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再度浮现。
如此往复，天妖皇彻底崩溃，恨声道：“若非我被蜀山伪君子设计镇压，落得如此境地，岂容你得意！”
闻言，孟凡无意解释，说什么自己已经非常收敛，一身手段尚未使出，实力连千分之一都未曾使出。
只见他上前一步，剑气纵横间，妖皇残魂被锁定。
铮！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曾经呼啸天地的妖皇，他求生欲格外坚定，紧要关头如羚羊挂角般，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剑气仅贴头皮而过。
咔嚓一声，象征尊贵地位的冠冕四分五裂，头发随之散落下来，凌乱不堪，堂堂妖皇，沦为街头乞丐。
同时，直插云霄的锁妖塔颤动。
底层墙壁之上有肉眼可见的裂缝生出，五行封一层接一层地化作飞灰，符文神链疯狂摇晃，随时都会断裂。
很显然，用力过猛。
待在外界焦急等待，却又满怀期望的元神长老苍古身子一颤，他看到，屹立蜀山数百年，威名远扬的锁妖塔又裂开了，像是豆腐渣那样。
先是魔尊重楼，再是神秘人物。
天地间又要生出劫难了吗？
不等蜀山五老盘腿打坐，加固封印，一身冕服破烂不堪，只剩大半截身子的天妖皇直接顺着裂缝冲了出来，来不及庆祝恢复自由，就开始夺命狂奔。
既然能成就妖中王者，将一盘散沙给凝聚起来，纵然只仅限于人界聚落，但绝非什么侥幸，如今若是让它逃走，不说后患无穷，肯定往后得为此头疼一阵。
故而，孟凡稍稍放开，体内仙力奔腾，剑气如潮，一道湛蓝色神光直指天妖皇后心。
刚回过神来的清微掌门眼角抽搐，只见剑光斩中远处目标，随后，轰然一声巨响，山石崩塌，河谷断裂，周围的灵草古木皆化为灰烬。
“该死的人类，卑贱种族，我恨啊，来世投胎，誓要翻天覆地！”
放了一句狠话以后，披头散发的天妖皇瘫倒在地上，看着天边已经西垂的金乌，眼底尽是不甘与绝望。
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被蜀山设计，入了锁妖塔，接着又被镇妖剑封印，不得动弹，且元气大伤。
而今，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还没有离开蜀山地界，更不曾跟故人道别，便要跟这个世界永别了。
“此生结束了……”
“我实在不甘心啊。”
剑光不断放大。
没人怜悯它，妖皇残魂殒命于一座独峰之上，轰轰声中，山峰崩溃，且余势不竭，下方密林中有千余棵参天古木炸裂，木屑到处横飞。
……
四龙锁妖盒悬浮。
蜀山五老希望能够得到它，再由杰出弟子送入神界天池，但孟凡却坚决不同意，毕竟，他有磨灭邪剑仙之法，必然抗拒假于他人之手，避免节外生枝。
最终，清微妥协。
形势比人强。
魔尊重楼打碎锁妖塔，夺走魔剑，任由邪念做大，蜀山做什么了吗？
掌门飞上去讲道理，结果被蔑视，任其扬长而去。
究其原因就是拳头大。
哪怕魔尊跨界行事，实力受到了女娲设置在人界的封印压制，仍旧是人间至强，一个不开心，蜀山别想存在了。
如今，处境有几分类似，就是魔尊为搞破坏而来，孟凡貌似是为解决麻烦。
“两年后，世间将不存在邪剑仙，你们五个抓紧时间培养继承人，交代后事吧。”
“若是出现问题，吾等该前往何处寻找阁下呢？毕竟那团邪念如果处置不当，将致使六界不稳。”
清微不卑不亢。
而孟凡没有犹豫，留下线索：
“极乐世界，酆都鬼城。”
“阁下、莫非来自鬼界？”
第412章 谋而后动（一）
清微老头陷入了沉默。
不仅仅是因为听到来自神秘鬼界的讯息，更震撼于孟凡之手段。
按理说，像天妖皇之流，就算身死道消，其残魂也会在第一时间前往轮回之所，再度开启下一世。
关于此事，锁妖塔亦无法阻拦，做不到将其打到魂飞魄散的程度。
如今，这位蟠踞人间数百年的妖皇被缩化为三寸小人，体型虚幻不假，却栩栩如生，正满脸惊慌失措，在对方掌心徘徊，状态如三岁稚童于原始森林中迷路那般。
“准备吧，你们五个只有两年时间，对了，不要打五灵珠的主意，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留下一句话，自觉已经很有诚意的孟凡也不逗留，直接驾起祥云，带着书中仙以及玄猫离开，背影转瞬即逝。
至于跟冰晶妖女的承诺……
锁妖塔近乎被打烂，二层和底层之间再无阻隔，更不必担心天妖皇余威，她只需一瞬间，就能毫无阻拦的跟那个蜀山弃徒相见。
“唉，多事之秋。”
“四位师弟，你们暂时守在此处吧，禁止那些妖怪离开，等我回来，再加固封印，思索修补之法，莫要因此乱了分寸。”
“遵命，掌门师兄。”
一众师弟目送清微离开，并未追问其下落，只是互视彼此一眼，纷纷叹了口气，就盘腿坐下。
