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很诚恳的检讨错误：“对，我听错了，就是孔乙己。”
小汪哼了一声，把英语试卷拿出来，一边看一边咂舌：“方老师班里，真是藏龙卧虎。”
“这试卷上，除了名字我能看懂，没一个能看懂的……”
“汪哥，你说咱要是年轻几岁，是不是也能去方老师班里上课了？”手下探头看了一眼，除了谢雨两个字外什么都没看懂，满脸的羡慕：
“我听说，方老师的稿费又发了，一两万呢……要不然，咱去抢一把？”
“抢你妈！”小汪气极，反手又是一巴掌甩过去：
“这几天枪毙人你没去看热闹？在云岫地区批发市场外面抢了一个女人进货的钱，抢了好像三百多块吧……特么的吃枪子了，那几个小子在刑场上都哭傻了。”
“你是不是想让我吃枪子？”小汪瞪着手下，“咱们就好好卖试卷。”
“可是……”手下有些委屈，也有些害怕被抓起来，“咱们这些试卷也是偷的啊！会不会枪毙咱们？”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小汪气极败坏，“你是不是傻啊？这世上会有人偷试卷吗？谁会这么傻的去偷试卷？偷回来自己做吗？”
“所以，咱们这试卷不是偷的，是在一中墙外捡的！至于这些试卷是怎么到的一中墙外，我哪知道？兴许是试卷自己长腿跑的。”
小汪又摸出一张语文试卷看了两眼：“顾向远的？这小子拿到了清北保送，真厉害！”
口里念念有词：
“上自劳军。至霸上及棘……这个字念啥？呃，念jing对不对？……门军，直驰入，将以下骑送迎。已而之细柳军……啥意思？呃，……军士吏被甲，锐兵刃，彀……彀……彀彀……呃，这个字念啥？”
眼睛渐渐发直。
手下探过头，兴高采烈的：“这意思我懂……”
“就是上次一个叫棘门军的军队参加劳动，从这头骑到那头干活，又从那头骑到这头干活。”
“呃，后面，后面我想想……有了，他们后来又去种柳树，这个柳树的品种叫细柳！哎妈呀，我可太聪明了，高中题我都会。”
“文盲，滚！”小汪一脚踹过去，世界清静了。
从头看了一遍，小汪虽然看不明白很多题，他却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能抄答案：
“咱不印答案！好多题他们下面写的答案都不一样，咱们也不知道哪个是对哪个是错。”
小汪又叮嘱大家：“这段时间千万别卖到常青县，我怕被方老师看到。咱们就在省里和地区卖，懂了吗？”
“懂！省里人有钱，咱们也卖得快。”
“人傻钱多！”
……
省城，荥州七中校门外，学生们正围着一个穿着喇叭裤的小年轻买东西。
奇怪的是，往常看到学生们买东西会来驱赶的传达室，这次却一反常态的没有驱赶。
反而乐呵呵地看着学生们买东西。
贺放老师骑着自行车过来，皱眉问传达室的人：“他们在买什么？为什么不阻止？”
“贺老师，他们在买数学试卷！”传达室的人急忙回答，“听说试卷上面的题挺难，大家都想买一张试试。”
“数学试卷？挺难？”一听到挺难的数学试卷，贺放眼睛放着光。把自行车扎好，挤进人群，“什么试卷，给我来一张。”
“两块钱一张，先给钱后给卷子。”
“这么贵？加强题型册才卖两块八，你就一张卷子，好意思吗……”贺放嘀咕着，摸出两块钱，“来一张。”
接过试卷，贺放原本不甚在意，可是看了一眼后，眼睛就拔不出来了，一直紧紧地盯着。
直到传达室的人推着他自行车过来找他，他才惊觉。
“贺老师，这是不是高中试卷？”传达室的人有些好奇。
贺放点头，表情有些疑惑：“这是高二试卷，一看就知道。可是，这是打哪来的题？”
他转头又去问卖试卷的人：“这题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卖试卷的人是从小汪那里批发的二道贩子，随口回答：“云岫地区的。”
“云岫地区？应该是方老师的题吧。”贺放皱着眉，却还是有些不理解，“这些题，怎么比加强题型还要难？”
“难道是方老师还未写出来的真题册流传出去了？”
贺放拿着试卷，一步一步往校园里走，都忘了自己是骑自行车过来的。
传达室的人在后面喊他，他也没听到，只是在脑海里不停的算题。
传达室的人没办法，只能把他的自行车锁在传达室旁边。
拿着试卷进了办公室，贺试急忙喊关系好的数学老师：“卢老师，你来瞧瞧这个题。”
卢老师扬手喊他：“你来瞧瞧这个，我刚从云岫地区三中拿的题。”
“地区三中？他们能出什么题？”贺放嗤之以鼻，“你还是看看……等下……”
贺放低头看了一眼卢老师手里的题，呆滞住了，“怎么题差不多？”
他拿出自己刚买的试卷，和卢老师手里的题比较了一下：“真是差不多。”
卢老师看了一眼贺放手里的题，笑着：“是校门口买的试卷吧？”
“是啊……”贺放把两份题放在桌上细细的比较，越看越惊奇，“除了顺序不太一样，题目确实差不多？”
