽婳打荆州,一旦占领武陵,萧姽婳虽然还有空间打荆州,可空间太过狭小,换谁都不会放心。
周少瑜此行,完全就是为了敲诈些好处而来,另外就是起到牵制兵力的作用。好让荆州攻略更加的顺利,不求一举击败孙守仁,至少要打得他保守起来才是。
如此危情之下,孙守仁不得不遣人快马加鞭向高玉瑶求援,等高玉瑶出兵过来是来不及的,但高玉瑶若是一收到求援便大兵压境豫州的话,火凤便能不战自退。
只不过在那之前,前提是孙守仁能够扛住。
基本是不怎么怵火凤的,火凤的军队战力最低,此乃公认,即便如今有所加强,但也加强的有限。在被周少瑜牵制几万兵力的情况下,孙守仁东拼西凑凑出来八万军队,其中两万北上御火凤,不求反攻,只求死守拖延。
而后三万南下,若是来得及,则入夷陵,若是夷陵已被萧姽婳所得,则入当阳。至于最后三万,自然是死守襄阳,襄阳重地,乃是根本,绝不能有失。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脸呢
夷陵城外。
看着四门紧闭城墙高守的坚城,萧姽婳眉头皱的厉害。
或许别的地方,城墙会出现年久失修的情况,有些甚至连大门都已经废掉,毕竟天下啊已经承平太久了。
然而荆州之地,历代镇南大将军都注重城墙修缮,哪怕只是小城,都城墙高耸毫无缺漏。
而她又不像火凤那般突然发起奇袭,饶是她速度已经够快,但发兵之后的行军也需要时间,等进入荆州之地,人家早有防备。莫说夷陵城了,单是途中的两个小城,都颇废了不少力气才拿下。
如今孙守仁的援军已然出发,若不加紧时间,压根没可能拿下夷陵,唯一的好消息,也就是孙守仁仍旧坐镇襄阳不敢轻动。
点了点手指,萧姽婳皱眉思索了一阵,下令道:“埋锅造饭……”
看起来似乎放弃攻城了。
萧姽婳到也想的明白,她此次出兵最主要的目的并非是攻城略地,还是削弱,是以即便拿不下夷陵城也没关系,主要还是怎么打压。
而另一边,火凤到是淡定多了,坐镇在新占据的丹水城就没准备再动弹,也是得亏火凤麾下没有水军,不然孙守仁该头疼了,因为丹水到襄阳,直接顺着河道就过去了。不继续攻打的缘由倒也简单,守不住,打一开始就知道高玉瑶之后一定会出兵,不一定真打,但的确牵制。
说到底,此举的主要目的,还是让萧姽婳和孙守仁打起来引得对耗,甭管谁赢谁输都不亏。尤其孙守仁若输,那么火凤的南边,那就安全了。
快马加鞭之下,消息很快传到了高玉瑶的耳里,而后当即在豫州边境调动兵马,在世人看来,此举成功使得火凤不敢再行进兵攻打荆州,好么,其实人家压根就不打算再打了好吧。地盘占的越多,就得分兵守,何必了,就连现在占有的这三座小城,到时候还要看萧姽婳和孙守仁的对决之后的结果而定。
不过北有火凤南有周少瑜,这般的牵制之下萧姽婳若是还能输,那也委实怪不了谁了。
周少瑜也好,火凤也罢,都在等萧姽婳与孙守仁之间的第一次对战,严格来说到也算不上,因为孙守仁压根就没出来,他虽看不上火凤一方的军队,但凡是怕万一,万一火凤不管不顾仍旧进攻荆州,而且还真就赢了突破防卫,那襄阳岂不是要告危?
