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安排一下,我下午要提审范斌。”
“什么?接走了?谁接走的?”
马海涛闻言愣了下,范斌被人接走了?
“这件事情你怎么不早点汇报?”
“好,我知道了!”
哐当!
徐大江将话筒重重的扣上,恼怒道:“范斌今天早上被人接走了!”
马海涛闻言平静的说:“您先别激动,知道是谁接走的吗?又把他接到了哪里?咱们还能不能再见到范斌?”
“怕是难了……”徐大江往后面靠了下,揉着眉头说道:“是和那个人有关系的事情。”
“那个人?”
马海涛神色微动,他想到那天范斌供出的保护伞——萧昌奎!
“姑父,我一直没问您,这个人他是…”
“区里的副区长,主抓经营生产的。”徐大江没有多说,“范斌是被市里检察部门带走的,说是有一项案子需要他配合调查。”
“那胡所就这样放人了?”
“早上那会儿我在路上,胡向东没联系到我,就给许局去了电话,也是许局点头他才放得人。妈的,这个胡向东真是不长长脑子?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找我上报再说!”
马海涛同样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会儿徐大江发火并不真的是冲胡向东,而是许安民。要知道一大早他就去分局了,很显然许安民并未知会他这件事情。
徐大江掏出烟点上,抽了一口道:“不能这么轻易的放弃,总得试一试才行。等会儿我就去分局那边找许局,无论如何在行刑前都要见到范斌!”
马海涛想了想道:“其实倒也不一定见范斌,那晚上不是有那些保卫员在场吗?”
“那些人已经见不到了…”徐大江闷闷的说道:“他们是犯下案子的执行者,上面要求尽快处理,所以昨天就在西郊处决了!”
“啊?”
马海涛这下真抓瞎了,没想到刚发现点线索,眼瞅着就要断了。
但他又不好说分局做得不对,那些人都供认不讳了,加上范斌的口供,所有人都坐实了,哪里会想到中间还隐藏着另一伙人?
“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要棘手的多!”
马海涛点了点头,脑中念头急转,斟酌着说道:“这样的变故,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徐大江愣了下,“怎么说?”
马海涛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您想啊,有这些变化在,不就说明轧钢厂真的存在其他势力?那伙人不仅隐藏的比范斌他们还要深,并且他们背后的人也要比萧更大。”
“你这样一说,倒也对!如果那帮人真的能影响到市局以及检察部门…那他们的能量确实要比萧大得多得多。不过这些目前都还只是猜测,在案子没有下一步进展时,谁都不能透露。”
徐大江深知其中的厉害,因此才专门补充提醒了一句,免得马海涛不知道轻重,坏了规矩惹到不该惹的人!
“您放心,我会谨慎些的。不过这件事情我一定会一直查下去的,直到将那伙藏在暗中的人揪出来为止!”
“嗯,不把他们抓出来,我也不会罢休!”说着,徐大江将烟熄灭,“今天先说到这儿,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马海涛连忙将手里的申请表递过去,“姑父,招人的公告什么时候发?”
徐大江接过后,看都没看就在领导意见那栏签了字,接着开始收拾东西,“方案内容我已经整理好了,等会儿你帮我带给郑新洋,让他尽快弄一份公告发出去。”
“好的,”马海涛看他忙活准备走的样子,思索道:“姑父,我觉得您也没必要去分局了。我刚刚想了下,范斌不见也可以。”
徐大江疑惑的抬头看着他:“嗯?”
马海涛解释道:“我见他只是想弄清楚那晚发生的事情,以及询问他是否知道轧钢厂那伙人的存在。但我刚一想,这些他应该知道得很少,去了也不一定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再一个,您这样着急忙慌的过去,也容易打草惊蛇。还不如将计就计,就当咱们什么都没有发现!我相信只要那伙人还在轧钢厂里,早晚都会露出马脚的,到时候…”
“你说得对,刚刚是有些急了,”徐大江思索片刻,将收起的东西又放了回去,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暂时先不做,先把招人的事情弄好吧。不然光靠咱们姑侄俩查这个案子,也太费劲了。”
马海涛有他自己的顾虑,既然那伙人就藏在轧钢厂里,那这个案子就不能大张旗鼓的查了。
他们不是喜欢躲在背地里嘛?那他索性就来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嗯,我会尽快找些靠得住的人过来。不过…”徐大江又点了一根烟,还给他递了一根,接着道:“我还得去弄清楚检察部门和市局都是谁授意这么做的。”
马海涛点上抽了一口,“那事儿也不能放在明面上处理。
我估计他们现在想得是赶紧把范斌和萧昌奎的事情坐实了,想来这节骨眼儿正是他们紧绷的时候,现在过去问也容易引起他们的警觉。”
“你小子…”徐大江闻言笑了,“行,听你的。那这个案子就你来主查,我配合,倒要瞧瞧是谁在捣鬼!”
“没问题,刚好我也想知道他们是谁?对了姑父,我一直没来得及问您,您不是侦讯处处长吗?您手底下那些人呢?”
“别提了,手下那帮小子都搁外面执勤呢,估摸着得下个月中旬才能归位。这段时间我就是个光杆儿司令,就连给我配的司机,明儿个都要去市里报到了。”
提起这个,徐大江也郁闷不已。
不过他也理解,马上就是重要节日,各方面安保压力大人员吃紧,所以能不给组织添麻烦,他就尽量少折腾。
“明白…”马海涛心下了然,将烟几口抽完,熄灭后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马海涛起身离开办公室,带着两份文件转头进了保办,扫了一眼,发现就只有郑新洋和倪文艳两人在,不过俩人都低头写着东西,倒是没察觉他进来。
当当!
