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招待所,把几个背篓都放到招待所的房间里。
谢大龙和赵鸿运洗了把脸,走到外面说话:“鸿运,这么多货,咋卖?”
三千斤桃子,卖了一千一百多块钱,现在变成了几背篓货物。
谢大龙有些发愁。
“方老师说了,咱就弄张床,上面摆张席子。找点鞋盒子,或者自己打点小木盒,把这些小东西摆上去卖……”
赵鸿运把进价和方新亭标的卖价和最低价都给谢大龙看。
谢大龙默默算了算价格,如果按方新亭标的最低价卖出去,最少能赚五百块钱。
这可是一半的利润了。
彩色皮筋批发价一分钱五个,在县城可以卖一分钱一个。
小发夹和一些小饰品,八分钱进的,一对卖两毛。
好看的饰品一毛进,标价三毛。
水钻赛珍饰品是上海金属工艺四厂的货,听说是意大利的真空镀膜工艺。
赛珍饰品中的项链、戒指、耳环、别针、头饰以及纽扣、帽花等全部是透明变色水钻。
每个进价两毛,售价五毛。
几条水钻镀黄项链,五毛进,标价一块。
最贵的就是二十几瓶写着英文的进口透明指甲油,摊主演示了一下,涂上去后一点颜色也没有,就是能让指甲亮一点。
1.58元一瓶的进价。
方新亭竟然让他们标三块,一分也不允许少。
这可比百货大楼汗衫的价格要贵的。
能卖掉吗?
除了卖桃子,谢大龙没做过其他生意,有些忐忑。
赵鸿运想起今天方新亭在批发市场里和人谈价格的样子,眼中露出神往之色:“方老师天生就是赚大钱的人。”
第二天,就是省级选拔赛正式开考的日子。
依旧是两场考试,早上八点第一试。
方新亭六点半把三个学生送到考场。
参加省级选拔赛的学生比较多,数百名。
将两个学校占得满满的。
校门外站着很多家长和老师。
七点四十分,学生们进入考场,方新亭回卡车里开始写东西。
九月过半,天气渐渐凉爽。
卡车开着窗户,凉风怡人。
王老师转头看了一眼方新亭,有些怅然。
忍不住埋怨小李:“现在方老师看到我们就跟看到陌生人一样,连招呼都不肯打的。”
小李冷笑:“人家不理你,你还想热脸去贴冷屁股?”
王老师噎了一噎,不说话了。
又想起这次他带领的几个学生:“也不知道他们这次能不能考好?”
“你就别担心了,孔渊渟肯定能考个好成绩。”
不知为什么,看到气定神闲一副没把联赛当成事的方新亭,小李有些烦躁,忍不住想怼人:
“你还是管管你自己,校长让你写篇稿子发地区日报,你都写一个多月了吧?稿子呢?”
王老师哑然:“……”
方新亭的稿子一个接一个的在神州教育报上发表,大家说不羡慕是假的。
“他是大学生嘛……”王老师低声嘀咕着,再次转头看方新亭。
以后肯定会有大学生像方新亭那样,回来建设家乡。
大学生受到的教育水平肯定要超过他。
以后……
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王老师把视线转到一旁。
12:30,陆陆续续有学生从考场里出来。
方新亭停下写东西,抬头看向校门。
顾向远领着两个女孩子,说说笑笑地从学校里走出来,一脸的轻松。
方新亭迎上去:“都累坏了吧?走,我们回招待所吃饭。”
三人跳上车,正准备走的时候,一对容貌相仿的少年少女也从考场里走出来。
顾向远向方新亭介绍:“男的叫孔渊渟,女的叫孔墨妙,地区三中的,学习成绩很好。”
说到孔渊渟这个名字的时候,顾向远话里带着不服气。
“这是咱们地区的第一名吧?”方新亭又看了一眼孔渊渟,笑着发动汽车,“走,回招待所。”
回到招待所,喊上赵鸿运和谢大龙一起出去吃饭。
吃完,方新亭并没有回去,而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把系统送给他的一些东西拿出来。
来一趟省城不容易。
不趁机把系统送的东西拿出来变现,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开车回到招待所。
刚进招待所,听到有人在用普通话向前台打听自己的名字,声音竟然还有些熟悉,标准的京片子:
“云岫地区的方新亭老师是不是住在这里?”
