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所有老师的集体功劳和心血结晶。
是一代一代的老师,总结完善的。
他不能据为己有。
路总编心中有些感慨,伸手与方新亭相握,重重地晃了晃:“我知道了。”
靳社长对方新亭大加赞赏:“不居功,不倨傲,这样的年轻人,实在是了不得。”
路总编低头看着两份口诀,低低的念出声,“点线面三位一体,柱锥台球为代表。”
“学生们有福了。”靳社长一边开车一边听口诀,笑着感慨。
“是啊,有福了。”路总编把两份口诀放入皮包中,紧紧抱在怀里,这才闭上眼,“是真困了,夜里没睡好。”
不过两秒,他就打起呼。
靳社长放缓了车速。
目送汽车远走,方新亭回到学校。
老牛头好奇地问他:“那俩人是哪路神仙?那车子是拉达2105的,可不是一般人。”
车牌号一看就是省城的,号码很靠前,50以内。
方新亭并没有炫耀路总编的身份:“从首都来的朋友。”
首都来的朋友,省城车牌号过来接?
老牛头更加觉得路总编身份不一般了,“方老师交友很广阔。”
“我进去了,还有课呢。”方新亭朝校内走去。
来传达室接开水一直没出声的刘老师撇了撇嘴:“他能认识什么有能耐的朋友?”
老牛头这才发现刘老师一直没走,恼了:“水都漫金山了,水和煤不要钱吗?国家不是一直提倡要节约用水的吗?你是老师,更应该以身作则。”
“还教书呢?教的哪门子书?”
刘老师这才发现自己快把一壶开水倒完了,开水差点溅到他鞋子上面,吓得急忙把水壶放下去,也顾不得反驳老牛头的话:
“哎呀,我的球鞋,回力的呢。”
“……”老牛头看着地上的水渍,哼了一声。
怪不得方新亭不肯说实话,原来刘老师这个翻嘴精在。
坐到藤椅上,拿出大儿子给他找的报纸,老牛头摇了摇头,暗骂:特么的真能涨,快三千了。
看着报纸,老牛头在溜号想方新亭。
方新亭在首都上的大学,肯定认识不少大人物。
他说能涨到两万,难道是事先得了什么消息?
自己要不要再买几盆?
现在买一盆,可要三千左右了。
老牛头再次暗骂自己:当初方老师买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想到一起买?结果,六百多买的一盆。
把猴票足足卖了一大整版,才换了一盆花。
老牛头有些后悔:“那些猴票,可是给我未来几个孙子孙女留的上大学和结婚的钱……”
虽然他孙子孙女一个都没出生呢。
但是,做老人的,操心三四代人,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方新亭步入课堂:“同学们,今天我们来讲《义理、考据和辞章》,作者施东向。”
“这是《红旗》杂志,在1959年第14期的一篇文章。”
“施东向,是红旗杂志社写作组笔名。为胡绳、王忍之、郑惠三人写作班子之化名,主笔为胡绳。”
“从前有人说,做学问,写文章要从三个方面下功夫,那就是义理、考据和辞章。我们现在可以借用这种说法来谈谈写文章的问题。……”
学生们打开课本,随着方新亭的讲述,将思维沉浸到课本中。
“……为了写完一篇作文,往往东拼西凑,胡编乱造一些材料,说一些空话和套话。而我们今天学的这篇文章,就是教你们如何写文章的。”
“现在,就以我刚才所说的那句话作为中心思想,结合今天所学的这篇文章,写一篇议论文。”
“明天早上交给我。”
学生们表情渐渐呆滞。
“这是咱们班进入高二年级之后的第一次作文!明天必须交。”方新亭所说的这个作文,近似于84年的高考命题作文。
不等学生们反应过来,看了看时间还够,方新亭继续讲下一课的内容:“我们翻到下一页。”
学生们从要写作文的暴击中惊醒,翻开下一页。
方新亭布置的课后作业很多,他们每天都要写一张语文卷子和数学卷子。
写完后再写其他课的作业,每天睡觉时间都挤压到0点了。
幸好大家都住校,吃完饭回到宿舍只管闷头写就是。
下了课,大家一路朝外狂奔。
“别的班级,晚自习可以写作业哦。”
“那你想去别的班级吗?你知道咱们的作业别的班级做不出来吗?高三的也做不出来。”
“我……我就是抱怨一下而已。”
“以后不许抱怨!”
