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感觉眼前这个司空先生和那个47不是人。司空先生还好，最多也就是潜伏突袭式的干掉了一帮子没有防备的古惑仔，而那个47就离谱了，孤身杀入龙潭虎穴，一个人做掉一百多个早有准备的枪手和杀手，转头就把他们和联胜给搅了个底朝天还不算。
自己藏得那么深，他居然还能找到自己的踪迹，并且十几层那么高的楼说跳就跳。简直就跟漫画里的蝙蝠侠似的，突出的就是一个神出鬼没。
这要不是他及早的投了诚，怕不是都要和邓伯、大d那几个在底下凑一桌麻将了。
而现在再一想，一般的人类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水平。要说他们是经过人体改造的魔鬼终结者倒是靠谱了许多。
想到这，东莞仔忍不住就在心尖上打了个颤，有些止不住的害怕了起来。
因为在他看来，假使眼前这个司空先生和那个杀手47是出自这样一个手段厉害到可怕的组织，那么岂不是说他们背后的势力也就是这个组织无疑？
诚然，这个组织够粗够壮，是一条无与伦比的大腿无疑。但看看人家这手段，东莞仔是真的没法相信这种段位的组织是来跟他们这些混黑的野狗抢那一口饭吃的。
这都已经玩起了人体实验，杀手养成这么高端的手段，不去掺和什么国家政变，地方战争之类的国际大事岂不是都对不起他们投入的这笔血本？
而这种段位的游戏，自己这种下三滥一般的角色掺和到里面，是不是有些太不知死活了一点？
东莞仔能从小喽啰一步步爬到如今这个位置，除了精明和狠辣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他有自知之明。而在真心感觉自己是没那个本事和这种神秘组织搅合在一起之后，他的心里已然是打起了退堂鼓。
但...自己真的能退得出去吗？
想也知道这种专门培养终极刺客的神秘组织是怎么对付二五仔的。怕不是直接人道毁灭，渣都不会剩下一个？
这样一想，好像自己退或者不退，都没有多大的区别啊。
东莞仔感觉自己陷入了一条死胡同，小心脏止不住就是一阵砰砰乱跳。
而听到他这频率陡增的心跳声，曹韦在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他一眼之后，也是突然若有所指一般的对他说道。
“你似乎流了很多汗啊，怎么，很热吗？”
“没，车里的空气太闷了。我喘喘就好！”
连忙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东莞仔脸上也是急慌慌的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曹韦看了一眼呼呼直往外冒冷风的冷气，直接把风向对着东莞仔一吹。
“现在呢，有没有感觉好很多？”
“好多了，好多了。谢谢司空先生。”
即便是被冷风吹得直打哆嗦，但东莞仔还是只能陪着笑的连忙道谢。
比之前更加的卑微，突出的就是他内心里的恐惧。
这让曹韦忍不住的有些自得，看起来自己编的这些鬼话还是挺能唬人的吗。
不过编鬼话这种事情最忌虎头蛇尾。因而脸上完全就是一副不动声色、高深莫测的模样，曹韦一边对着东莞仔微微一笑，一边就彷佛是调侃一般的说道。
“你年纪也不大吗，怎么就这么虚了。难道是夜里操劳过度？”
“那个...最近为了安抚大嫂的情绪，我是过分卖力了点。等回去多吃点生蚝鲍鱼补补就好，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为了小命着想，东莞仔也只能稍微的牺牲一下男人的自尊。而听到这，曹韦也是拿出了一副不疑有他的模样。
“这样啊，多保重身体。别好不容易上了位最后却死在了床上，那也太搞笑了不是。对了，我刚刚说到哪了？”
“您刚刚说到您和那个47大老都来自于一个神秘组织，这个组织...”
