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烂的宋朝，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更没有游戏，真他妈闷死人了！
“恩，真好吃！”
耳边响起赞叹声，才把苏辙拉回现实。
史文姬看着苏辙的手背上刺眼的抓痕，惊道：“苏三郎，你受伤了？”
苏辙不以为意：“不受点伤，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是男人？”
史文姬挑起眉头，这说法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真是个奇怪的人。
对于苏辙来说史文姬也是个特别胆大的人。
“我问你，你一个女孩子跑到全是男子的州学里干什么？你该不会是祝英台附身吧？”
史家有钱有势，女儿真想学，请个家教不就行了？
“祝英台是谁？”
文姬问道。
嗯？难道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在宋代还没流传开来？
苏辙说道：“别管什么祝英台了。你爹给你找个大儒教你很简单，你干嘛跑州学和一群臭男人呆一起？”
文姬笑了，确实是一群臭男人。
笑过之后她认真回答道：“我想念书，想和男子们一样参加科考，进入朝堂为官家分忧，为百姓解难。”
本来以为苏辙会嘲笑自己，谁知苏辙却赞同道：“这个时代对女人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你这想法很好，我支持你！”
文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许多人来说自己的行为简直就是离经叛道，甚至有人会说不守妇道。
“你真的支持我？”
“当然！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是女孩子的事情说出去的。”
文姬既吃惊又感动：“你真的愿意帮我，真的觉得女子也能念书做官吗？”
当然咯，在21世纪女人当总统都行。
苏辙凑近文姬耳边，悄声道：“说真的，我觉得你比你哥哥有才华。”
文姬捂嘴笑了，她也一直这么认为。
这时，苏辙把一整块猪腿肉全塞文姬手里：“你慢慢吃！”
说完，苏辙又回到男人堆里去了。
文姬看着手里一大块野猪肉愣住了。
没有切碎，没有碗碟只能啃着吃，这会不会太粗鲁？
抬眼，望着人群中大声谈笑，大口吃肉的苏辙，文姬想通了什么。
她张开嘴咬下一大块猪肉，满口留香，真是太好吃了！
这是文姬十多年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那一天她特别开心，开心有了一个理解自己的人，开心自己扔掉了一部分枷锁后的自在。
——
傍晚，史文姬洗去了一身泥，换上了女装，一个人呆呆坐在院子里。
“你在想什么呢？”
哥哥的问话把文姬吓了一跳：“哥哥，你怎么鬼鬼祟祟的！”
史俊臣表示冤枉：“妹妹，是你自己心不在焉才没有发现我过来。在想什么呢？我猜猜，该不会是想那个苏子由吧？”
文姬羞红了脸：“哥哥，我是你妹妹，你竟然这样打趣我！”
史俊臣道：“哥哥就是逗逗你。不过今日那苏子由确实是英勇，就连我都自愧不如。”
文姬奚落道：“哥哥看见那野猪吓得腿都走不动路了，就连我这个妹妹也顾不上。”
史俊臣笑道：“不是有苏子由保护你吗？说不定父亲看中他，以后让他做你夫君保护你一辈子呢？”
文姬站起来直跺脚：“哥哥，你再胡说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就逃走了。
史俊臣咕哝道：“小丫头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
一日散学回家，苏辙看见了回娘家的姐姐。
“阿姐，你回来啦！”来不及高兴，苏辙就皱起了眉头，“阿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八娘挤出一抹笑容：“姐姐不是怀孕了嘛，胃口不好，什么都不想吃，又想家，所以回家来住一段时间。”
苏辙道：“我巴不得姐姐一辈子都住家里呢！”
程夫人呵斥道：“三郎你又胡说！你阿姐有了夫君，如今还有了孩子，怎可在家住一辈子？”
一旁苏轼一直没说话，他发现母亲和姐姐的眼底都藏着愁苦，这却是为何？
“阿姐，咱们去书房。你不是一直说我画画有天赋吗？我就给你和为未来的小外甥画一张怀孕图。”
说着，苏辙就去拉姐姐的手，八娘本能地退缩了一下。
苏辙立刻发现了古怪：“姐姐，你的手怎么了？”
八娘急忙拽住自己的衣袖：“没什么……”
