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大有可为。”关青华微微颌首。
果然是从首都来的人见过世面，眼界开阔，对于国家的决策能说得头头是道。
段厂长本来有些忐忑的心，在听到这句大有可为之后，也放回了肚子。
他转头看了一眼方新亭。
12：30到了。
方新亭和关青华下了班车，在校门口张望。
12：40的时候，第一个男学生从校门里冲出，助跑几下后，猛地翻了几个跟头。
男学生翻完跟头后，腾空起跳，拳头高高扬起。
在场的记者纷纷按动快门，咔嚓咔嚓连声，男学生的身姿被记录。
方新亭看着，唇角是深深的笑意。
三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方老师……”三个学生从校门里冲出，笑着跑到方新亭身边，“方老师，我们考完啦。”
“方老师，题有些难，但是我做完了。”
“方老师，我尽最大努力了。”
“好！”方新亭笑着与三个学生一一说话，“尽了力，便无遗憾了。”
关青华的学生也从里面走出，围着关青华说着考场里的事情。
关青华冲着方新亭颌了颌首：“我要去接另一个考点的学生了。”
目送关青华上了车，方新亭继续等着其他的学生。
第136章 一万美元翻译费
领着十名学生回到专车，意外的发现刚才在校门口翻跟头的男学生也在专车上面。
段厂长笑着介绍：“这是我外甥，叫钟佑平。”
方新亭笑着打招呼，“你好。”
钟佑平看起来活泼外向，笑着与方新亭问好：“方老师，你好。”又看向方新亭带来的十名学生，“这些，全部是我的竞争对手？”
这一句竞争对手，听得整个专车里的人都笑了。
段厂长笑着打了一下钟佑平：“贫嘴。”
钟佑平往车窗外看了看，“舅舅，我不陪你了，我们老师找我呢。哎，我们队伍离了我就好像小草离开了阳光。”
段厂长又是气又是骂，“滚！”
钟佑平下了车，冲着自己的队伍跑去。
他们队伍的人数也不少，有男也有女。
钟佑平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看起来极为善谈的样子。
专车渐渐开动，将所有人抛到后面。
段厂长邀请方新亭出去吃饭：“除去鱼之外，我们却月还有很多传统小吃。比如精武鸭脖、鸡冠饺、油饼包烧麦、三鲜豆皮、四季美汤包……也到饭时了，不如让我做一回东？”
方新亭和贺放交换了一下眼神，笑着答应：“那就麻烦段厂长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才哪到哪啊？”听到方新亭同意，段厂长松了口气。
无意中撞见一个人，竟然就把翻译的问题给解决了。
别说请吃几顿，就是天天吃，段厂长也是开心的。
正经吃饭能花几个钱？
又不是吃乱七八糟的西餐。
厂里供着的那些厂家老外天天吃西餐，一顿能吃上百块。
说国内的自来水不干净，必须要喝从国外空运来的水。
这不是故意难为他吗？
到了饭店，方新亭这才发现段厂长早就安排好了。
十名学生一个桌子，方新亭和贺放与段厂长一个桌子。
两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却月的传统小吃。
应该是段厂长发动厂里的职工到处去买的。
光是这份诚心，就令人感动。
“我们下午还要给学生们上课，晚上还要帮你翻译操作手册，不能喝酒。”见到段厂长拿出茅台，方新亭连忙拒绝。
“不喝酒好。”段厂长也没强求，甚至把本厂喝酒的陪客都给赶了出去，怕他们说话太粗鲁惊吓到学生们。
“方老师，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段厂长话里全是感慨，“要不是你帮我，我还不知道上哪找人翻译操作手册呢。”
十个学生安静的吃着饭，听着段厂长一句接一句的感谢，感觉冲击力太大了。
方新亭吃了一口菜，问他：“我听那个人说，你们就是翻译出操作手册也没用，说是机器很难操作……”
“这个我已经想到了，等翻译出来后，我拿着这份操作手册去首都，找研究院的人研究。”段厂长也是发了狠心，“我就不信咱们自己研究不出来？”
