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一声暴喝，在巴干事耳边响起，“你想打谁？”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一时间，围观人群都惊呆了。
“关你特么的……”巴干事顺嘴骂了一句，转头却看到了顾大章。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浑身冒冷汗，腿都在打颤。
“你骂谁？”顾大章满脸寒意：“不是看在老巴厂长的面子上，我早让你滚蛋了！竟然还敢欺负人？”
巴干事被骂，害怕的浑身颤抖。
74年，他和一群小将在街道上胡作非为，到处打砸。
是老巴厂长四处替他求情，才保他安然无恙。
后来，他在厂里做了后勤科干事，主管清洁和厂容厂貌。
老厂长退休前千叮万嘱的，让他千万别惹事。
他一直想要巴结顾大章。
顾大章瞧不起他，不肯理他。
结果，他却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被顾大章看到并记在心中？
这是老天爷在给他开玩笑嘛？
完了完了，今天彻底完了！
“道歉！”顾大章怒视巴干事。
巴干事冲着方新亭和简洪义弯了腰，一脸的神色慌张与惶恐：“对不起，对不起。”
他现在又恨又悔，浑身冷汗直冒。
刚才在厂里和人打牌输了几十块钱，心里有股邪火发不出去。
看到简洪义这个生面孔，就想找事泻泻火。
谁能想到顾大章会回来？
正在巴干事不知所措，思索着到底该怎样才能挽回局面的时候，却见到顾大章走到方新亭面前，面上带着和煦的笑：
“方老师，你看这样处理可以吗？”
看到顾大章这样的态度，巴干事整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刚刚，可是还踹了方新亭一脚呢。
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方新亭走到巴干事面前：“给你权力，不是让你用权力欺负老百姓的。”
“是是是是是……”巴干事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是哭丧着脸点头如捣蒜，“我错了，我真错了。”
说着，他用力扇自己的脸。
啪啪啪，一连打了好几下。
“我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人了。顾厂长，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巴干事可怜巴巴地看着顾大章和方新亭。
“只要方老师一句话，我现在就能把你给开了。”顾大章冷哼一声。
巴干事并不是正式职工，顾大章有权力开除他。
听到要开除他，巴干事吓得魂飞天外：“顾厂长，我真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方新亭转头看了一眼简洪义，简洪义摇了摇头，做了个口型：“算了。”
“我叔说，他不计较了。”方新亭也不想让顾大章为难。
听到方新亭喊简洪义为叔，再抬头看到招牌是简氏，顾大章心头闪过一丝明悟：“这是简家那边的亲戚？”
方新亭点头：“是思齐的亲二叔。”
“哎呀，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顾大章用力捶了一下拳头，“你怎么也不打个招呼？你看这事闹的？”
人家领着自家儿子去省城参加比赛，结果自己的职工把人家亲叔的摊子给砸了，还打人？
这事说到哪里，自己都不占理！
顾大章恶狠狠地瞪着巴干事：“你以后，去给我扫厂院子。”
听到让他去扫院子，巴干事哭丧着脸，再次用力扇了自己两巴掌：“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简大叔的摊子只管摆在我们厂门口。”顾大章思忖了一下，“我会安排保卫科，让他们看着点。”
“太谢谢了。”方新亭看了看系统里的时间，已经快到上课时间了，“我得回去，一会还有一堂课。”
顾大章急忙出声：“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走着回去就可以。”方新亭又叮嘱了简洪义几句，转身朝学校方向走去。
顾大章再次狠狠地瞪了巴干事一眼：“还不向简大叔道歉？”
巴干事连声冲着简洪义道声歉。
顾大章看了看板车：“给我来碗面条。”