至于带兵南下支援的主帅,乃是孙家的家将,此外孙守仁的长子也挂名副帅一同出征。
如果这支军队顺利赶到夷陵,都不需要入城,也基本上宣判萧姽婳攻略失败。火凤的兵力只有三万,人数上就处于劣势,还是攻方,综合起来,想赢太难。
似乎萧姽婳也想到了此节,除却驻扎夷陵城外第一日歇息之外,萧姽婳对夷陵城进行了猛攻,仅仅两日,死伤就达到三千余,大有一副要赶在对方援军抵达之前拿下夷陵的架势。这也迫使孙守仁的援军不得不加紧了行军速度。
“前方便是当阳,将士们早已疲惫饥渴,不若再咬牙坚持一阵,待到当阳再行歇息。”孙守仁的长子孙望铄对于就地休息提出反对意见,坚持赶到当阳再行扎营。
一应士卒都是凭两腿急行军,作为将领,孙望铄自然是骑马,是以他倒是不怎么累,相比起在这深山之间歇息,那还不如赶去当阳,算算时间,待赶到时候正好入夜,如此一来自然会在当阳停留一晚,届时他自可入城过夜,比这可舒服多了。
孙望铄名为副帅,但到底是孙守仁的儿子,而且还是长子,将来的镇南大将军,如果是正在打仗,作为主帅的孙家家将或许不会听他的,但眼下却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提出反对。
再且,到了当阳,离夷陵城就很近了,好生歇息一晚再行赶路,待赶到夷陵时也不至于是一支疲兵。
主帅有令,麾下的士卒又能如何,只能强撑着咬牙坚持继续赶路。
到底已经疲累不堪,行军速度已然放缓,还未赶到当阳,天色就已经渐黑了下来,不过好在已经是最后一段距离,只要出了前面的山口,便是平缓的大道,再不远就能抵达当阳城下。
“传话下去,让将士们再坚持一会,出了前面的山口,离当阳就很快了,我已命人快马前去当阳,那里已经准备好伙食,还有热腾腾的肉汤。”孙望铄到是会邀买士族之心,此番话语一传下去,众人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奈何累就是累,再怎么振也会很快消弱下去,待赶到孙望铄口中的山口之时,已然快到达极限。
“放箭!”
忽然一声厉喝,山林间箭雨袭来,滚木落石一应俱全!一时间,孙家援军大乱,以他们的状态,此刻还如何迎敌?更莫说还是完全预料之外的伏击。
“这里怎么会有伏兵?当阳的守将是白痴吗?”孙望铄大怒。
而孙家家将却没时间去计较这个,连连大喝:“冷静,冷静,结阵,不要乱!”
可惜,作用委实不大。
无疑,此次伏击自然乃萧姽婳所为,那面招展的萧字大旗已然说明了身份。
事实上萧姽婳也很意外。
她确实是打算过来伏击的,但也想不到事情会这般的顺利,之所以在靠近当阳的山口进行伏击,原因也只是认为对方行军到此,定然会放松警惕,毕竟当阳城就在前方还未丢失。
不曾想,对方居然会强行军不经休息一路赶过来。
说起来萧姽婳才刚刚率领军队到此没多久呢,差一点都来不及布置完毕。
为了确保伏击顺利,萧姽婳此行只带上了五千人,一来人少目标也小,有利于隐蔽绕行。而来夷陵城外也需要军队进行强攻吸引视线。
所以萧姽婳最初的目标,不过是伏击一波尽可能杀伤便走。但是现在么……只可惜准备时间还是短了一些,不若准备好火矢,以火箭攻之,胜果将会更大。
当然了,有此意外收获,萧姽婳也已经很满意了。
是役,萧姽婳以五千人伏击孙氏三万援军大获全胜,以死伤不过百的代价,杀敌三千有余,俘四千,剩余两万军队溃败四散,至少短时间内难以集结,且大败在前,即便集结完毕,其士气之低,战力也不够看。
此结果的确叫人意外,谁都不曾想到萧姽婳出出现在那里。不由皆赞一声其胆量之大,因为一旦被发现,孙氏援军与当阳方面稍微设计一番进行夹击,萧姽婳便是跑都没地方跑去。
然而成王败寇,赢了就是赢了,当阳方面甚至完全没反应,直到有溃兵出现,才晓得居然有一支伏兵在那!还好孙望铄虽受伤却不致命,安全逃脱,不然罪过就大发了。
援军无望,夷陵城自认扛不住猛攻,开城投降,一时间,当阳城压力大增。谁让夷陵一下,接下来就是当阳了。
待消息传到周少瑜处,周少瑜也是颇为意外,心说真真是,连运气都站在萧姽婳这一边,不然凭她五千人,即便伏击成功,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战果。
不过,既然萧姽婳赢了这一场,连夷陵城也开城投降,那么,周少瑜就可以进一步的打打秋风了。因为夷陵一丢,武陵城想要联络襄阳,只能往东绕行江夏,问题在于,潭州在那边的边界上,也一副军队集结的迹象,似乎准备北上入荆州,若当真如此,武陵城将彻底孤立无援。
是日,周少瑜动身,向武陵城递上拜帖。
“什么?你确定就周少瑜一人?”武陵县令和镇守参将吃惊不小。委实看不透周少瑜准备搞什么,居然有如此胆量,居然敢孤身前来。
饶是如此,也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无比警惕的将周少瑜迎入城内盛宴款待。
然后么,武陵城一应官员就懵圈了,你这就是进来吃个饭?
