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竞生一连呼喊了好几次，才把方新亭从暴怒中唤过来神。
方新亭冷静下来，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虚脱。
身子晃了几晃，眼神有些黯淡，声音喃喃：“我真傻，竟然相信她的话。”
葛竞生和汤建红还以为他以前找过方艳，并没有想到前世上面。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又同时松开方新亭。
保卫科的人跑到，拿起手铐将方艳给铐了起来。
方艳直到这时才从恍惚中回过神，大喊：“我什么都没做，你们铐我做什么？”
“老实点。”王科长见到方艳不老实，一直在挣扎，上前一拳打到她头上，“你不犯罪，会铐你？”
“老老实实把你所犯的罪说出来，兴许还能留一条性命。”
王科长虽然不知道方艳犯了什么罪，但是葛竞生和汤建红一起来抓她，那肯定是有大罪。
方艳呜呜咽咽的：“我没犯罪，我啥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为啥抓我。”
“没犯罪你跑啥？”王科长翻了个白眼。
转头看向葛竞生和汤建红：“两位领导，你们说怎么办吧？”
“铐起来，带到县局审问。”葛竞生哼了一声，“这个人，肯定和当年的贩卖小孩案有关。”
听到葛竞生这样说，方艳急了：“我不知道，那是我爸我妈干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那个时候才多大呀？那时我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的。”
“十五岁还叫孩子？”汤建红冷笑起来，“你怎么不说你现在还是个孩子？”
保卫科派出一辆边三轮，押着方艳送到了县局。
见到方新亭过来了，唐琮有些惊奇：“这是出了什么事？”
“我弟弟妹妹的事情有了一点线索。”方新亭声音低沉。
唐琮轻轻地拍了拍方新亭的胳膊，宽慰他：“有线索是好事。”
葛竞生和汤建红领着方艳进了审讯室，开始审讯。
方艳脸上青紫一片，牙齿掉了一颗，说话漏着风：“你们抓我干啥？我是好人，我什么事儿都没干过。”
葛竞生冷冷的笑了一下，敲着桌子上面的供词：“你大弟弟，就是方觉醒，后来改名叫方军亭的那个，他可不认为你什么都没干过。他说，你是主谋。”
一听到方军亭的名字，方艳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和慌乱：“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你要不要看看方军亭的亲笔供词？”葛竞生把方军亭的供词拿在手上，下半部分找本书挡着，放在方艳的面前，“仔细看看，是不是方军亭的笔迹。”
这份供词，上面写的两个大字：供词。
第一行开头写着：“我叫方觉醒，后来改名为方军亭，我供认……”
下面的字迹因为有书挡着看不到了，方艳只看到这一行字。
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
脑中千回百转，不敢相信。
公安，把方军亭也给抓了？
方军亭不是在首都工作的吗？
从上中专起，就没再和家里有过联系。
怎么会？
怎么会被抓了？
“不招的话，也没什么。”葛竞生笑了笑，重新坐回审讯桌后，“反正我们有方军亭的供词，他把一切罪名全部推到你头上！”
“到时三方会审，判死刑的可是你。”
听到要死刑，方艳终于吓着了，激动的喊了起来：“十八年前的事情了，你们还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杀我？不就是卖了两个孩子吗？这有什么？”
“我们如果不卖了他们，他们也活不了！没爹没娘的孩子，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葛竞生的目光渐渐变得阴冷。
这些人，脑子里没有同情两个字。
对他们来讲，就只是卖了两个孩子。
可对于受害人家庭来讲，天都塌了。
“当年把孩子卖给谁了？”葛竞生冷声问她，“方军亭说你知道孩子下落，你要是想活，就把孩子下落说出来！说不定，我能替你求求情，从轻发落。”
听到从轻发落四个字，方艳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光亮：“那我交代了，你们能不能把我放回家？我当时真的很小，是我妈让我干的。”
“是我妈让我抱着孩子送出去的。”
方艳急于为自己脱罪，“男孩卖了一百，女孩卖了八十。这些钱我一分都没落，全给我爸我妈了。”
葛竞生压抑住心中的反感和愤怒，语调更加柔和：“好！告诉我，孩子卖到哪里了？”
