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桌子上的那本《枪炮、病菌与钢铁》,打算连夜要看完。
“迅哥儿,你莫要再看那本书了,都熬了好几个晚上了,秉文吉人自有天相,应该有他的打算,你这个当师哥的,要先顾着自己身体才是。”
院子里面,许广平一边抱着周海婴,一边没好气看着院子里,抱着一本书昏昏欲睡的迅哥儿。
他已经连续熬了好几天,就是为了好好研究包国维这本书,可谓是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古人常说,长兄如父,你这个师哥倒是像师父一般操心了。”
“咳咳!”迅哥儿用手握拳,放在嘴边干咳了好几声,然后说话才清明起来。
他皱起锋利的眉头说道:“若是寻常的师弟,我倒不如此上心,太炎先生的徒弟众多,我这个师哥也照应不来。”
“可秉文是大大的不同。”
许广平琢磨了一下,倒是认同说道:“秉文自然是大不相同,太炎先生的徒弟下,他算是年轻一辈里最为出彩的了。”
“不仅仅是出彩。”迅哥儿摆手说道。“我曾弃医从文,便是看透了学医救不了华夏,这些日子我在秉文的身上,看到了华夏之未来。”
“咳咳。”迅哥儿说得急了,又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一直以来,秉文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谋国之才,我周树人拼得一身清明不要,也要与这些人,辩个明白。”
他用有些发黄的手指点了点书页。
“既然是辩,书是不能不读的,而且也要读得仔细,特别是里面关于争议的地方,定是要细看详看的。”
“嗨,我倒是担心你的身体。”许广平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倒是不打紧的。”
迅哥儿摆摆手,便拿起笔在本子上做起了记号。
拗不过对方,许广平只能摇了摇头,随即进屋子为他准备饭菜。
这些天,林玉堂的身体恢复了很多,看到《活着》翻译版在国外接连被摆上书架,传来一条又一条的销售捷报。
林玉堂别提有多开心了,他甚至还举办了一场家庭宴会说道。
“此乃包秉文于文学上迈出的一小步,也是我华夏文学在世界文坛上面,迈出的重要一步。”
即便是还没有得到具体的反响,他也依旧是相信这本《活着》,能够在美利坚乃至于西欧各国,取得非同一般的成就!
可这些天里,林玉堂明显是有些烦躁了。
这个包国维,怎么整天都玩出些新花样?
正当包国维作品走出海外的关键时刻,这种事情传到海外,很大程度也会影响,《活着》这本书的发行和传播。
毕竟不会有西方读者,喜欢一个支持“独裁者”的作家。
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林玉堂非要去找对方算账不可。
打肯定是打不过包国维的,骂也不一定骂得过他,想来想去,林玉堂也只有一个计策。
包国维现在搬到沪市了,去他家破坏一下花园,菜园子里面薅几根葱,毁坏几朵花草,泄愤!
这小子总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找自己算账吧?
林玉堂历史上便是一些幽默大师,有一些不着调的想法也属于正常。
可他手上可是一刻不停,当即就买了《枪炮、病菌与钢铁》,断了对于打字机的研究,全身心的投入到对于这本书籍的阅读之中。
结合近来市面上的争议,林玉堂看这本书可谓是抓耳挠腮。
时而对于书中内容十分赞赏,拍案叫绝。
时而又觉得匪夷所思,在书房里面翻阅众多材料,有时候还不免要去图书馆查查资料什么的。
时而又怒气上涌,骂骂咧咧地说要砸了包国维家的花园,可回头又重新回到书房,继续研究这本书了。
直到今天,林玉堂看报纸的时候,发出了惊呼之声。
“周树人,发表文章了?”
管家阿方一直以来,负责提前帮助林玉堂看报纸,他简单干脆地总结说道。
“是关于包国维的,周树人写了一篇文章,批驳市面上人云亦云诋毁《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本书的,看起来严词十分激烈。”
“原来如此!竟然给周树人抢先了!”
