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代管独立团,震惊李云龙 第376节

一九四二年的这一天这一夜这一切,仿佛都与李峰无关,他心心念念着希望有一个独处的晚上。

快下班那会儿,他打电话给优子,还没开口,优子便在那头说,今天不能陪他吃晚饭了,电讯课的几个女孩子今晚要聚聚。

说是要学着华夏人大家一起乐乐呵呵吃顿年夜饭,好好疯一疯,晚上有可能会过来得很晚,要李峰不用等她了,自己先睡,最后还来了句,乖乖的哟。

李峰就差没说不来最好。下班途中,他随便找了家餐馆应付了一顿,经过一家香烛店,进去买了些香烛纸钱,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他从抽屉的一个笔记本里找出日本养母的一张相片,将客厅的茶几靠墙摆放权当供桌香案,两边摆上红蜡烛,中间一个香炉,点燃一炷香,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面对养母的相片盘膝而坐,闭上眼的瞬间,养母的音容笑貌便氤氲于脑海中了。

过去的三十余年岁月,养母对他的好,她的慈祥,她的恩爱,历历在目般席卷而至,湿润了他的眼眶。

老人家死得不明不白尸骨无存,她那无边无尽的爱今生都无以回报了,这种无处安放的痛,压迫得李峰几近窒息——母亲,天堂可安好?

第二百九十八章 打扰清净

冥冥中,房间里似乎隐隐响起一个声音。李峰睁眼四顾,却寻不到发声处。

这声音既陌生又熟悉,目光返回到养母的相片上。

恍惚间闪迭出另一个女人的模糊影像,他努力去辨认,影像逐渐清晰,是母亲在幽怨地看着他,他眼里的泪控制不住地哗哗地流了下来。

母亲,对不起,孩儿说过要回去陪您过年的,可三年了都不曾兑现,孩儿不孝啊!

大年夜里,您独自一人守着幢大大的空宅子,那般的景致,是多么地凄凄惨惨戚戚啊。

蓦地,电话铃骤响,大半夜的,谁会来打扰我的清净?

李峰真心不想接这个电话,可电话铃仍顽执地响个不停,他无奈接了,竟然是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濑原。

电话那头很嘈杂,濑原几乎是吼着在喊:“李峰君,还以为你去‘乐高’那边了呢,年三十的一个人在家不觉得凄苦吗?快过来吧,这里闹腾得都快开锅了。”

“华夏人的年三十,我去凑什么热闹。”尚未从愁绪中走出来的李峰慵懒地说。

“入乡随俗,开心就好,健田汰君也在这,小小敏还问我你跑哪去了,说你许了要给她压岁钱的。快来吧,一个人待着多没意思啊,等你啊,快。”

放下话筒的李峰略有些发怔。小敏——“紫罗兰”竟然向人打探自己的消息,这是纪律所绝对不允许的——她是急欲向自己传递某个信息!

难道出事了?她那边能出什么事?

出门时,已经是深夜快十二点了,沿路家家户户都还亮着灯,都在守岁呢,三两小孩一手捏着个小炮仗,用另一只手里的香点燃引信往空中一扔,“啪”的一声响。

一路走去,李峰遇着好些个素不相识的男男女女向他拱着手说着过年好来年发达一类的祝福话,他心里顿时暖暖的,可他对他们却始终说不出这样的一句祝福话来,反倒有些压抑——我善良而苦难深重的同胞们啊!

掀开酒吧厚重的门帘,热浪和着音乐声喧嚣声扑面而来,一幅从不曾见过的景象呈现在李峰面前,所有的军官们或站着或坐在桌子上围成一个圈。

伴随着热烈的舞曲或晃着上身或扭摆着臀部,嘴里呵呵地大声吆喝着,使劲地拍着巴掌,中心地带二十余对男女疯狂而忘我地热舞着。

而这些女人全都是酒吧的女招待,其中竟有着从不伴舞的“紫罗兰”,她是藉此为近身接触自己创造机会?

