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般吧。”
都说财不外露,但是自家的钱财是经得起查证的。
稿费是透明的,谁来查都查不出任何一点问题。
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
这时,两个人来到杏花岭。
“从地区到常青县,又从常青县到杏花岭,这路上竟然走了两天?脚疼死了,还让我拎着这么多东西。”
一个女人呲牙咧嘴的抱怨着。
女人踩着高跟鞋,头发烫成招手停。
身上穿了一件玫红色的滑雪衫,下面是喇叭裤。
脖子上系着一根大红色的纱巾,在风中飘扬。
穿着高跟鞋走了这么多路,女人脚疼得实在是受不了了。
“现在是过年,不通班车很正常。算了,你也不能拿首都的标准来要求常青县吧。”
男人嘀咕了一句:“穷乡僻壤的。”
男人二十五六岁,脸上戴着蛤蟆镜,身上同样穿着滑雪衫,喇叭裤,脚上穿着尖头皮鞋,看起来很是洋气。
俩人经过班车停靠站台的时候愣了一下:“杏花岭啥时通的公交?”
女人更生气了,用带着乡土气息的普通话大嚷:“公交过年凭什么停?简直要把我累死了!”
几个走亲戚的村民看到这俩人穿得洋气,忍不住驻足观望。
见有人停留,女人的声音更大了一些,带着得意:“我可是首都人!把我累坏了,负得起责任吗?”
首都人?
驻足围观的人冷笑一声,转头走了。
说得好像我们没见过首都人似的。
路总编不也是首都人吗?还来方新亭家喝酒。
人家也挺随和的,还乐呵呵地和村里老人聊天。
几个小孩子滚着铁圈从男人女人身边路过,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又滚着铁圈走远。
一边走一边吆喝:“滚滚滚滚滚……越滚越远……”
女人神情一噎,气着了:“会不会说话呀?”
男人劝她:“小孩子在玩滚铁圈,都是这么吆喝的,不是针对你。”
女人转头瞪了男人一眼:“就你会装好人?”又皱眉看了看杏花岭,“和以前也没啥改变,穷的要死!真不知道你为啥要回来?在首都呆着不好吗?”
骂人的时候,女人便不由自主的转回了乡音,却是和杏花岭的人说话声调一样。
“走吧,有两年没看到爸妈,怪想的。”男人拉着女人往前走。
女人不情不愿的拖着包裹向前一步一步的挪。
张大娘挎着小篮子从后面走过来,经过俩人的时候转头瞧了一眼,愣住了:“觉醒?哦,军亭?”
听到张大娘喊自己的名字,方军亭急忙热情的打招呼:“是张大娘吧?你还记得我?”
张大娘一言难尽地看着方军亭:“你和你媳妇啥时回来的?”
“刚回来!我们昨天到的地区,找不着车,搭别人驴车回来的。”方军亭笑着捅了自己媳妇一下,“快喊人,这是张大娘。”
方军亭媳妇唬着脸,用鼻孔看了看张大娘:“张大娘好。”
她态度不好,张大娘也没生气,笑了笑:“回来了好,也该去上上坟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上坟?上啥坟?”方军亭愣了一下,再问的时候,张大娘已经走远了。
“赶紧走吧。”军亭媳妇催促了几句。
俩人又朝家里方向走去,刚走到家里附近,一抬头就看到了两层小楼。
“妈啊?这是咱们家?”军亭媳妇一脸的震惊,“爸妈竟然给咱盖了小楼?”
第201章 你们全家!骨子里都流淌着罪恶的基因
看到这幢明显是刚刚盖好的两层小楼,方军亭夫妇怔了半天。
“家里竟然这么有钱?把楼都给盖好了?”方军亭迟疑了数秒,又惊又喜。
说起来他们在首都,听起来很气派。
可实际上,他们住在集体宿舍里。
夫妻俩人带着两个孩子,只有两张床。
说多艰难就有多艰难。
家里竟然不声不响的盖起了两层楼。
“这房子要放在首都,那得值多少钱?”在院门前站了一会,方军亭媳妇低声喃喃。
说到这里,她突然怒了:“咱们在首都省吃俭用的,他们却在家里享福?咱们又不回来,这房子是给谁盖的?还不是给老二盖的?”