掩饰的痕迹太明显，苏辙用力拉开姐姐的衣袖。
几条红痕刺痛了苏辙和苏轼的眼睛。
苏轼道：“阿姐，你的伤哪里来的？”
八娘有些慌张：“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摔伤哪是这个样子？这分明是鞭子打的！”苏辙心痛如绞，“娘，阿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夫人和任妈妈都开始抹眼泪，就是不言语。
苏辙试探道：“难道是姐夫打的？”
八娘咬着牙，没有承认，但沉默就是默认。
火气顿时从苏辙的脚底窜上了头顶：“程之才那个混账！居然敢打我阿姐！我饶不了他！”
苏轼道：“三郎，咱们一同去程家问个清楚！若是他们不喜阿姐，那就写下和离书，咱们和他们一刀两断！”
程夫人和八娘想拦根本拦不住，两兄弟气鼓鼓就出了门。
“高安！”程夫人吩咐道，“快去书房找主君，让他快去程家。别让二郎、三郎惹出事端来！”
程府。
苏轼和苏辙推开守门的小厮，就冲进了内堂。
听见声响，程之才正好走了出来。
苏辙话都没说，抬手就揍，苏轼也一起动手。
程家的人急忙过来帮忙，可苏辙毕竟是练家子。即便有许多人来拉扯，他还是把程之才狠狠揍了一顿。
程家主母道：“苏轼、苏辙，这里是你舅父舅母家，之才是你们表哥，又是你们姐夫，有什么一家人不能好好说？”
苏辙气愤非常：“程之才打我阿姐，咱们就没什么好说的！”
苏轼道：“你们本是我娘母家，本想姐姐会被好好对待，没想到你们竟然欺负我阿姐！她还怀着你们家的孩子，哪怕是野兽也知道护子！”
苏辙暴脾气上了来：“哥，你和混蛋废什么话！程之才，我告诉你，写下和离书送来我家。我和我阿姐从此一刀两断。”
程家主母道：“你们两兄弟说的什么话？之才只是一时冲动伤了你的姐姐。你姐姐已经怀了我家的孩子，怎么能和离？”
苏辙鼻子哼着气：“我姐姐和孩子自有苏家养，不劳你们费心！”
话不投机半句多，苏辙对苏轼道：“哥，我们走！”
苏轼也一肚子火气，他以后再也不想见到这家人。
原来是姻亲的两家人从此关系变得十分恶劣。
八娘在娘家住了好久，直到生产之前，程家主母终于带着儿子来请罪。
前厅里，苏洵和程夫人坐在椅子上，脸色并不好看。
程家主母是程夫人的嫂子，道：“慧娘，我们好歹是一家人。这八娘怀着程家的孩子，今日我们就是特意来接她回家的。”
说着，程家主母就呵斥着儿子：“之才，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你岳丈大人、岳母大人赔罪！”
程之才深鞠躬道：“求岳丈、岳母原谅。之才知道错了，日后定会好好照顾八娘和孩子。”
程家主母在一旁打边鼓：“是啊是啊！慧娘，我和你哥哥也会保护好八娘。你们瞧，这二郎、三郎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气就算出了。咱们是一家人，和和气气才好。”
程夫人此刻也很为难。
一边是她的母家，一边是自己的女儿。
泼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水，况且女儿现在还怀着之才的孩子，强留在她娘家，背后会有多少人指指点点？
她望着苏洵：“官人，这……”
苏洵也很无奈：“只要之才日后痛改前非，对八娘和孩子好，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程夫人点头叹气：“任妈妈，去把八娘请出来。”
内室里，八娘已经知道婆家人来了。
苏轼和苏辙找到姐姐。
苏轼道：“阿姐，你千万不要跟程之才那个混账回去！”
八娘含着眼泪：“三郎，嫁鸡随鸡，我嫁给了之才又怀着他的孩子，就算不为了我自己，为了孩子我也该回去了。”
苏辙道：“阿姐，你就在家好好住着，我和哥哥养你一辈子！”
八娘欣慰地笑了，她拉着两个弟弟的手：“有你们阿姐很幸福。只是你们早晚也要娶妻，姐姐不可能在家住一辈子。”
苏轼道：“若是那女子不容你，我也绝不娶她！”
“二郎，别说傻话了。”八娘摸了摸自己的孕肚，“可是孩子需要父亲。我想之才会改过自新的。再说了，阿姐还有你们俩，他们绝不敢再欺负我。”
知道留不住，苏辙叮嘱道：“阿姐，要是程之才再敢欺负你，你就打发丫头回来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八娘笑着点头。
最后，程之才还是接走了八娘。
不久之后，八娘生产，是个儿子。
程夫人看了女儿回来后，说八娘过得很好，大家也都放下了心，想着程之才确实有改过。
——
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