“你知道我手里的题是谁出的吗？”卢老师声音里带着神秘。
“谁？”
“是地区三中的王牌教师王老师出的题。”卢老师用铅笔敲着题，“这题，简直绝了！”
“王老师？”贺放不仅不相信，反而嗤笑，“他要是有这本事，孔渊渟早就进联赛一等奖了。”
“贺老师，你可不能小瞧人。”卢老师笑眯眯地，“这题，确实是从地区三中流传出来的，听说，王老师他们班里的学生都没做出来。”
“王老师吃仙丹了？”贺放拿出一支铅笔，准备演算：
“我还就不信了，加强题型我都能做出来，这些题我就……卧槽了……这是什么题？”
他低头念着：“有一质量分布不均匀的细杆AB，长10cm， AM段质量与从A到点M的距离平方成正比，并且已知一段AM=2cm的质量等于8g，试求：……？”
“……”贺放： (@_@;)
第176章 王老师：完了，芭比Q了！要被胡校长坑死了
“有一质量分布不均匀的细杆AB，……试求：……？”
荥州七中的尖子生刘正豪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题。
刘正豪和顾向远三人一样，也同期参加了数学联赛的比赛。
只获得了三等奖。
在省级联赛里他以第四名的成绩，排在谢雨后面。
这道题抄完，他转身面朝所有的同学：“大家能做出来吗？”
学生们眉头紧皱，轻轻地摇了摇头。
刘正豪攥着拳头：“现在云岫地区三中这么厉害吗？他们出的题，我们做不出来？”
……
周日，方新亭开着车把路总编送到省城。
路总编已经知道这辆车是县里奖励给方新亭的，下车后，围着车子转了好几圈：“你们常青县还真舍得。”
虽然这辆汽车年限很长，但在这个时代，能奖励给老师一辆汽车，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这件事情，已经在全国传开了。
常青县重视教育的名头也打了出去，全国闻名。
神州教育报社省分社社长靳社长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出声：
“方老师那里不太好搞柴油汽油吧？”靳社长递过去几张油票，“这些先拿去加油，等回头我找人再给你送点。”
油票和其他票不一样，凭着油票就可以加油，不必付钱。
加油站会和油票上的单位联系，不向个人收钱。
路总编看了一眼靳社长，微微颌首。
看到路总编点头，靳社长心里如同吃了几斤蜂蜜。
方新亭没有推辞，而是恭恭敬敬的接过来：“谢谢靳社长。”
听到路总编已经回到荥州，省工大的副校长兼数学会理事长来到分社。
“路总编，今天一定要让我做东请你吃顿饭，顺便也请方老师一起，请一定要赏光。”副校长就是中南省数学会的本届理会长，也是工大的数学系大主任。
路总编笑着与理事长握手：“好，那就打搅了。”
理事长又和方新亭握手：“方老师，我前几天刚从京城开会回来，遇到了杨教授。”
“杨教授？”方新亭有些激动，“老师的身体还好吧？有机会一定要回京拜见老师的。”
“杨教授身体很好。”理事长哈哈地笑，“对了，杨教授今年收了几名研究生。”
方新亭知道这个事情。
78年复招研究生后，杨教授一直空着研究生的位置没招，今年是第一次招收。
其实，在他毕业答辩后，杨教授就有意招他为研究生的。
只不过……
想着往事，方新亭唇角划过一抹苦涩。
“走走走，去吃饭！”路总编看了一眼方新亭，笑着拍了拍肚皮，“饿坏了！你们荥州有什么好吃的？”
“好吃的多了，咱们去吃黄河大鲤鱼。”理事长示意他的司机去安排：
“方老师的车子大，咱们挤一挤？方老师这辆汽车可是全国出过名的，我非得坐上一回不可。”
“走着！”路总编哈哈笑着，和理事长谦让了一番，由路总编坐在副驾驶位。
这个时候，胡校长正领着王老师和小李前往荥州七中。
“校长，这样不合适吧？”
王老师没想到胡校长竟然和荥州七中的校长说好，让他趁着周日去讲课，额头沁出一层细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三中以前就是疏于宣传，所以这才被常青县一中给踩到脚下！既然你现在起来了，也能出好题，我就不信咱们这次会输。”
胡校长哼了一声：“我老早就想打荥州七中的脸了！”
小李也是连忙捧哏：“校长说得对！只要这次咱们能把荥州七中打趴下，以后中南省，咱就是排第一的重点高中。”
“以前我就是眼界浅，和县一中有啥可过招的？”胡校长嗤地一笑，“胜了，没啥光彩。输了，被人嘲笑。”
“我就应该向常青县一中学习！专挑比自己厉害的，只要能稍微打趴下他们一点，那不就出名了？”
“说起来，常青县一中，还是踩着我的脸往上爬的。”
胡校长一说起常青县一中和方新亭就是满腹的恨和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