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海涛平静的看着他，“老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护着他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大哥，老三说得对，这件事因我而起，我来说。”严卫国拿袖子擦了擦脸上血，血痕污了满脸，“前天夜里，曹老蔫的徒弟拉了一车铁锭卖过来，被我两毛钱一斤收了五吨。”
“等会儿，铁锭？什么样的铁锭？”李建设愣了下，神色大变紧张的问道：“新的还是旧的？”
他倒是没先问钱的事，两毛钱收，无论怎么样都是赚的。现在最关键的是弄清楚那批铁锭的来路。
严卫国抿了抿嘴，低头道：“新，新的。”
“卧槽，你……老二，你疯了你？！”
佘宏俊疑惑的问：“大哥，新的怎么了？咱们之前不也收过废铁吗？”
“废铁和铁锭能一样吗？”
马海涛眼神冷了下来，“老二，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还是说那帮人给你了什么好处？”
不论是新的还是旧的，一旦被发现那都是要吃花生米的！
但是旧的和新的又是不一样的性质，如果说大批生锈的废铁还有可能是正规渠道流出的话，那新铁锭绝对是非法渠道。
或许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在追查这批铁锭的去向了。
“没有，我绝对没有拿那些人的好处。”严卫国连忙摇头，否认道：“他们要的价格非常低，而且也拿出了那批铁锭的出厂文书，我才收的。”
“铁锭在哪，文书在哪？”
“都被我藏在老库房那里了。”
李建设脸色稍稍好看了些，“怪不得之前算账的时候，少了两千，那会儿你怎么不说？！”
佘宏俊撇撇嘴：“还能因为什么？恐怕他是想着等咱们离开之后，把那批货扣了！”
这次严卫国没有再否认，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只不过被老四说破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
这次真的是连兄弟都做不成了……
马海涛拍了拍桌子，神色依然冰冷，“说说账本的事。”
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加糟糕，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弄清楚事情的始末。所谓债多不愁，有没有铁锭都是生死危机，他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严卫国闻言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那个账本是在铁锭中发现的，我看了，里面的内容是红星轧钢厂数十次的铁锭交易记录以及……钱的分配和去向！”
李建设和佘宏俊两人对视一眼，羞怒道：“轧钢厂的？严老二，你特么到底有没个准话，之前不是说的曹老蔫他们的账本吗？”
“对不起，我，我不想连累你们，只想着今天大家各自分开，我……”严卫国揉了揉脑袋，一副苦恼悔恨的样子。
马海涛：“这种话就别说了，你的好意我们也承受不起。继续说，拿了账本之后你都干了什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我，我拿着账本去找了轧钢厂后勤处的副处长，卢方林。”严卫国似是预感到他的下场，也不再想着逃避责任，一股脑的说道：“我是昨天找到的他，开价三千。他起初不信，后来我给他看了其中一页，他才信的，让我回去等消息。”
“然后直到今天早上……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做，如果知道的话，我昨晚一定会提醒你们的。”
李建设：“三千？！你之前不是说三百吗？”
佘宏俊再也忍不住了，踢开凳子就是一拳砸了过去，“妈的，严老二，你不是东西，你特么掉钱眼里了？三千，你知道卸人一条腿多少钱嘛，一条人命多少钱嘛？”
马海涛冷眼看着，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两条信息，一条腿五张大黑十，一条人命不超过二百……
第5章 分别
“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做，要是知道绝对会告诉你们的……呜……”
“你不想？你没想到？你特么要钱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兄弟？我打死你！”
李建设偏过头去，即便他再不忍心，这时候也觉得老二做过头了。
这时，马海涛沉声道：“老四，先停手吧。”
“三哥？”佘宏俊转身看着他，疑惑的问：“你也要帮这混蛋讲话？”
马海涛摇摇头，看向躺在地上呻吟的严卫国，冷淡的说：“账本呢，把账本给我。”
“我，我……”
佘宏俊：“你什么你？赶紧拿出来，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打死你？”
严卫国挣扎着起身，坐到椅子上，求助的看了眼李建设，见他低头沉默，便神色黯然的说：“我，我藏起来了。”
“藏哪里了？”
严卫国眼神不自觉的下瞄，期期艾艾的说：“藏，藏在……”
砰！
马海涛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踢了过去，这次他没再留手，一脚直接踹在他的胸口，“这个时候还有歪心思，老二，你是真的不知死活！”
“哇啊……”
严卫国嘴角溢出一道血迹，这一脚直接将他肋骨踹断，“咳咳咳，我……”
“严老二，别想着再继续耍小聪明了，你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我打死你之后从你身上翻出来！”
