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
玄猫不会说话，竖瞳默默看着虚化版胖老头，有点像注视傻子。
一路无事。
不过，第二层妖怪数量明显更少了，智力欠缺不假，但实力却异常强大，竟能够暂时抵挡住化妖水。
孟凡估摸了一下，这群家伙的实力并不亚于黑山老妖，尤其是一个由冰雪之精化成的冰晶女妖，能将万物冻结起来，借以提升自己的妖力。
据其自述，她自幼生长在雪山之中，按照族中祖训，成年之时必须来到人间，将所爱的人类男子冻结带回山中，吸取他的精气修炼内丹。
否则便会形体消散，成为雪花飘落人间，百年后才能重新聚集成形。
结果……尚未遇到心动之人，就被蜀山修士给抓进锁妖塔了。
再然后，数百年前那个蜀山弃徒为了进入最底层，跟天妖皇大战，向冰晶女许诺，等他活着出来，就跟她在第二层长相厮守。
正因为如此，成功得到了由她掌管的太极阵眼——
此为通往最底层之信物。
“拜托将他的骸骨带给我。”
“知道了。”
一见倾心？
死前疯狂？
善意谎言？
当年那蜀山弟子具体怎么想，孟凡并不关心，他承诺，会将对方骸骨带出，而明显可以沟通的冰晶女，则主动递来太极阵眼。
轰隆隆。
信物打入机关，一条由阴阳二气交织的通道缓缓打开。
书中仙小声嘀咕道：“主人，冰晶妖女一族极其特殊，血脉之力来源于三皇中的神农，其内丹为冰雪结晶，拥有者可以自由进出天下一切火焰之中，不遭焚身之祸。”
“此事休要再提。”
对此，孟凡沉声回应。
一个未曾害过人，且愿意主动配合的女妖精，没必要赶尽杀绝。
空旷。
高而宽阔。
视线逡巡之间，孟凡如此评价锁妖塔最后一层。
跟其它层相比，这里萦绕着常年不化的血腥味以及妖气，金刚白玉石所铺地面，残留有森森血迹。
而正前方，九条刻画符文的铁锁链格外显眼，各自联接一柄巨剑，插入血红色化妖池中。
若再沿着铁锁链向前挪动目光，会发现中央位置，悬浮着一块巨型石台，方圆千米，有两具尸骸一前一后躺在那里。
第一时间，孟凡锁定了那具头上长角的尸体，这显然是妖怪，胸口还插着一柄宝剑，此刻正在昏暗环境中散发着微光。
“主公，那就是曾经整合凡间妖族势力的天妖皇，而他胸口那柄剑便是镇妖剑！”
书中仙知晓自身定位是什么：
向导。
若是主人遇到什么感兴趣的事物，他得尽快完成讲解。
虎死骨立，杀意在。
怨鬼作怅，凶不亏。
远远看了天妖皇一眼，书中仙直接躲到孟凡身后，将书简及自身体型缩小至巴掌大小，才畏畏缩缩补充道：
“旁边那尸体是蜀山弟子，当年他一个人提着镇妖剑杀进来，和天妖皇打了三天三夜，最后耗尽命元将剑插进天妖皇身体里。”
闻言，孟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毕竟这部分在影视剧中有所表现，所以心里多少有些映像。
没有任何犹豫，他迈步飞向中央石台，留下受化妖水影响的玄猫、书中仙在外围旁观。
镇妖剑颤动。
似乎是察觉到强者靠近，又像是天妖皇不敢继续装死，在进行抗衡。
铮！
一只手搭了上去，镇妖剑瞬间被拔出，同时光芒大作。
只不过，在此过程中，凌冽剑气悉数收敛，并未斩伤天妖皇。
“阁下还要继续装死吗？”
面对魔尊重楼尚且不惧，何况状态大损，实力十不存一，如今只剩一缕残魂的妖皇。
成不了气候。
“千万别打起来……和气为贵……点到为止……”
书中仙缩着脖子，躲在玄猫身后，并朝看过来的那对竖瞳尴尬一笑，无奈道：“鄙人不擅长战斗。”
空气一片安静。
仿佛孟凡在唱独角戏一般，天妖皇已经凉透了的身体，此刻仍旧没有半点动静，真像死了一般。
“何必呢，非要我出手？”
眼见如此，孟凡执掌镇妖剑，直接朝着妖皇头颅斩去，态度非常果决。
这一次，躺在地上的尸体终于忍耐不住，像是空间挪移那样，身影出现在石台远处一角，躲过这一剑。
值得一提的是，面貌随之变化，不再是枯骨模样，就跟影视剧那般，青面赤眼，帝皇冕服彰显威严，此外还披着黑色大氅，眼中满是忌惮与怨恨。
“人族？”