林玉堂手里握着报纸,眼睛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手有些微微颤抖。
“先生也支持包国维?”
阿方近来看林玉堂,一边赞赏一边批驳的模样,差点以为对方被鬼上身了。
林玉堂如今对于包国维态度,他自然是吃不准的。
“哈哈!”林玉堂将报纸一把塞回到对方怀里。“阿方,你这话说得,我林玉堂什么时候不支持过包国维?这小子我可喜欢的紧!”
阿方脸上一抽,这位先生似乎忘记了,自己前几天在书房里面骂骂咧咧,又或者是吃饭的时候,说什么要端了包国维的花园,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又见到林玉堂脚步匆匆地走到书房,一边招呼自己说道。
“阿方,你快过来协助我一二,有几个资料还不太详尽,尽快帮我查出来,秉文这本书里面数据资料可详尽的很,咱们也不能少咯。”
阿方只能叹了一口气,回答说道。
“是的,先生。”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人,看到了包国维作品之中的精妙之处。
原本被裹挟的舆论,也随着几位大师的接连下场,慢慢的逆转过来。
而包国维就躲在自己沪市的院子里面,一边写着《教父》之类的作品,一边调戏一番自己的小娇妻章念月,看着舆论的风潮起落。
内心波澜不惊,甚至还觉得有些有趣。
可便是因为这个风波,原本《枪炮、病菌与钢铁》就得到了极大的关注,这样的反转更是让人惊奇。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本书受到了学界研究者的极大关注。
不仅仅是在国内,被纳入到大学生必读书单之中,甚至还在国外引起了一场滔天巨浪!!!
第192章 嗨呀!这是华夏救国良方!
燕京大学。
司徒雷登丢下手中的《枪炮、病菌与钢铁》,嘴里发出了惊呼。
“No!No!”
他头上冒出了一堆冷汗,在看到上面所描写的,那些美利坚人对于印第安人血腥的屠杀,以及包国维对于今后美利坚制度的分析,司徒雷登的第一反应便是不敢相信。
可他最后还是捡起了地上的书籍,将最近的《时报》放在一起看了起来。
还有其他好几份文章,都是对于包国维这本书的剖析。
这几日,一改从前对于包国维口诛笔伐的模样,市面上面的作家学者,似乎争先恐后的想要证明,自己才是对的。
自己比起其他人,可是要高明不少,在未有人发现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了这本《枪炮、病菌与钢铁》的其中奥秘。
“校长先生!校长先生!您看到最新的报纸了没有,哈哈哈哈,我说得果然是没有错误的,这本书乃是华夏学界的宝藏,这些人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将一座金山批驳的毫无用处,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钱穆着急忙慌地从门口跑了进来,手里也拿着同样的一本《枪炮、病菌与钢铁》。
看到这一幕的司徒雷登是有些震惊的,因为同样的景象他只在西方世界见过。
而那时在教堂之中,所有人都虔诚地拿着那本《圣经》,朝着他们心目中的上帝期待着。
可如今却是完全不同了,在自己眼前的,仅仅是一个华夏高中生的作品而已。
身处于校园之中,司徒雷登经常看见有学生,手里抱着这本书籍,时而三三两两的讨论,时而低着头苦思冥想。
似乎对于华夏人来说,在这段时间的巨大转变里面,这本《枪炮、病菌与钢铁》已经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救国圣经。
“您看看这一篇报道,哈哈哈这些人简直便是变色龙。”钱穆笑着指着报纸上的一个标题说道。
“《枪炮、病菌与钢铁,华夏人救国良方也!》”
“这一篇是介绍,这本书如何如何高明,如何如何能够实施,并且呼吁当局,要即刻采取包国维的方案,在我看来有些偏颇了,秉文这本书虽然精华,但落到实处,定是要经过一番仔细考量的。”
钱穆兴奋地介绍说道。
司徒雷登听到这样的评价,也是点了点头,眼睛里面升起了好奇心,似乎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这方面的内容。
钱穆也不含糊,继续介绍说道。
“《包秉文风波?高质量新书引争议意欲何为!》”
他嘿嘿一笑。
“这一篇倒是有些意思,乃是对于批评者的批驳,首当其冲的,自然便是胡适之和蔡元培,说他们乃是人云亦云,误人子弟,对于这样一本好书,如同被戳瞎了双眼一般,不能够明辨是非.”