请专家教授过来能花多少钱？几万块钱顶天了。
可是让那些人教操作，开口就要两百万。中文的翻译手册，没有五十万不肯拿出。
段厂长端起茶，“方老师，真是无法表达我内心的感谢，只能是再敬你一杯，一切，都在这杯茶里。”
他一饮而尽。
这就是这一代国营大厂的厂长，一心为公，没有一点私心。
方新亭肃然起敬：“段厂长，生物酶是很有前景的一个行业，你们走的这一步，很正确。”
茶虽好，却也能醉人。
段厂长都没怎么吃东西，只是招呼着方新亭等人吃。
走出饭店的时候，风一吹，他觉得头有些晕。
“今天真是高兴坏了，怎么这茶里也喝出酒意来了？”段厂长哈哈大笑。
“茶不能多饮的，会醉茶。”方新亭看了看时间，“要不然先送段厂长回家？”
“不用不用，先送你们回招待所。等到晚上，咱们去吃西餐！吃完西餐再翻译。”段厂长颇为豪气，“不能总让外国人吃，咱们也得尝尝什么味道。”
“段厂长太客气了。”方新亭笑着上了车。
刚坐下，段厂长递给他一个皮包：“这是我以前买的一个皮包，没用过。可以斜挎也可以夹到胳膊下，很方便。”
方新亭拉开皮包，看到里面有美元，眼睛猛地收缩：“段厂长……”
段厂长把拉链合上，拍了拍方新亭的肩，示意他不要露财，“你替我省了五十万，我就给你一个皮包，怪不好意思的。”
说到五十万，他爆了句粗口：“去他姥姥的，一群垃圾！”
专车缓缓开动。
车里的人都看到段厂长给了方新亭一个皮包，却并不知道，皮包里，有一万美元。
今年的汇率换算是100美元兑换197.57元。
折算下来，等于段厂长给了方新亭两万块钱。
但是，美元如果放到明年再兑换。
那时RMB会大跌，能换232元。
到晚上，段厂长果真开着专车又来接他们，请所有人去吃西餐。
路总编晚上过来找方新亭的时候扑了个空，摇头失笑：“真是请客也有请不到人的时候？”
段厂长真是顿顿请。
早上的时候派人过来送早餐，中午和晚上如果没空过来也会叫人开着专车带着方新亭等人满却月市的转，到处找好吃的东西。
而且土特产一堆一堆的送，送得方新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方新亭每天帮他翻译一点，很快就帮他把操作手册全给翻译出来。
和路总编见面的时候，把段厂长给他两次钱的事情说了一下。
听到先给一千，等翻译一半又给了一万美元，饶是路总编也愣住了：“这么大方？”
又轻声一笑：“用一万美金换一个中文翻译稿，对别人来说很贵。对段厂长来说却是雪中送炭。”
“如果你们学校有疑问，我和你关大姐可以帮你做证。”
路总编说没事，方新亭就放了心。
像这种翻译个操作手册挣几万的事情，也不是经常有的。
现在的翻译费用都是几百几千块，很少有上万。
段厂长也是急着要开机，却被厂家要挟要五十万，实在是没办法了。
路总编办完公事后，第二天就坐飞机离开却月。
关青华和学生们坐火车离开。
方新亭正准备走的时候，数学会有人来招待所找他。
“参加年会？”方新亭有些吃惊。
“是的，今年你是第二个被邀请的中学老师。”
“第二个？请问第一位是谁？”方新亭脑子里蓦地浮现出一个名字。
“陆嘉曦！”数学会的人回答。
第137章 方新亭参加数学年会
方新亭真没想到，自己能听到这个名字。
陆嘉曦的一生，如同彗星般划过天际，只有短短的48年。
1961年秋，他将凝聚着五年心血的第一篇论文《寇克满系列与斯坦纳系列的构造方法》寄送至神州科学院数学研究所。
等待了漫长的十四个月，才在1963年2月收到中科院数学所的拒复。
信里指点他去投《数学通报》等刊物。
陆嘉曦投信之后，又是难熬的一年过去。
终于等来了拒复：“由于篇幅较长和所用的数学工具，建议另投其他刊物。”
花了一年时间改写了论文，于1965年3月14日再次投给《数学学报》，此时，距离初稿，已经过去三年多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还是一封退稿函，《数学学报》于1966年2月将陆嘉曦的论文第三稿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