天妖皇凝视孟凡，尤其是看到披着身道袍以后，眼底戾气愈发浓郁。
人为驽马，妖是千里马！
妖凌驾于人之上，应当主宰大地，不管是上古大神女娲，还是其遗留下来的血脉后人，皆为妖族。
以上。
皆为天妖皇之想法。
诚然，蜀山胜之不武，用计谋将这家伙镇压在锁妖塔，且修士大多已经臣服神界，成为其代言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做了很多错事。
像镇压天妖皇，就非常明智。
至少符合孟凡心意。
按照仙剑世界观，他理应被划分为鬼界至尊，主宰万灵轮回，地位超然，无需管另外五界的各种算计、征伐。
不过，孟凡觉得自己出身人族，理应对其提供照拂。
“你若这么想，倒也没错。”
“杀！卑贱无耻的人类！”
天妖皇面目狰狞：“全部该死，等本皇打碎这摇摇欲坠的破塔，一定要屠尽人间，比天帝伏羲当年还要彻底！”
神族高高在上，蔑视人族。
出身人族的仙族，仰视神族，一心向其靠拢，故而藐视同类，自立一族。
随着神农暴毙，其所创妖族舔完伤口，也来凑热闹。
至于魔族和鬼族。
一者生性高傲，唯独神族才是其对手，懒得接触其它族群；
一者行踪神秘，仅有极乐世界显露于世间，以灵魂主宰者自居。
所以，人族还真是够卑微啊。
第411章 照胆神剑，妖皇陨落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凡人仰观苍天，不知身在井底，狂妄封自己为万灵之首。
乃最平凡，却最不寻常的族群，一段纷争与杀伐过后，是一段祥和无争，轮回往复，仿佛学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学到。
所谓鬼神，也在信与不信之间成为茶余饭后的消磨。】
【惟一值得称道，能傲视六界的，就是人间有情，柔上而刚下，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介绍六界时，书中仙提到人族，如此跟孟凡介绍，终归是博览群书的儒生所化妖魔，多少给自家留了点面子。
但不管怎么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孟凡修为再高，立场都没有变，正如胖老头所说：
人间有情。
此刻，天妖皇面目狰狞，身子漂浮在半空之中，右手一挥间，刺眼绿芒迸射而出，仿佛要将对人类的鄙视与怨恨，全部发泄出来。
轰！
镇妖剑随意斩出。
堪称夸张的剑芒随之斩出，能轻松碾压同族的皇级妖力，没有任何悬念，瞬间破灭消散。
不仅如此，剑势不减，直挺挺打在天妖皇腰间，冕服当场破裂，身体更是拦腰而断。
“啊！杀！人族蝼蚁！”
天妖皇发出厉吼，表现得愈发像个疯癫之辈，体内妖气像是不要钱那样弥漫而出，奢侈至极——
锁妖塔内别说补充妖气，哪怕是经过化妖水转化而成的灵气，那也直接反哺给了外界蜀山，妖魔入内，那就是只出不进。
可即便如此，本就对人族恨之入骨，蔑视到极点的天妖皇，眼见躯体被孟凡一剑斩断半截，直接丧失了理智，恨到极点，强提起一口气，弹出尖长利爪，直挺挺扑了过来。
招数堪称朴实无华。
可能跟此界战斗方式有关。
铛！铛！铛！
见状，孟凡也不欺他，身子往后轻撤一步，只是灌注些许仙力，连连挥动镇妖剑，将天妖皇视作了陪练，细致评估神兵之力。
道道湛蓝剑光飞出，轻松将天妖皇的攻势悉数化解。
说实话，为了确保相对公平，照顾实力百不存一的天妖皇，孟凡只运转了不足千一的仙力。
铛！
又是一道金鸣声。
镇妖剑斩中妖皇右臂，半截小臂直接被掀飞，他发出一声惨叫，似乎是被痛苦唤回了理智，彻底失去抵抗的勇气，拧身便想要逃走。
“五行之力稳住了锁妖塔，你又不是重楼那家伙，能逃到哪里去？”
下一刻，孟凡突兀出现在天妖皇眼前，持剑默默站立。
而这家伙也不啰嗦，随意挥出一道幽绿色妖光，转身再逃。
“技止此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