她愤怒地转头看向方军亭:“我早就说过,你爸妈偏心老二,你还不信?”
“他们给老二盖房子,凭啥不给咱盖?不行!你必须得告诉他们,给老二盖房子拿了多少钱,也必须给咱们多少钱!”
“都是一个娘生的,凭啥厚此薄彼?”
“九月份的时候,他们还给咱去信要钱?肯定是要钱盖房子的。幸好我拦着,没让你给。要不然咱就亏大了!”
方军亭媳妇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现在就找到方觉民两口子,挠他们满脸花。
这时,方新亭正抱着小意凝往家里的方向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老宅子院门前站着两个人,好奇的瞧了一下。
这一瞧,他脸色微沉。
方军亭也看到了方新亭,神色有些不自然,思忖了一会,走过来:“新亭,过年好。”
方新亭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方军亭。
他不傻,只是前世有很多事情绊住了他,也暂时蒙住了他的眼睛。
事后几年想想,什么都明白了。
当年如果不是杨大队长亲手去取的录取通知书,只怕自己的名字就要被方军亭顶替。
高考前夕突然改名,名字和他只差一个字。
只要拿到通知书,就可以去上学。
那可是北大的通知书!
方军亭若是拿走,自己后悔也来不及。
见方新亭一直站着不回他的话,方军亭又尴尬又恼怒:“我和你说话呢?怎么不回话?”
方军亭媳妇也走过来,神色里带着高傲:“我家的院子啥时起的?花多少钱,你知道吗?”
在他们眼中,方新亭还是以前那个任他们捏圆捏扁的方新亭。
方军亭却是中专毕业后做了首都人,吃上了商品粮。
北大毕业又怎样?不还是回到农村教书?
农村人,和首都人……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在方新亭面前,他们有足够的理由高傲。
看到这两口子的神态,方新亭冷冷地笑了一下,他转身,把小意凝递到闻声出来的简思齐怀里,然后转头。
方才女儿在怀里,他多少还有些顾忌。
现在女儿被简思齐抱着了,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你家的院子?”方新亭一声冷笑。
听到这声冷笑,方军亭的汗毛突然竖起。
他抬起头,看着方新亭的眼睛。
方新亭微眯着眼睛,眼神冰冷。
方军亭汗毛竖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突然传遍全身。
他后退半步,隐约觉得有些不妥:“方新亭,你要干什么?”
回应他的,却是一拳。
方军亭都来不及惨叫,只看到了眼前不断放大的拳头,直直地落在鼻梁上。
砰的一声,方军亭被打得倒飞而出,扑倒在地。
呆滞!
方军亭媳妇原本一脸的趾高气扬。
这会看到方新亭一拳把她男人打倒,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震撼!
她呆呆地看着方新亭,不明白方新亭怎么敢打人?
这还是那个软弱的方新亭吗?
方新亭根本不理会她,上前一步,直接骑到方军亭身上,一拳接一拳的往下挥:“你的房子?你的院子?”
他每问一句,就爆打一拳,直打得方军亭惨叫连连。
“不要打了!”
“不要打了!”
方军亭媳妇在一旁急得跳脚。
转过头,看到在院外聊天说话的村民,疯狂大吼:“快去拦着他呀,快去拉开他们呀!我家军亭是首都人,要是受伤了,你们全村都要吃瓜落。”
听了她的话,原本有人想过去拉架的,此时也站在一边。
“首都人这么牛掰?”
“天王老子也不过如此吧?”
“我就看不惯她那副高傲的样子,啥首都人?方觉醒是落户到首都了,她可没落户到首都。”
“兄弟之间打架,外人最好别劝。”看到有年轻人走过来,几个老年人语重心长的劝,“说不定你去劝,人家兄弟转头好了,你里外不是人。”
几个年轻人停下脚步,笑着:“大爷,我不是来劝的,我是怕有人伤到新亭。毕竟新亭是老师,文弱着呢。”
劝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