简洪义立刻给顾大章盛了满满一大碗，双手端过去。
转头追随着方新亭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他没找唐琮是不想让方新亭欠太多的人情。
这世上，什么都好还，就是人情不好还。
结果一念之差，不仅害得板车差点被砸，连他们都要受伤。
以后，他再不敢自己胡乱拿主意了。
顾大章用筷子一挑，面条上油汪汪的，料很足。
尝了一口，点头：“面条很好吃，以后，你家生意要好了。”
听到顾大章赞美的话，简洪义连忙又给他舀了一碗海带汤：“你再尝尝这个海带汤。”
“好嘞！”顾大章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不错，好喝。”
厂长都说好吃了，那些职工一个个的也过来：“给我来一碗。”
“给我也来一碗。”
小摊忙碌起来。
顾大章这才去开车，看到副驾驶上的两桶油，立刻明白这是方新亭的谢礼。
转了一圈，卡车擦得干干净净。
上了车，一打着火，看到满满的油表，饶是顾大章是这等圆滑的人也不由得感慨：
“方老师，真是讲究人！”
回到厂里，看到在扫地面的巴干事，哼了一声：“从现在起，你打扫厂门口外面的卫生。”
巴干事泪水都快流出来了。
扫厂里的院子和扫厂外是不一样的。
以后，他每天都要面对那些曾被要过占地费的小摊小贩。
那些小摊小贩，不奚落死他才怪。
……
离机械厂不远的地方，少年和少女用小车推着一个铁桶，一边走一边吆喝：“英式下午茶，两毛钱一碗。”
少女的声音清脆，引得很多路人侧目。
却由于价格太高，没人愿意买。
简正飞叹了口气：“价格太高了，好多人不敢买。”
“要是我们降价，机械厂那边就不好做生意了，大家一起赔钱。”
少女苏晗看到有一个卖饮食的小店，和店主商量：“大叔，我们能在你们门口卖茶吗？”
她给店主大叔盛了一碗奶茶。
大叔尝了一口，拒绝的话咽回腹中：“行，你们就在门口摆吧，不能进店。”
“谢谢大叔。”苏晗让二哥把桶推过来，开始吆喝，“香甜的英式下午茶……”
又转头看了看店里卖的食物，“……配着面条和红烧肉一起吃，香甜可口。”
大叔一边喝奶茶一边笑：“这丫头，还挺会吆喝的。”
很快，就有一个小朋友走过来：“我要喝茶。”
“两毛一碗，要冰的还是热的？”苏晗问小朋友。
小朋友想了想：“要冰的。”
给小朋友盛了一碗，又从冰桶里取了冰放进去，苏晗递给小朋友。
小朋友抿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里面真有冰呀？好喝。”
……
（一）城镇非农业的个体经济，是指城镇非农业人口个人经营的各种小型的手工业、零售商业、饮食业、服务业、修理业、非机动工具的运输业、房屋修缮业等。
（四）凡有城镇正式户口的待业青壮年，都可以申请从事个体经营。退休职工中，具有当前社会所急需的技术专长或经营经验、能够包教学徒传授技艺的，也可以申请从事个体经营。
（七）为了发挥个体经营户经营灵活、方便群众的特点，允许他们采取多种多样的经营方式，如来料加工、自产自销、经销代销、摆摊设点、走街串巷、流动售货等。政策允许自由购销的一些鲜活商品、农副土特产品，个体经营户可以在规定经营范围内从事城乡运销，但不准从事批发活动。
（《关于城镇非农业个体经济若干政策性规定》1981-7-7，失效时间1987-9-1）
魔都的福民街小商品市场于1980年成立，有60余个个体摊位，全部从事批发和零售业务。
1983年10月28日，魔都老城隍庙小商品经营部开业，经营小商品收购、批发和零售业务。（魔都地方志）
虽然那时有各种各样的不允许，但是魔都有个人做批发，义乌的农民走街串巷搞鸡毛换糖，是从79年开始的，甚至可以说，一直没停过。
所以，书里才写了农民卖小饰品和卖饮食……
这几百字，只是背景介绍，可看可不看。
第98章 方觉民：这公道，我得自己讨
回到学校，就见到省分社的拉达2105去而复返，停在校门口。
方新亭急走两步：“路总编？怎么又回来了？”
“我差点把一件重要的事忘了！”路总编说起那两个口诀，“我带一份回去，发表到报纸上，这可是造福全国师生的好事。”
没想到路总编为了一份口诀又折返回来，方新亭忙去办公室给他拿了一份。
又说起自己的数学老师杨教授：“这些口诀，大部分是从杨教授那里听到，我只不过是总结了一下。如果要发表的话，能不能把杨教授的名字例在第一位？”
这两份口诀，并不是某一个人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