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三夜,他把所有的桃李点全部兑换完毕。
天,再次亮了。
四周的火把和马灯手电筒渐渐熄灭。
大家都累坏了,坐在地里喘气。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喊:“看到骨头了……”
方新亭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一根腿骨呈现在面前,沾着泥土,泛着黑气。
方新亭只觉得站都站不稳……
他双膝跪倒,以头怆地。
“妈……”
喊了这一声,眼前一片黑暗袭来。
整个身子朝着骨头方向栽去。
“方新亭?”
“新亭?”
“新亭……”
他听到很多声音。
有葛竞生的,有汤建红的,简思齐的,杨大队长的。
他还看到了爸爸,爸爸抱着很小很小的他。
“你妈说,你的名字是一首诗,宋朝诗人刘克庄写的《新亭》。”
“你妈知道怀孕的那天握着我们的手,说那些人把她打得太疼了,她实在受不了了,不想让孩子也过这样的日子。”
“她父亲虽然是虢军的军官,但她没做过任何坏事。”
“她让你妈装着怀孕,和她一起显怀,和她一天生产……”
“然后,我把你从你妈怀里抱走,抱到你另一个妈的身边。”
“生你第二天,你妈就被那些人打死了。你爸当时在其他省关押着,生死不知。”
“新亭,你妈是个好人。”
“好人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
“爸……妈!”方新亭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第209章 新亭:我爱你
方新亭悠悠醒转。
睁开眼,他看到了简思齐。
“你醒了?”简思齐双眸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
“醒了。”方新亭坐起来,神情还是有些恍惚,“多久了?”
“现在是第二天早上,你可能是累得太狠了,一头栽倒在坑里。”简思齐担忧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方新亭喘息着,声音很轻:“妈挖出来了吗?”
“嗯。”简思齐点头。
然后。
方新亭就不说话了。
神情怔怔的。
他有初级强身健体技能卡,身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应该是心神激动之下,身体启动了保护程序。
可能是昏迷,也可能是睡过去了。
但是,他在陷入黑暗之前。
好像看到了爸爸……
爸爸好像说了一些话,好像在说妈妈被什么人打了。
难道,爸爸是想告诉他,方保国把他妈妈打了吗?
一星半点的有画面残留在心底。
想要认真回忆时,却越来越远。
再也记不得了。
“也许是个梦。”方新亭喃喃。
“什么梦?”简思齐给他端过来一碗白米粥,“喝点粥。”
方新亭也渴了,端起粥一饮而尽。
然后看向简思齐:“妈在哪?我想去看看。”
简思齐犹豫了一下,又嗯了一声:“我和你一起。”
她扶着方新亭起来。
天色朦朦亮。
和昨天一样。
仿佛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改变。
走到治安室院里。
葛竞生走过来:“你醒了?”
“我妈在呢?我想看看她。”方新亭声音嘶哑。
葛竞生沉默了一下,打开一扇门。
侧身让开。
方新亭走进去,简思齐跟在后面。
门边的灯绳被葛竞生拉开。
窗帘拉着,隔绝了阳光。
正中的长桌上,摆着一副枯骨。
方新亭胸口如遭雷击。
缓缓跪下来。
低低的哭了起来。
他的哭声一开始很低,慢慢变大。
最后变成了嘶吼和绝望。
如同一只绝望的野兽在呐喊。
葛竞生在门外听着心里有些难受。
点了一根烟,大口大口的吸着。
过了好大一会儿。
方新亭才从屋里走出来。
关了灯。
轻轻的掩上门。
仿佛屋里有人在沉睡。
手脚非常轻。
葛竞生迎上去:“方艳根本不知道藏宝地点,是我们找来刑侦专家推测出了藏宝地点。”
“你父母可能知道方艳看到他们第一次藏宝,第二次再藏的时候,把它藏在你爷爷的坟里,要看一下吗?”
“宝贝?”方新亭突然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绝望,“什么样的宝贝?竟然连害了两条性命。”
葛竞生从另一间屋里拿出一个很小的匣子:“挖掘现场,是在公安人员和杏花岭杨大队长的共同注视下,共同开挖的。”
“任何人都没打开过。”
匣子就在眼前,方新亭却突然有些害怕了。
他怔怔地瞧着。
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宝贝,能让方保国和张双兰起了害人之心。
他颤抖着手,将匣子接过来。
匣子上面还沾染着泥土。
没有锁。
往上一掀就可以打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匣子。
然后。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匣子里,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金银珠宝,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玉石翡翠。
只有一个酒瓶子。
五十年代的双沟大曲。
酒瓶子上面有瓶塞塞着。
瓶塞上面用蜡封了口,怕里面的空气跑掉。
拔掉瓶塞。
方新亭往下倒。
从里面倒出一张卷成一团薄薄的纸。
将纸轻轻展开。
上面只有两个汉字:新亭。
字体娟秀,优美。
名字下面,是一行数学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