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1-sinθ)
葛竞生凑过来看了看,有些疑惑:“难道是间谍密码?”
方新亭拿着纸,身子晃了几晃。
突然落下泪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只知道很难过。
很委屈。
就好像一个孩子,突然看到了妈妈。
“这是心形函数。”方新亭压抑着心中的悲恸。
“啥心形?”葛竞生愣愣地,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笛卡尔在52岁时是瑞典公主克里斯汀的数学老师,与公主相爱。”方新亭讲着这个公式的出处:
“国王知道后,非常愤怒,将他流放回法国。笛卡尔给克里斯汀寄了13封信后,就因为黑死病而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最后的一封信上,笛卡尔只写了一个公式:r=a(1-sinΘ)”
“国王也看不懂,于是把这封信交给了公主。”
“公主看到信后,明白了笛卡尔的心意,随后自杀。”
这虽然是一个优美的爱情故事,但葛竞生还是无法理解,他愣了一下:“这个公式有什么问题吗?看到的人会自杀?”
方新亭找到笔,在一张纸上写公式,“理论上,a越大,心形线越大。”
“笛卡尔心形函数 r=a(1-sinθ),可以变常数a的大小,控制心形线大小。”
他画了一个坐标和大大的心。
新亭,我爱你!
“这个函数有两个变量,可对a赋值,然后进行求解。函数图像是心形线。这个方程又被称为笛卡尔的爱情坐标公式。”
“我爱你!”这就是这个公式所表达的意思。
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滴落,滴在心形的正中间。
方新亭闭上眼,任由更多的泪水落下。
将纸打湿。
爸爸妈妈把这个当成宝贝一样藏起来,结果被方保国看到,引来了杀身之祸?
听完方新亭的话,葛竞生怔住了,他看了看瓶里的公式,又看了看方新亭所画的心形。
方艳被关在另一间房子里,正好可以看到匣子里的东西。
当她看到里面只是一张纸时,一双眼睛睁得大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只是一张纸。”她转头看着汤建红,半是绝望半是激动的吼,“肯定有夹层,有夹层!把匣子敲碎,敲碎啊——”
汤建红冷冷地看着她:“谎话还要说到什么时候?”
“真是方保国看到这个匣子吗?”
“你和方新亭说话时,根本就不敢看他眼睛。”
“你在隐瞒什么?”
汤建红一声声冷斥,斥得方艳浑身颤抖。
“没有,我没有隐瞒!”她躲着汤建红的眼睛。
“那明天就执行枪决吧!”汤建红说着,就准备打开门出去。
方艳吓到了,绝望的喊:“是我,是我看到的!我看到他们鬼鬼祟祟的藏东西,肯定是在藏宝贝。”
“真的,我没撒谎的!那时真有很多人在偷藏宝贝的。”
“我就,我就和上面汇报……”
“然后,很多人来,挖地三尺,却没挖到。我怀疑他们把宝贝重新换了地方,就和我爸妈说了……我爸妈起了杀心,想杀他们……”
“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事。”
“我没杀人!我真没杀人的。”
汤建红坐回桌后,状若无意地问:“砸人的石头是你递给你妈张双兰的,还是张双兰递给你的?”
“是我妈递给我的,真的,是她递给我的……”方艳说到这里,突然住口。
脸色煞白。
“方新亭父亲是个泥瓦匠,力气很大,你爸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方艳闭着嘴,不说话。
“不说,你就是主谋,明天枪毙。说了,可以从轻发落。”
“我舅舅!”方艳终于出声,“他抱着新亭的爸。”
“还有谁?”
“……”
“你不说,我们也可以查出来,只要把你家所有的亲戚一个个拘回来调查,我不信他们顶得住审讯。说了,就是检举揭发。”
“那么深的坑,可不是两个人能挖出来的。”
“我男人!”
“还有谁?农村犯罪一般是宗族居多,你的亲戚里,还有谁参与了?说出来,你的罪名会轻一点。”
“还有方新亭的舅舅!”
第210章 方新亭舅舅也参与了?
听到方新亭舅舅也参与了,汤建红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还有谁?”
方艳咬咬牙:“还有方新亭的姥姥姥爷!”
“还有谁?”
