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题册的题，你做不出来？”胡校长瞪着王老师。
王老师额角冷汗直滴：“有些题做不出来。”
“你不是王牌教师吗？三中的升学保证，为什么做不出？”胡校长实在是没忍住，用力拍了桌子，“教了十几年学，你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
“校长！我是严格按照教学大纲教的学生。”校长说的如此难听，王老师也恼了，“再说了，做不出这些题的，不止是我一个人。”
“荥州七中的贺放老师，就可以做出来。”胡校长继续盯着王老师，“他也同样是中专生毕业，教的数学，为什么他能做出来？”
王老师哑口无言。
这些年，因为高中教师的极度匮乏，造成了很多奇葩的事情。
比如中专生教高中生……
直到九十年代以后，这一批学生都从大学或者大专毕业后，转过头来教高中，才慢慢好转。
方新亭的真题册对于这些中专生老师来讲，是降维打击。
但是，也不是所有的中专教师被降维打击了。
就比如像贺放这种一直在努力提高自己的教师，不仅没受到打击，反而从真题册中学到不少东西。
一直停滞不前的王老师，衰落是必然的。
从胡校长这里走后，王老师的脚步虚浮。
王老师想不明白。
大学生，就这么厉害？
刚刚参加工作第二年，就把他这个老教师给打击得头懵眼花。
回到办公室，他低头翻着方新亭的真题册，努力的想要解开里面的题型。
却终是徒劳。
“这解题思路？根本就不是人类能想出来的……”王老师有点想放弃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办公室外面有喧哗声，隐隐的还能听到方新亭的名字。
“出什么事了？”王老师走到办公室外面。
“真题册加强题型出来了！我今天在新华书店看到，就立刻买了。”一个老师手里拿着加强题型，在手里晃动着，“里面的题，太难了。”
“有多难？”很多老师都围过来，想要看到底有多难。
“是我根本解不出来的难度。”这个数学老师又指了指手里的书：
“你们看，还有一本语文真题册……你们看这印刷册数，第一批竟然印刷了二十万册？”
看到册数，几个老师倒抽口凉气。
“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厉害吗？以后我们这些老家伙，哪里还有出路？”
“这个真题册出得太晚了，马上就要考试，学生们就是拼命做题，对考试也没啥帮助了。”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其他的老师拔足向校外跑去，“我得赶紧去买。”
看着其他老师的背影，王老师又看了看手里的真题册，心情愈发恶劣。
“算了，出去走走。”
关了办公室的门，他漫无目的朝校外走。
冬日的荥州，带着一抹萧瑟。
如同他的心。
正走着，突然有人撞了他一下。
转过头，发现是个认识的人。
“小汪，你在学校门口做啥？”王老师皱紧眉头。
小汪掀开一侧军大衣，表情神秘：“王老师，要吗？”
第172章 王老师拿到试卷
大庭广众之下！
大庭广众之下！
王老师气得目眦尽裂：“你干……”
刚说了两个字，他咦了一声：“试卷？”
小汪从军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份试卷，“要吗？两块钱一份。”
王老师接过试卷。
这一看，他倒抽一口凉气。
这份试卷上，不仅有各种题目，还有解题过程。
解题过程？
不正是他急缺的东西吗？
王老师的心头火热起来。
“这些试卷，你是从哪里弄来的？”王老师敲了敲手里的试卷。
试卷是被裁过头的，前面的名字被裁掉，又用一条白纸重新贴上。
试题上的字迹，像是印刷出来的宋体字。
现在这个时代，每个老师都熟练掌握油印技术。
都会刻蜡纸出题。
每个人出题都是自己的笔迹。
但这张油试卷就不同，题目就是印刷体。
一看就是练了几十年字的人。
从做题的字迹判断，应该是不知道哪个学校的学生在做题。
这肯定是某个名师给自家学生出的题，然后不知什么原因落到小汪手里了。
见他不要试卷，小汪想把试卷拿过来，王老师抽身后退，晃了晃试卷：“从哪里弄来的？你一共卖了多少份？”
小汪吊儿郎当的回答：“一份没卖呢！今天也是我倒霉，刚把试卷弄到手，结果那个什么真题册加强题型出来了。”
一份都没卖？
王老师的眼睛明亮起来，想了一想，又问：“这题是从哪弄来的？”
小汪不自然的躲着王老师的眼神：“你又不买，问我这个做啥？”
“你老实交代，要不然我就把你卖盗版试卷的事情揭发出去。”王老师威胁小汪。
听到王老师要揭发他，小汪急了，开始胡诌：“王老师，别啊！这试卷是我从外省一个老教师手里收的，他以前在大学里教书，闲来无事就爱写个试卷……我真是从他那里收的。”
外省？王老师的眼睛愈发明亮。
想了一想，他又问小汪：“这题真没卖给其他人吗？”
小汪点头：“王老师，我发誓，你是第一个看到的。”
王老师想了想，“你跟我去银行。”
到了银行，王老师取出一百块钱，甩手扔到小汪的手里。
王老师压低声音，声音里带着狠，“这些试卷，你一个星期后再发。”
“为什么？”小汪有些不明白，“那时就快考试了，我卖不上价格的。”
“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行了。”王老师冷冷地看着小汪，“否则，我就把你交上去！你家在哪住，我可是知道的。”
小汪愣了一下，不情不愿的回答：“好吧！我一个星期后再发。”
拿着试卷回到办公室，王老师的心脏砰砰直跳。
他按捺住心头的狂跳，拿出纸笔，抄写起题目和答案。
将题目和答案全部抄完。
王老师把试卷撕得粉碎，又用水泡过，倒到垃圾桶里。
然后，把所有的题目打乱顺序，又另加了一些题。
王老师轻轻的长出一口气：“这样，别人就看不出来了吧！”
拿起一张蜡纸，开始刻写。
……
试卷丢了，一时半会找不回来。
方新亭只能把试卷重新油印一份，挨个发给大家。
“这些题大家已经做过了……再考一次也没有什么意义，今天晚自习我不上英语课，大家把英语试卷重新做一遍。”
“也算是加深一下对英语的印象吧。”
一班的学生们在埋头做题。
其他班的学生也在做着相同的题。
每当一班摸底考试过后，其他班都会把一班的卷子给重新做一遍。
不仅一中在做，二中的学生也在做着相同的题型。
坐在讲台上监考的老师们，翻着刚刚买到手的数学加强题型册，正在观看。
一开始，还有人不服方新亭，觉得自己教书时间长，肯定比方新亭教得好。
但自从方新亭率领着学生们拿到全国高中数学联赛的一等奖之后，所有的质疑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佩服。
加强题型一出，老师们就赶紧买到手里，自己先揣摩题型，然后再教给学生。
看完加强题型，很多人心头都浮起一抹悲凉。
对着答案却不知如何解过程！
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
原来，这么痛苦。
不仅中南省的老师们在痛苦，很多大城市的老师也在痛苦中。
首都某重点高中的数学老师关青华，捧着加强题型在办公室里奋力做题。
几个数学老师从她身边经过倒水时，都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过了一会，关青华放下纸笔，轻轻的揉了揉额头。
“关老师，怎么样？”几个数学老师这才围上来，热切地看着关青华。
“题出得很刁钻，但还好，我都解出来了。”关青华拍了拍面前厚厚的演草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