马海涛敲了敲门,“郑主任,忙着呢?”
郑新洋瞧见是他,脸上一暗,不过只是瞬间就换了个笑脸,客气道:“马股长,有什么吩咐?”
“看您说的,我哪儿敢吩咐您呢。徐处那边有两份文件,让我带给你。”
马海涛对他话里的软钉子不以为意,昨儿个刚把人手底下的兵折腾走一个,今儿个没把他轰出去就不错了。
“徐处的?”
郑新洋连忙接过,打开看了两眼,“保卫股这两个人员调动需要送到劳资科,小倪,你等会儿入档后送过去。”
倪文艳放下手头的工作,走过去接过那份申请表看了看,点头道:“好的,主任。”
“至于这份招人公告…我中午之前草拟好给徐处过目。”
马海涛笑道:“还是郑主任您办事靠谱,那这两份文件就留这儿了。我那边还有事情,就先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倪文艳回到座位上,看着满满当当一桌子的文件,脸上郁郁的说:“赶紧走,一来就给我们保办弄了两项工作,我儿还有那么多呢…”
“小倪,怎么跟马股长说话的?”郑新洋训斥一句,“马股长,小倪不是针对你。实在是保办就剩下我们俩人,很多工作都忙不开了,你别介意。”
“看您这话说的,我怎么会介意呢?都是为了工作,只要不出纰漏,相信咱们保卫处一定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您说,是吧?”
郑新洋脸色微变,僵硬的笑道:“马股长说得很有道理,都是为了工作!”
“走了。”
马海涛笑了笑,也不再跟他假客套太多,和倪文艳挥了挥手就转身出了保办。
这郑新洋怕是得记恨他一段时间,本来保办人就不多,还被他弄走一个。说是保办主任,李崇文的大秘,手底下就只有一个人…传出去都得被人笑死。
马海涛径直出了保卫处大楼,这会儿雨下得更大了,身上穿着夏装制服,隐隐的还有点凉意。
“回头得去提醒梦姐多穿些衣服了……”
说起来,有段日子没去看许梦了,他还怪想念的。等忙完这两天,就去看看她好了。顺便投喂点好吃的,别给饿瘦了。
这样想着,马海涛就撑着油布伞,脚步轻快的回了保卫科大楼。
这会儿雨下得很大,外面已经少有人在,他就顺道去了下保卫股大办公室,这帮人怕是又在偷懒了。
“股长好!”
见他进来,里面的保卫员连忙起身喊道。
马海涛扫了一圈,见他们都是穿戴整齐一丝不苟的样子,就连发型都剪短了,不由得笑道:“今天雨下得有些大,就不让你们出去训练了,不过不训练不代表就在办公室闲着…”
“这样,你们等会儿把自己从进入轧钢厂以来经历的事情,事儿要交代清楚时间和地点以及跟谁一起。还有就是你们对保卫股的意见建议都写一下,下班前交给我。”
保卫员们都不知道他什么用意,稀稀拉拉的喊道:“明白!”
“另外提醒你们一句,不准交流不准抄袭更不准弄虚作假,一旦被我发现你们知道规矩的!我说得都清楚了吗?”
“清楚!”
马海涛点了点头,走出大办公室。
“你们知道股长这是要干嘛吗?”
“谁知道呢?赶紧写吧,别回头交不上去,把你跟老戴一起扫出去。”
“哎,摊上这样的股长,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啊,我有些想念之前山哥当股长的时候了……”
“都特么别废话了,不知道这里有人在呢?”
坐在角落里的江伟听到他们的讲话,苦笑一声,并没有开口。
他确实之前做了些不怎么厚道的事情,但那也不能怪他啊…不过,以后他还要这么做,跟着新来的股长绝对有肉吃!
另外一边马海涛并没回治安股,而是直奔审讯室,还没进门就听里面传来的谩骂声。
“你个憨大个儿,我骂你了,但我腿没动啊。你打我啊,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啪!
“卧槽,我腿没动,你打我干嘛?!”
只听大壮瓮声瓮气的说道:“你的脚后跟抬高了!”
“我没有!”
啪!
“裤腿儿动了一下!”
大春兀自喊道:“你个憨货,你怎么那么傻愣儿呢?让你干嘛就干嘛,他让你死去儿,你去不去?”
“三爷吩咐的,我都会去做!”
第99章 无间道?
马海涛听到这里,直接推门进去,“大壮,打累了,就歇一歇吧。”
“三爷,他说他之前认识您?”大壮扭头看到是他,停下手说道。
“认识我的人多了,但不包括他,再说了认识我被咱们打的人还少吗?”
大壮憨笑了下,“是这个理儿!”
马海涛摆手示意道:“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吧,这手上都是血迹,怪吓人的。”
“哎。”
大壮依言走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冲大春露出一张笑脸。
“三爷,您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被他打死了。”大春许是被打习惯了,这会儿也不再求饶,擦了擦脸上的血痕,睁着已经血肿的双眼瞅着他,求饶道:“您到底想怎么处置我,划条道儿啊?”
马海涛慢条斯理的坐下,给他点了根烟,“你跟着曹老蔫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