“真的可以把我放回家吗？”方艳哀求着，“求求你了，只要你答应把我放回家，我就告诉你。”
“我答应！”葛竞生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放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几乎要攥出血。
“放你回家！”
魔鬼的家。
在地狱。
第206章 原来，姥姥姥爷找到了弟弟
方新亭一直呆着唐琮的大办公室，有些失神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办公室里的公安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向方新亭的目光里带着怜悯。
不一会，方新亭看到葛竞生和汤建红从审讯室里出来。
他急忙迎上去：“审讯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我们要过去抓人！”葛竞生和汤建红并没有多说什么，“在这里等我们。”
说完，转身出去。
方新亭追出去，却只看到边三轮开出县局。
他朝前跑了几步，冲着边三轮大吼：“带我一起去。”
边三轮已经拐过街角，不见了。
唐琮走过来安慰他：“在局里等一会吧，说不定一会就把人抓过来了。有保卫科配合，抓捕很快的。”
方新亭胡乱的点了点头，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转头冲进审讯室。
审讯室里空无一人，只余下淡淡的香烟味道。
“我能见见方艳吗？”方新亭冲着追过来的唐琮低声哀求，“让我见一见她，我要问问，当年把我弟弟妹妹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见到方新亭太过激动，唐琮摇了摇头：“新亭你冷静点！方艳被带出审讯室，就会被关押拘留，不是你想见就见的！”
“我知道。”方新亭深吸一口气，“一想到弟弟妹妹的下落就在眼前，只要问到方艳就可以知道，我怎能不激动？”
“心情可以理解，但你最好现在不要接近方艳。”唐琮能理解方新亭的心情，但县局不是讲人情的地方：
“程序就是如此，咱们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兄弟，在没有命令之前我也不会带你去见方艳。”
“这会扰乱案情。”唐琮半搂着方新亭往他办公室方向走，“再休息一下，说不定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方新亭心急如焚。
不时的走到窗边，看着县局的大门。
县局大门，来来往往的有很多人。
却没有一个他期望的身影。
到底卖给谁了？
骑着边三轮，而不是开着汽车，证明离得不远。
江彩云的妹妹江追月说过，当年她也去看过孩子。
是不是那几个看过孩子的人？
方新亭在胡思乱想着。
葛竞生和汤建红的边三轮开了回来，在边三轮后面，不知是哪个保卫科的人也开着一辆边三轮在后面跟随。
方新亭激动的跑下楼，“竞生，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一个！”葛竞生转头指着边三轮上面，一个看起来有些憔悴的男人，“认识他吗？”
方新亭仔细辨认了一下：“不认识。”
“我们要开始审讯了。”葛竞生拍了拍方新亭的胳膊，“放宽心，这次的线索很明朗，应该能找到你的弟弟妹妹。”
“不如你回家休息一下，有线索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葛竞生劝他。
方新亭摇头：“我现在心急如焚，只想马上听到结果。你让我现在回家，我肯定会急死的。”
此时的方新亭早就没有了以往的沉稳。
他双眼通红，脸上带着焦急之色。
葛竞生理解的点点头：“好！你先等着吧。”
眼看着葛竞生和汤建红把这个男人带入审讯室，方新亭在不远处走廊上来回走着，心急如焚。
时间滴滴嗒嗒的向前走着。
他的心情越来越急迫。
审讯室的门就在附近，只要他向前走十几步，就可以推开。
但他不敢。
他知道这里的规矩。
也不愿意打搅正常的审讯工作。
审讯室的门缓缓打开，葛竞生从里面走出来。
眉宇紧紧的皱着，似乎是有什么难题。
见葛竞生出来，方新亭焦急地走过去：“竞生，怎么样？审讯有结果了吗？我弟弟妹妹被卖到哪里去了？”
看到如此焦急的方新亭，葛竞生一时间倒是卡壳了。
不知该如何与方新亭说。
葛竞生不说，方新亭更着急了。
伸出手，握着葛竞生的胳膊：“卖到哪里了？你和我说一下。”
“还是让我来说吧。”汤建红从里面押着男人走出来，把男人交给走廊上的一名公安。
“审讯结果大致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