周少瑜进来啥重要话也没说,客客气气的,吃饭喝酒,随意的很。反到弄得城内官员忐忑不安,心中仔细琢磨周少瑜说出的每一句话,想着是否有哪句话暗藏隐意,又或者此举本身就是一个暗号,意味着城内有内应将要动手?
越想越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很大,不然如何解释周少瑜敢孤身前来?不然如何解释无论怎么想,他说的话也的确没什么隐藏意思?
这等时候,难道不该说一些招揽的话嘛?当然了,咱们都是忠义之士,便是从城楼上跳下去,也不会随意投降,可你一方大佬既然来了,劝说一下才是正理嘛。
好嘛,那么问题来了,谁是内应?
肯定不了,但身份定然不低,不然周少瑜怎敢孤身入城,这定然是有了完全十足的把握啊!
这般一想,大伙就不高兴了,这样子周少瑜就很过分了诶,连个投降的机会都不给?你这是打算直接全部消灭啊?真当我武陵城内两万大军是摆设不成?
于是……
“我等,降了……”一应官员差点没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尿。
结果却是周少瑜尿了,这尼玛,我就是准备进来打打秋风,固然有吓唬的意思,可也没准备让你们投降啊。
坐在武陵县衙的大堂上,周少瑜一阵无语,心说原来我这么牛的,霸气四泄,往这一坐,人家直接臣服?
耸耸肩,撇撇嘴,心说这叫个什么事,明明都没准备打武陵来着,占了也没用嘛。
“诶,尔等切莫乱言,我等同朝为臣,我与孙将军更乃翁婿,怎能趁机站泰山大人的好处?我周少瑜又岂是这等厚颜无耻之人?此时休要再提。”周少瑜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
武陵官员们要哭,别介,你这是看不上我们还是啥?再说了,为了是否投降他们还产生了争议,为此还动用了武力手段将那几个死忠份子给扣押,结果你来句不接受?好家伙,那你叫咱们回头怎么面对孙守仁?
一求二请,周少瑜就是不答应,官员们给跪了,周少瑜也怕了,我躲还不行嘛?果断出城回了军营。
武陵官员一瞧?咱也不管了,破罐破摔,爱咋咋地,有本事你真放着咱们不管。
于是城头上旗帜一换,好好的大梁龙旗和孙家大旗给换成了周字大旗!反正对外就以周少瑜的辖区宣布了。而后城门大开,压根不怕周少瑜带兵去打。
好嘛,还可以这样?好不要脸啊有木有?简直刷新认知!
既然人家都这样强行要送了,周少瑜还有啥办法。甭管以后这地盘要不要,先转移了物资再说,至于城内那两万军队,不是武陵当地,想要回家的那就回家,不像继续从军的也可以报备离去,还乐意继续为周少瑜效命的,其家人一并迁移去潭州,并给予一定的补贴。
反正得说明白了,真不是我想要啊,是人家非得主动的,别说我趁火打劫。
嘁……都已经女表了,还要立牌坊呢。
这下子,孙守仁头疼了,丢了夷陵不说,武陵也丢了,而且火凤还荆州北部占了半个县,好在襄阳乃根基,尚且无事,此外江夏为水军重地,也同样无失,不然孙守仁就得考虑跑路的事情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周少瑜居然可以更加的不要脸。
在将武陵搬空之后,扭头就派出使者去了萧姽婳那,好吧,这么近的距离,若是以前,少不得周少瑜就亲自去了,现在么,还真不敢!万一又被抹脖子了咋办。
也不知两方达成什么协议,总归之后周少瑜宣布,既然大梁朝廷已经准备兵发豫州讨贼,那么自然也就不需要他了,所以决定退兵退出荆州,而后周少瑜刚一退,萧姽婳就立刻派人接受。
对此,武陵一应官员表示,尼玛合着我们又被卖啦?
废话,反正这种官吏周少瑜是不敢用,谁爱用谁用去。
将武陵让给萧姽婳,周少瑜又发了一笔小财,如今萧姽婳占据荆州两县,而且攻伐还在继续,两者的矛盾只会越来越深,往后周少瑜只需要看戏就好,在自家水军没有练成以前,是绝不会轻易攻取荆州的。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胡闹
原本周少瑜接下来就是打算只看戏了,下边是萧姽婳和孙守仁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