钱穆显然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十分地兴奋,甚至对于包国维都隐隐约约有了一些崇拜。
“当然,最为重要的还要属于林玉堂先生和周树人先生,两个人都率先发表了相关文章。”
“如林玉堂先生便提到,独裁支持者的言论属实是以偏概全,并且列举了历史上各国施行政策的案例,充分说明了集权对于多元化国家的重要性.”
“还有周树人先生,他的言语更加犀利,指摘这些诋毁者,乃是一群无头苍蝇,毫无方向,毫无自主思考的能力,喜爱的乃是酒色权财这样的茅厕之物,对于学术著作如包国维这本《枪炮、病菌与钢铁》,避之如蛇蝎.”
钱穆感慨说道:“还得是这个周树人,骂起人来着实是犀利异常,不过不是骂的我,我这心里便痛快。”
司徒雷登听到这话,头上顿时暴汗。
原来只是因为不是骂的你啊?
他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来,直到钱穆平静下来以后,才缓缓地说道。
“钱教授,我看你说的很有道理,包先生这本书我作为一名教育者,说实话并不能读懂其中的精髓,但我可以感觉到其中的气魄。”
年纪大了以后,司徒雷登说话明显慢慢悠悠许多,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现在我看完了这本书,心里便生出两件事情,还要请钱教授和各位先生们共同帮助。”
钱穆见状,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计较,但还是说道:“校长先生但说无妨。”
司徒雷登点点头说道:“一個是翻译问题,我对于这本书很感兴趣,虽然其中有一些不认同的地方,但是总得来说,我觉得是一本极其具有价值的书籍,这一点在华夏的反响上面得到了印证。”
虽然心里有了一些准备,但是钱穆还是露出惊喜的神色说道:“校长先生的意思是想要帮助包国维,将《枪炮、病菌与钢铁》在美利坚和西方的销路打开。”
“不不不。”司徒雷登摇摇头,谨慎地说道。“并不是为了帮助他打开销路,我听说在美利坚和西方诸国,包先生的作品已经是富有盛名,许多读者和文学家因为他的小说和诗歌而着迷。”
司徒雷登笑着说道:“可在学界,终究还是没有太多的名声,所以我希望,包先生能够接受我的一封介绍信,我在学界还是有那么一些朋友的,届时应该可以帮助西方人,多了解一下东方的这本人类社会学著作。”
“就该是如此!就该是如此!”钱穆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使得司徒雷登这把老骨头,差点摔了一个趔趄,好在被钱穆眼疾手快的扶住。
“若是能够让西方人,也了解到东方学界史学的风采,校长先生也是大功一件。”
“哈哈哈,钱教授你要知道的,我们都遵循一个道理,学术无国界。”司徒雷登十分开心地说道。
钱穆自然不会相信这种屁话,但还是奉承说道:“校长先生说得有道理。”
在这个时代,具有风骨的人还是少的,大多数人都是对于洋人有一种莫名的尊敬感。
钱穆是知道的,司徒雷登不仅仅有一个教育家的身份,他虽然出生于华夏,可父母依旧是美利坚人,从小也是回到美利坚接受教育。
这个校长,不像是表面上看的那么单纯,在美利坚学界和政界都有着一定影响力。
“校长先生,那你这第二件事情是什么?”钱穆随即问道。
“这第二件事情,自然便是想要让这位包先生,来到我们学校进行一次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