进了大厅,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穿着当下非常洋气的方格子衬衫和牛仔裤。
麦克大背头,脸上戴着蛤蟆镜。
“你好,我就是方新亭,请问你是……”方新亭也用普通话回话。
那人转身,先是惊喜,然后是惊讶:“方新亭?真这么年轻帅气?好像在校大学生。”
方新亭伸出手,试探性地问:“路总编?”
路总编热情的伸出双手,用力晃了晃:“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旁边有个沙发,方新亭请他到沙发上坐:“总编怎么突然来中南省了?”
“我来这里是公干,我们报社在中南省成立分社和记者站,是来剪彩的。”
路总编上上下下地打量方新亭,“和我想象中的差太远了,我以为你再年轻也得三十多岁。没想到,没想到……”他一连说了两声没想到。
“我是77届的学生,”方新亭笑了笑,“总编来得还真是时候,再晚一会,我就要领着学生们回常青县了。”
两人说着话,楼梯方向传来顾向远的怒斥声:
“我就是考不上大学,也绝不会上地区三中!”
第93章 路总编怼小李,回常青县
听到顾向远的声音,方新亭站起身。
路总编想了一想,也跟了过去。
楼梯上面,小李面带不屑:“……再跟着方老师,我怕你连大学都上不了!为了讲什么义气,连自己的前程都不要了?”
“关你什么事?”顾向远挺烦小李,说话毫不留情面。
方新亭走上楼梯:“出了什么事?”
看到方新亭,顾向远气愤至极:“我们在屋里收拾东西,准备退房间。他冲进来,胡言乱语的。”
“你这学生真是会造谣,你说谁胡言乱语?”小李不悦的皱紧眉头。
谢雨走过来,冷笑:“跑到我们屋里说我们这辈子也考不上大学,说我们肯定拿不到比赛名次,难道不是胡言乱语?”
小李哼了一声,而后哈哈大笑:“我这叫阐明事实。”
路总编站在楼梯边,挑了挑眉。
方新亭给他寄了三次稿子,三次稿子的水平都不低。对教育的理解,称之为专家也不为过。
在他的家乡,竟然如此被人瞧不起?
转念一想,路总编又有些明白。
前些年那些冲动的小将没少惹麻烦,到处跑到处惹事,有的小将还扒火车跑到首都。
所以这些年,少年与热血这两个词,变成了贬义。
取而代之的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思想。
方新亭大学刚毕业,肯定会被人怀疑教学水平。
想到此,路总编若有所思。
像方新亭这样的年轻人,有能力也有一股子闯劲,不怕失败不怕吃苦。
却因为年龄问题,被守旧的人瞧不起。
也许,下一期的主题,应该去采访年轻的教育工作者!
在路总编的思想溜号中,争执已进入白热化。
小李怼不过方新亭,气得口不择言起来:“不就是在神州教育报发表过两篇文章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去神州日报上面发表文章去!”
无辜受到牵连的路总编不悦的挑起眉峰:“神州教育报侧重于教育,神州日报侧重于国际大事,国计民生!各有所职,各有所重,不可以拿来做比较。”
路总编一口标准的京片子,听得小李愣了一下:“你谁啊?”
“姓路,忝居神州教育报总编一职。”路总编脸一沉,带了几分威严,“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如此诋毁神州教育报,是什么立场?”
路总编身居高位,气场很强大。
再加上这几句话威胁意思很重,小李吓得脸色惨白。
不敢再说话了。
路总编这才哼了一声,转头与方新亭说话:“新亭老弟,你是准备回常青县吗?”
一个堂堂大总编,竟然喊方新亭为老弟,小李愣了一下。
表情有些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