“对,不许抱怨!方老师每天也是很晚才休息,而且他还得出题。”
“我们每天拿到试卷,可是没出一分钱的。别的班级,写一张试卷要交一张试卷的钱。”
“我错了。”
大家从厕所出来,又一路狂奔回班级,坐下来开始拼命写作业。
其他班级的学生在门口探头探脑:“要踢键子吗?”
没人回答,大家都在拼命写。
白天多写一道题,晚上就可以早睡会觉。
这时,在家等了几天一直没动静的方觉民,走进县府大门。
“我举报方新亭砸我家的院子,晚上蒙我头打我,怎么好几天不处理?”
今天的值班人员恰好是那天接待方觉民的工作人员,他翻了翻笔记本:
“那宅子,原本是在方新亭父亲名下被你们强占,属于历史遗留问题!”
“据我们调查,也是因为你先打江彩云在先,所以江彩云的丈夫简洪亮领着方新亭和一众侄子去砸院子……我建议你们去大队部解决这件事情……家务纠纷,不归我们管。”
“还有。”工作人员好心的劝告,“江彩云上了年纪的人,你怎么能对她动手?尊老爱幼,是我们的传统美德。你父母如果在外面被人打了,你会做何感想?”
“你脑子有病吧?你爸妈才被人打。”方觉民勃然大怒:
“我去县局,那边说让我去大队部,到你们这里,也让我去大队部?”
说到这里,方觉民又想到方新亭半夜跑到他家打他,他却没有半点证据。失去理智之下,用力将桌子上面的文件和卷宗扫落。
“你做什么?”工作人员本就不齿方觉民的为人,站起来怒斥他,“是不是想找事?我马上打电话让县局的人把你铐走。”
这声怒斥,把方觉民所有的理智都给喊回来了。他深吸一口气,主动讨饶:
“同志,我刚是被猪油蒙了心……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工作人员哼了一声,弯腰去捡文件:“你这种行为属于主动攻击!今天幸好是遇到我,如果遇到……”
话未说完,方觉民已经跑了。
“这个垃圾!就不该放他走。”工作人员气得咬牙。
回到杏花岭,方觉民的拳头紧紧攥着,牙齿咬得咯吱响。
没人肯替他讨公道,这公道!
他得自己讨。
第99章 方觉民纵火
下晚自习回家的时候,简思齐抱着女儿等他,“方觉民在咱家院外转了好久。”
方新亭眸中划过一抹慎重。
方觉民去举报他的事情,他已经听唐琮说过了。
有工作人员来调查的事情,葛竞生和杨大队长也和他说了。
“我晚上警惕着点。”方新亭和女儿玩了一会,让简思齐回去睡觉。
夜里,小空从树上跳下来,拼命撞方新亭的窗户。
方新亭本就睡得不沉,立刻醒来,走向院中。
小空跳到他肩头,吱吱叫,爪子指向院墙。
“墙外有东西?”方新亭低声问。
小空吱的一声,跳到树上,又从树上跳到方新亭的肩上。
“你在树上看到的?”方新亭又问。
小空有些焦急,再次吱吱叫了两声。
夜风吹过,带来夏末初秋的惬意。
风中,似乎传来一股什么味道。
方新亭从仓库里把致盲手电筒拿出来,走到墙根下,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今天确实是有点奇怪。
他经常喂狗,村里的狗会去路上迎接他,会睡在他家墙外。
今天,一条狗也没有。
院墙外有轻响,悉悉有声。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小空扯了扯方新亭的衣袖。
方新亭不再迟疑,身子一纵,朝墙头跃去。
跃上墙头之际,手里的手电筒猛地打开。
一道光柱闪射而出。
墙外的人被突然出现的光亮给惊了一下,下意识抬头寻找光源。
方新亭转动手电筒,朝那人脸上照去。
那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啊的一声挡住眼睛,侧身躲开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