“这个组织啊，被我们给灭了。”
“灭...灭了？”
如此结果，不能说是意想不到，只能说是完全出乎了他妈的意料之外。
本来按东莞仔的想法，这么厉害的一个神秘组织那怎么也得是盘根错节，势力遍布世界各地的一个庞然大物吧。
再加上47那样的顶级杀手还有一千零一个，不说暗地里掌控住某个国家的政权那么夸张，那最起码的也要能搅合到国际风云中去，在里面发光发热，搅得整个世界风云激荡吧。
说真的，他都有些开始幻想，庞大的苏维埃和漂亮国之间的对立会不会就会有这个神秘组织的身影，亦或者说这么多年冷战的波诡云谲、一触即发，说不定就是这个组织暗地里精心策划多年的一个结果。
可就是这么一个在他看来几乎无法匹敌的神秘组织，居然被人给灭了，而且还是以这么一个轻描澹写的语气...这就属实让东莞仔有些无法接受了一些。
“它怎么就能被灭了呢？”
“为什么不能？一个组织不管多大，那也是由人组成的。只要你能像是从地里挖蚯引一样一条一条的把他们从阴暗的角落里揪出来，然后再拿枪对准他们的脑门，轻轻地一扣扳机。他们又不是耶稣，死了还能活过来。等这些家伙死光了，那他们的组织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曹韦根本就是在拿47的故事照搬，47的故事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复仇的故事。
配合着他脑中47的人生经历，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但语气、情感一个不缺。哪怕是东莞仔这样的老江湖，也是忍不住一下子就相信了个七八成。
只是他还是有些想不太明白。虽然说那个大老47和眼前这个司空明昭是那个神秘组织培养出来的顶级杀手没错，但人家既然敢培养你，又怎么可能没有制衡控制你的手段？
连他这种古惑仔都知道要想办法拿捏住手下的要害，这才能让他尽心尽力的为自己卖命。没理由这么大一个组织，连这么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吧。
他是把这种想法写在了脸上，而看出了他脸上的意思，曹韦心里在滴咕了一声鱼上钩了的同时，也是以一个更加自然的语气，一点都不客气的给自己编排起了故事。
“你是不是觉得那么强大的一个组织，为什么会连区区两个人都没能控制住，反而让我们反客为主的把他们给干掉了？这实在太可笑了一点？”
“不敢，不敢...”
东莞仔能怎么说，感觉怎么说都是错，他只能说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他们本来就挺可笑的好吧。”
“把人培养成工具，从小对他们进行洗脑，让他们忘记属于自己的一切过往、经历和感情...他们就没有想到，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法掌控的生物，与其寄希望于把人改造成没有感情的机器，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拿机器下手。”
“这些人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抓到了我。而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脑子好。”
“我祖上三代都是老兵，从护国战争到解放，再到北韩的那场保卫战都曾经参与过。我连识字都是从读红书开始的，想要对我洗脑，就必须要学会一件事，那就是要怎么样才能从精神上杀死一个有着真正信仰的人。”
“这可不是那些白痴实验能做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在跟他们虚与委蛇。”
“一边忍耐，一边寻找着机会。就这样在漫长的一年又一年里，我慢慢的积攒起了实力，也在身边聚集了一批诸如47这样不甘受辱的灵魂。直到，我们等到了一个机会...”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东莞仔开口，曹韦就已经是直接给出了答桉。
“血债血偿，只有鲜血才能洗刷尽他们所犯下的罪恶！”
第四百八十一章 古惑仔的牢骚
有着47的经历记忆，曹玮说这话的感情自然是非常的充沛。那种嘴上带笑，眼中却是一副不共戴天的滔滔恨意，只让东莞仔是一点不敢怀疑他到底是否有着这样的经历。
某种程度上来说，东莞仔已经是对他确信无疑。不然他真的没法解释那个47的高超身手，以及曹玮为什么要铁了心的铲除掉香江的人蛇贩子。
人蛇贩子这种东西放在社会上自然是人人喊打没错。但这个社会从来也都是喊打喊杀的人居多，真正愿意动手的人没有几个。
曹玮这么个下死手法，让人很难不去联想他是不是和这些人蛇贩子有着恩怨过节。而再往他刚刚说的那个故事一靠，哎，这不就是对上了吗。
东莞仔是不疑有他，因为这的确就是一个最合理的解释。而再这么一想，他顿时就对曹玮抱有了无限的同情。
这哪叫烂泥地里的小人物出身，这简直就是从十八层地狱里面爬出来的好吧。
人体改造实验是什么样的他没见过，但按照正常人开个刀、打个针都能吓得心惊胆战的架势来看，这玩意光是想想恐怕都能让人不寒而栗好吧。
更不要说，他们还要把这么一群孩子改造成顶级的杀人工具。
虽然没见识过这种顶级组织的手段，但东莞仔多少也是听闻过金三角那边的军阀是怎么训练手童子军的。
其泯灭人性的程度连他们这种古惑仔听起来都会有一种自愧不如、不寒而栗的感觉，而按照段位比较，这种神秘组织的手段岂不是还要在那些毒枭军阀之上？
能从这种手段下挣脱出来就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结果人家还能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把这个神秘组织给车翻...这就让东莞仔对曹玮一下子就有了一种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感觉。恨不得就是把一个大写的服字挂在脸上。
而似乎也是看出了他内心里的这点佩服，曹玮随即就把手一摆。
“我和你说这么多，不是要告诉你我有多了不起。而是告诉你，我清楚小人物的不容易。之所以我不赞同你这种让小人物搏命来换取自身利益的手段，是因为这天底下挣钱的手段那么多，何必一定要挑一个让人去玩命的？玩命就那么有意思吗？”
“可，先生...我们这些老大粗除了玩命也没有别的手段了啊。你总不能让我跑去做正经生意吧？”
听到曹玮的话，东莞仔也是一脸的感动加为难。
他感动的是，难得有这种大人物会在意他们这种底下小人物的死活，这种思想水平难怪能车翻那种庞然大物一般的神秘组织。
然后为难的是，他不是不明白曹玮话里的道理。只是你让他一个混社团的古惑仔去做那种不需要底下小弟卖命的生意，这不是成心想要饿死他们吗？
他倒是不怕，像是他这种级别的大佬怎么也有一两个正经的门面生意，为的就是那一天金盆洗手了，多少有个混饭吃的地方。
可底下的那些个小弟，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几乎全靠道上那些来钱的生意管他们一个温饱。想要稍微攒点积蓄，那几乎都要靠抢地盘、走粉这些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大活才行。
把这种生意给掐了，别说他愿不愿意，恐怕底下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的马仔们都会造反。到时候别说抢地盘，统一整个香江了。不让别人把自己的地盘给抢光就算不错的了。
他是有这么个顾虑没错，而面对他的这种顾虑，曹玮却是嘴角一扯的就露出了个玩味的笑容。
“东莞仔，你说不去打打杀杀你们这些古惑仔就没法挣钱？那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最顶级的组织是怎么做生意的？”
“这...”