紧接着，他们打出一道道法力，封锁从缝隙中飘荡出来的妖气，并震慑部分神智清明的大妖。
而离开禁地的清微老头，拄着龙头锡杖，踏入无极阁后，径直朝着内室走去，随后，亦盘膝坐于一处蒲团之上。
左右无人，只见他右手一挥间，光幕将整个内室笼罩起来，隔绝外界探查，而后又从袖中取出一枚神秘玉佩，祭在半空之中。
神光闪动。
“清微，发生了何事？”
玉佩中传出一道深沉声音。
闻言，纵然知晓对方看不到什么，清微还是郑重起身，恭敬施了一礼，如此才开口道：
“计划有变，不久前渝州城附近有接天连地的鬼山虚影浮现，并有身穿帝袍的身影。”
见没有回应，清微知其意思，徐徐讲述了后续之事，默默等待着。
“飞蓬转世之身先是被鬼界接触，而此人事后还主动前往蜀山，解决那道邪念的事情？”
神秘声音陡然一扬，明显带上了惊怒，质问道：“为何要将照胆神剑许诺于他，天妖皇残魂绝不能落入旁人之手，这是蜀山祖师的保证！”
“……”清微。
老头子没有回应，低眉顺眼，虽说对方身份尊贵，代表着天帝的意志，但蜀山剑仙终归有一丝底线，可以自行判断并行事。
在他看来，处理那个超脱六界，已经成长起来的邪念明显更加重要，故而，才同意孟凡入内，并暗示若是顺利，镇妖剑可以让出。
玉佩那边似乎也知道发怒并没有什么作用，吩咐道：“照胆神剑被取走一事，想办法找个隐蔽方式，暗中让魔尊重楼知晓，这家伙只在乎飞蓬。”
“是。”
清微心中叹息，早在千年之前魔尊便找到飞蓬转世身龙阳太子，送出魔剑图纸，想借此完成与飞蓬的对决，若非世事难料，龙阳战死沙场，恐怕就没有今生这些事了。
不久之前，重楼驾临蜀山，强行取出内蕴剑灵的魔剑，借此找上新转世身景天，必然是一心想着完成对决，补全遗憾。
正因为如此，如果听到照胆神剑失踪，他恐怕会比所有人都更急迫，以避免景天缺少一把剑，导致战力下滑，自身胜之不武！
很显然，那道神秘声音的主人非常了解重楼，直接给出解决之法，欲借魔尊来试探鬼界。
“此人可曾说些其它什么？”
听着紧随而来的追问声，清微沉吟了一下，迟疑道：“他似乎能够窥破人心，吾等一直想借五灵珠之力修补好锁妖塔，并使之威能更上一层楼，但此人离开时，特意明说，禁止任何势力收集，否则就会出手。”
“五灵珠……在打地脉和女娲的主意吗……”
语气中带着不确定，最终自己释然道：“风灵珠在夕瑶手中，反正绕不开神界。”
至此，玉佩那边已经没了兴趣，不再纠结诸多意外，以上位者的姿态强调道：
“时刻关注魔尊重楼，不管发生什么，及时告知于我，另外，任何人都能出事，飞蓬绝对不行！”
“使者放心，我会暗中保护景天。”
“嗯，清微，我等你消息。”
话落，光芒渐渐黯淡，玉佩落入清微手中，他将其接过以后，不再说话，只是眉头紧蹙，似乎是在不满对方说话的态度，又像是担忧局势走向。
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另一边。
端坐云头的孟凡撤去仙力，他以迥异于此界之法，顺利探查到蜀山无极阁内的对话，随之叹息一声。
看来，仙真成了神之附庸。
按下心中杂念，孟凡开始欣赏手中的照胆神剑，早在倩女幽魂世界，他就感觉到过往那些倚重的法器，大多早已跟不上自身实力提升的速度，唯独青龙偃月刀可堪一用。
而这，也是他看中照胆神剑的原因，并由此起了其它心思，奈何六界局势格外复杂，隐秘众多，不可贸然行事，必须得徐徐图之，谨防神界的天帝伏羲。
这位在此方世界的形象，跟华夏传统神话中那位相比，真真不同，于自身而言，恐怕是反派。
“给我讲讲神农九泉吧。”
怀抱玄猫，目光看向胖老头书中仙，孟凡询问道。
“是。”
书中仙不假思索，开始认真介绍起来，明显是胜任新角色的。
传说，在太古神农大神诞生时，天下伴有九泉相生。这九座神泉又称为天地九井，乃是滋生万物的源泉。
后又经神农千万年辛劳疏通，逐渐成为天地间最重要的生命源泉，九泉面前，众生平等，无论是神骏奇丽的灵兽仙禽，还是丑陋不堪的凶兽毒虫，都在其滋养下共享这方天地。
而上古时代，九泉泽被万物，天下一片祥和，奈何兽、神、人三族逐渐萌生私欲，而致冲突不断，矛盾日深，最终爆发大战。
神族实力超凡，在争斗之中逐步占据上风，神农深知私欲一起，三族再难共处一方天地，而九泉为天地灵脉枢纽，乃万物滋生之关键。
为防九泉因三族之战而损毁，殃及天下生灵，大神穷尽神力为九泉施加强大结界……
第413章 谋而后动（二）
三族大战，神农暴毙，女娲牺牲自我，人神魔三界自此隔阂。
而九泉也在历时无尽岁月的动乱中，散落至各界，并随时光流逝，逐渐被遗忘……
书中仙讲了一些大而空之事。
不过，孟凡认真倾听着，并读懂了这家伙的潜台词，喃喃道：
“凝聚此方世界最浓厚的灵力，为天地灵脉之枢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