一名眼尖的叫莉莉的女招待一眼看到了李峰,发一声喊“峰哥哥来了”,所有的女招待尖叫着“峰哥哥”朝李峰涌来。

不甘人后的“紫罗兰”撒娇地喊着,“是我的峰哥哥,又不是你们的”也奔上前来,与其他女招待们像演练过一般整齐划一地向李峰鞠了一躬,嘴里喊着“祝峰哥哥仕途发达帅气永在,红包拿来”,一个个向他伸出手讨要红包。

好一个李峰,挥手指向空中展开手心——空空如也,正当空间内嘘声四起之际,李峰收回的手里却惊现一封红纸包裹着的银元,

莉莉跳起脚将银元抢到手里,用力一掰,哗啦啦的银元全掉在了地上,女招待们疯抢的场面那个乐呀。

呵呵笑着的李峰走进了健田汰和濑原那一伙人里,健田汰略有些呷醋地叹息道,我们谁也没有李峰君讨女人欢心啊,濑原糗他,谁让你没他长得那么帅呢。

舞曲再次响起,女招待们蜂拥而至,都抢着要和李峰跳第一只曲子。李峰随意和两名女招待跳过后,“紫罗兰”嚷嚷着“该我了”把李峰抢在了手里。

李峰挥手朝空中打了个响指,在一曲舒缓柔曼的声乐里。

“紫罗兰”倚在他怀里,香腮贴着他的脸,在他耳畔吐气如兰般告知了他一个相当不妙的消息:与曾克凡的联络莫名中断了,五天内她的两份电报均未收到他的回电!

歌乐山之战关鹏脱逃,固然是曾克凡的一块心病,他大可布置人手对他展开追踪,局面尚在可控范围内。但远在N京的李峰的安危则大不同了,鞭长莫及啊。

“紫罗兰”的电文明确了李峰被人跟踪他却丝毫没有察觉的现状,并建议暂停他的活动。这样的建议,超出了她作为一个单纯联络人的职务范畴。

足以说明李峰向苏北新四军传递情报和通过地下电台发布明码电报的非常规行为,遭致了重大怀疑。

曾克凡丝毫不怀疑李峰的专长技能,而是担心他专长之外传递情报的非正常手段和渠道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日前在N京,曾克凡曾两问李峰,明知风险值颇大,一为何违反纪律直接联络;二为何不对罗老板采取灭口的断然措施,给自己预留隐患。

李峰的回答,让曾克凡怀疑他还算不算得上是个职业谍报人。他竟说他不忍,不忍坐视苏北新四军首脑机关遭受袭击,不忍杀害一个无辜的人。

曾克凡痛斥他何时有了这般的觉悟和仁爱之心的。沉吟有顷的他回答,或许始于三年前他回归一个华夏人的本能良知吧。

曾克凡竟无言反驳。正因为他血统的回归,他的被怀疑被调查被跟踪似乎是一件迟早将会发生的事了,曾克凡有着这样的一个心理准备,但问题出在李峰本人却对此毫无察觉上,这极不正常,有悖一个情报人的专业性和警觉性。

及至收到“紫罗兰”的第二份有关不明人士向李峰以“赠送”跟踪人照片的形式向其发出预警的电报时,曾克凡方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

李峰怎会麻痹至斯?这迫使曾克凡不得不产生某个联想,会否特高课于日本本土对其的调查取得了一个突破性的进展,他的身世之谜或将大白于天下?

这种细思极恐的感觉令曾克凡头皮发麻,更为令他头痛的是,谁是那个暗中向他送出照片的人?

“老大,闭上眼养养神吧,还早着呢,要不去后面躺会儿。”开着车的何宽扭头瞧了眼紧皱眉头的曾克凡劝说了一句。

第二百九十九章 剪不断理还乱

“让他多睡会儿吧,我不困。”曾克凡往后座上瞧了眼,将目光投向窗外夜幕深处,脑子里仍萦绕着那个令他困惑不已的不解之谜。

当一接到“紫罗兰”的电报时,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将送照片的人跟郝嘉上画上了等号,可随之立马给否了。急欲与李峰建立某种联络渠道的他怎会错过这个巴结的机会做好事不留名?但除了还能是谁?总不会是特高课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吧?

脑子里百转千回的曾克凡想到这里不由吁了一口气,何宽又有所指地劝了说:“想不转就别想了,太费脑子。”

N京那边出了麻烦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只不过具体到人尚不知晓罢了。

曾克凡又喘了一口,剪不断理还乱,还是着眼于当下先把关鹏这头摁下了再说。

“还有多远?”

“快了,要不要在县里打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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