东莞仔呐呐的一张嘴。以他的见识根本没法回答这样的问题，所以他自然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曹玮也没指望他能答上来，所以他也只是自顾自的竖起了一根手指。
“要说你们这种捞偏门的，其实说到底了也就只有两种玩法。”
“一是一条道走到黑，把所有捞偏门的生意都做到极致。这样的结果就是，你必然会引来政府的严厉打击。譬如墨西哥，那里的大毒枭和政府不知道斗过了多少场，让政府都无可奈何。这才能从容的建立起他们的黑道王国。而你，你觉得你能有他们那样的本事拉起一票长枪短炮的去和政府斗吗？”
“这...司空先生，你也太高看我们了...”
讪讪一笑，东莞仔可不敢在这种事情上说什么大话。
墨西哥是墨西哥，香江是香江。和墨西哥的那些道上大佬比起来，说真的，他们这些香江的同行还真是有些不上档次。
别说墨西哥了，放在整个亚洲一带，他们也是排行末位的那几个。
比有钱，他们比不过霓虹、南韩这些快速崛起的资本国家。而比狠...他们这些道上混的古惑仔好歹还知道惜命，你看东南亚那一圈，那些个小地方狠起来来命都不要的家伙比比皆是，他们还真是斗不过人家。
正所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就不说什么大话免得丢人现眼了。
这家伙到还挺实诚...稍微诧异了下东莞仔的耿直，曹玮也是干脆的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种玩法是，洗白，转型做正经生意。最顶级的好手甚至能颠覆一个国家的政权，自己上位成为国家的领导者。当然，我也不指望你能做到这种地步。但洗白你手底下的生意，转型做个正经生意人，这难道很难吗？”
这不难吗？
东莞仔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问号。试问整个道上但凡能做正经生意去赚大钱的，谁会想着去捞偏门？
真当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有意思是吧。这不是压根没有这个本事，做正经生意只会亏得连内裤都贴掉吗？不然你当他们傻啊，一定要这么一条道的走到黑？
“难在哪里？没本钱？”
“这倒不是...”
和联胜这种大社团可不是那些小堂口，他们不缺钱，每个月的流水也是几百上千万起步。真要是铁了心的洗白做生意，这些钱怎么也都够他们挥霍的。所以，不会是本钱的问题。
“那是底下的人不够卖力？”
“这倒也不是。”
东莞仔依旧摇头。混社团的马仔一般有三个类型。
一个是烂泥地里出身，除了一条烂命之外什么都没有。想要翻身就必须要钱，只要给钱什么都肯做。违法犯罪都不怕。
一种是没得选，有些人从祖上三代起都是在道上混的。家里面耳濡目染，子承父业。那是不得不在道上厮混下去。你要说他们就没有一颗从良的心，那倒也是未必。
还有一种，那就是单纯的为了拽，为了出人头地，想要靠欺负别人来显得自己有多了不起的。这种人相对来说是最难搞的那种，但东莞仔相信，这种人应该也是最少的。
拽是很爽，是不犯法没错，但光靠拽可填不了肚子。他相信大家都是成年人，在能赚钱和光只能拽面前，大多数人都会知道该如何选择。再加上和联胜怎么也是有着几万号弟兄的大社团，所以他还真不担心找不到卖力的马仔。
“那就是没有门路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