佘宏俊闻言，也不管什么兄弟不兄弟，直接上手在他身上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就从他裤衩夹扣中找到一个不大的本子。
马海涛接过本子，翻开扫了几眼便收了起来，“老大，老四，你们俩把他带上到天津那边乡下躲几天。我不找你们，就不要露面。”
李建设担忧的看着他，“那你呢？”
佘宏俊急道：“是啊，三哥，咱们一起走吧。”
“不用担心我，这件事情不解决，咱们兄弟以后都要成为过街老鼠了。虽然咱们都不是什么好鸟，但狗有狗道，被人欺负上头，就是死老子也要崩他们一口牙。”
马海涛有预感，事情不会像严卫国说的这么简单。
首先是曹老蔫的那批钢锭，不管他们来路正不正，找严老二销赃就是一大疑点。而且怎么会那么巧，账本就在里面？
接着才是红星轧钢厂以及昨晚出手的人……
马海涛要把这一切都弄清楚，不仅如此他还要想办法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他来到这个年代，可不是来当缩头乌龟的！
“三哥，我也留下！”
“是啊老三，让宏俊跟你一起吧。”
马海涛瞥了眼地上的严卫国，坚决的说：“你们都走，我一个人目标更小一些！”
“可是三哥……”
“嗯？”
佘宏俊还要再劝说，被他瞪了一眼，便不敢吭声了。他深知三哥的脾气，就是一头犟驴，再继续说下去难保不被锤一顿。
马海涛看了看桌上的钱，随手拿出一沓，“这里有多少？”
“一千二，除去给弟兄们的遣散费，剩下的都在这了。”
马海涛想到系统空间升级需要，觉得有必要积攒一下，“我留两百，有用。你们带一千走，应该能支撑一段时间。”
李建设想都没想，“要不你都拿着，我们在乡下躲着，也没用钱的地方。”
“不用，如果我成功了，咱们兄弟还有见面的机会，如果不成……这些钱也够你们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马海涛看了看时间，“走吧，趁现在时间还早，赶紧离开这里。”
“好，那你自己小心一些。”
李建设也不再继续劝说，将一沓大团结收好，便扶起严卫国就向外走去。
马海涛：“严老二，别再耍花样了，不然……老子会让你后悔！”
严卫国被李建设扶着，闻言一顿，接着摇了摇头，谁也没有发现他眼神中的阴狠。
马海涛见他们走出房间，朝老四招招手，凑到他耳边悄声道：“我信不过他，找个机会废……别让老大发现！”
佘宏俊看了他一眼，重重的点了下头，相比老大和老二，他和老五经常跟着马海涛东奔西走，三人的关系也是最好。
“三哥，那你自己小心。”
马海涛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见人都走了以后，他将房间里的痕迹清理了一遍才离开。
又从空间里拿出一顶帽子戴上，想了想又加了条围巾，现在他还不清楚是否有人在监视他们，小心一些无大错。
看着空间里剩下的钱，除去上午的花销，还剩下三百多，距离系统升级所需的两千还差了很多。
马海涛离开库房后，就一路向北，一直走了有两个钟头才到他们的老库房，他要过去将那些铁锭藏起来。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免了后顾之忧。
这些年下来，李建设带着他们兄弟几个做了投机倒把的营生，一直很小心。进货和出货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否则绝不沾手。
凭着这份小心，才能保证到现在都没出事。
马海涛接收了原身的记忆，加上后世的眼光，笃定曹老蔫那帮人将铁锭低价卖给他们绝对没安好心，事情可以说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到了老库房，马海涛小心的观察了一下，这一片儿是解放前的窑洞，很早之前就废弃不用了。
几年前李建设就带着他们几个在最深处弄了个隐蔽的房间，当做他们的秘密基地。自从赚钱之后，他们才搬到新街口那边去的。
马海涛按照记忆，找到入口，一直到最里面，扒开一片砖头堆，才看到那处房门。推开之后，里面一片漆黑。
他从空间里拿出手电筒照了照，在一片杂草下面发现了那几块铁锭。
五吨铁锭，按照这个年代的物价，一斤废铁的价格大概在一块二左右，五吨铁锭的价格……已经超过一万了。
怪不得严老二会不顾曹老蔫和他们的仇怨收下，两毛一斤简直是白菜价！
马海涛伸手摸了一下，将所有铁锭都收进空间里，五吨看似很多，但体积还不到一立方，系统空间装下绰绰有余。
接着他又翻了翻周围，找到了那份出厂文书，借着手电筒的光源看了看：“红星轧钢厂的出厂文书，残次品，废铁处理……”
上面还有轧钢厂的公章，负责人上面写的是库房管理科——袁季昌。
马海涛皱了皱眉，看来红星轧钢厂那边参与这件事情的人不少啊，又是后勤处又是库房管理的，估计大车司机，保卫处等都有人参与。
“这下事情好玩了……”
第6章 落脚
这个年代像钢铁这样的物资，都是计划生产的，每一批生产出来的铁锭钢锭都有记录，即便是废铁处理，也需要层层审批，确定无误之后才能被运送出来。
铁锭能出厂，得有人运输吧，运输的时候门卫会临检吧，一圈下来涉及这么多人实属正常。
“嗯？”
马海涛刚把东西收起来，就隐约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他连忙关掉手电筒，闪身离开库房，躲到门外的矮墙后面。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来？
马海涛屏住呼吸，躲在距离库房不远处的墙后面，窑洞里黑漆漆的，倒是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一道尖细苍老的声音响起：“在哪儿呢？”
“爷，就在前面，我亲眼看到他们把叶子儿抬进去的。”
“大春，你要敢骗老子，今儿就把你隔这里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