“杨大队长!整个杏花岭的男人都参与了。”
能咬一个是一个。
说不定咬的人越多,判刑越少。
方艳眼中冒出恶毒之色,甚至把煤场里几个和她不对付的人不管男女全给说了名字。
从审讯室出来。
“方新亭舅舅和姥姥姥爷?煤场的工作人员?”记录的人皱着眉,摇头:“这女人疯了。
“临死反咬,很正常!”汤建红没当一回事,犯罪分子到了最后时刻,反咬是很正常的。
“先抓捕所有的方家亲戚,然后从他们嘴里撬出有用的东西。”
“至于方新亭舅舅和姥姥姥爷嘛……”汤建红挑了挑眉,“这些名单我要汇报给局长,一个个调查。”
“师父,你觉得他们三个人会杀害自己亲人吗?”记录的人是汤建红的徒弟。
听到汤建红要调查方新亭母亲那边的亲戚,有些吃惊。
“身为公安,不能主观臆断,既然说出这些名字,咱们就必须挨个查!查清后,该抓的抓,该还人清白就还人清白。不调查,你怎么知道他有罪还是清白的?”汤建红回头教自己的徒弟。
“清白的人,不怕调查!”
汤建红徒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明白了。”
“这么多人,真真假假的,总是会有真正参与谋杀案件的。”汤建红敲了敲手中的审讯记录,摇头,“为了一个不知是真还是假的宝贝,就这样害了方新亭父母性命?”
“毫不顾虑双方的亲戚关系……方艳愚昧,方保国和张双兰也愚昧。在这些人眼中,根本就没有基本的是非观念,一切以自己利益和好恶出发。”
汤建红徒弟也是一叹:“方新亭父亲的情况我调查过,方父在解放前跟着一个县城的老师傅做学徒。老师傅在解放后去世了,方父是养老徒弟,给老师傅送了终。”
“然后,就做泥瓦匠给人盖房子。也不说挣很多钱吧,就是不愁吃喝。58年那三年,家里不断粮食……”
汤建红徒弟思忖起来:“在那个年代,家里不断吃喝,足够招人眼了。”
“再加上,他们的房子又比别人家盖得好……是不是这样引起了杀身之祸?宝贝,只是个导火索!”
听了这话,汤建红笑着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行啊,你小子倒是学会分析了。”
“不过呢,这只是你自己的分析,需要大量的证据来支持!接下来……”汤建红咳了一声,“就由你实地走访杏花岭,对杏花岭所有的人家进行调查。”
徒弟顿时垮了脸:“这么多人?师父给我配个助手吧。”
“咱局里缺人,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五瓣使,就你自己!”汤建红走了出去。
此时,方新亭在葛竞生和简思齐的劝说下,已恢复了情绪。
葛竞生拿走匣子和里面东西:“这些,我要拿回去进行化验。”
方新亭知道这是证物,点了点头:“我知道。”
“新亭,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人,要好好生活,才能对得起父母!”葛竞生拍了拍方新亭的肩膀,又冲着简思齐点头,“你好好照顾他。”
“谢谢。”简思齐轻声道谢。
葛竞生走了好大一会,方新亭还是在那里坐着。
过了一会,他才站起:“我们去看看爷爷。”
既然是从爷爷坟里挖出来的,这算是动祖坟了。
他身为子孙后代,肯定得回去看看。
到了祖坟那里,发现坟已经被仔细填好。
方新亭又去见杨大队长。
“新亭来了,快坐。”杨大队长急忙打招呼,“你咋样?有没有事?你家的事……”杨大队长说到这里,长叹不语。
“没事,我就是来谢谢叔,要是没有杨叔,怕是找不到我妈埋骨地点。”方新亭说着,双膝一弯,冲着杨大队长跪下。
这是大恩!
按照礼节,他必须得跪谢。
“这孩子!”杨大队长急忙去拉。
方新亭不起来:“这头,一定得磕。”
说着,他硬生生的磕了三个头。
简思齐跪在后面,也跟着磕了三个头。
杨大队长的泪就一下子出来了:“我和你爸是多少年的老兄弟,我是真以为他出了意外……我没想到,他是被人杀的。”
“新亭,是叔对不起你!”
“要是叔当年多长点心思,你也不至于受这么多年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