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森明白，怎么可能不懂——
就好像“革命之路”一样，哪怕导演没有刻意提起，但观众看到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凯特-温斯莱特扮演夫妻，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泰坦尼克号”。
这就是一种营销手段。
但重点在于，“我们不能喧宾夺主。”安森坚持自己的想法。
“导演，查理的剧本，看似混乱无序看似天马行空，其实一切有迹可循。”
“如果观众留下一个心眼，试图寻找乔尔和玛丽的过往，他们什么时候见面了？他们在哪里有过一面之缘？剧本就会出现漏洞，破坏现在的完整性。”
“我们不能冒险。”
如果乔尔和玛丽确实见过，从时间线层面来看，能够自圆其说，那就没有问题，多一句台词而已。
但现在，就是没有办法自圆其说，那么如此心血来潮的一句台词一个镜头就可能成为灾难的源头。
米歇尔满脸无语地看向安森，没有掩饰自己的郁闷，“安森，你杀死了乐趣，克里斯滕，你不准备抗议一下吗？”
一直站在旁边的克里斯滕能够察觉到米歇尔那写满渴望的眼神望过来，落在脸颊上，格外滚烫。
本来，克里斯滕也和米歇尔一样想法，一句台词而已，无伤大雅，反而能够增加一些额外的乐趣。
但现在细细思索一番，克里斯滕不得不说，“我赞同安森。”
米歇尔生无可恋、了，“克里斯滕！”
克里斯滕轻轻耸肩，“导演，安森的担心是正确的，我们不能冒险。”
安森看着如同老顽童一般的导演，哑然失笑轻轻摇头，“导演，这一切的乐趣，都是建立在观众看过‘蜘蛛侠’的基础上，但我们的目标群众和‘蜘蛛侠’完全不一样，你确定这样的细节观众能够理解吗？”
米歇尔：……
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米歇尔满脸郁闷地瞪了安森一眼，“你一点都不有趣。”
安森摊开双手，“那不如你自己询问查理的意见？”
米歇尔眨巴眨巴眼睛，后续话语还是吞咽了下去。
见时机成熟，安森继续说下去，“那不如这样，玛丽可以多看我一眼。”
米歇尔的兴趣一下起来了，“怎么说？”
安森，“我们可以假设，克莱门汀清除记忆的时候，玛丽负责审阅资料，她曾经见过乔尔的照片，所以，她注意到乔尔出现，一下就知道什么情况，病患的前任发现了。”
“从故事层面来看，这是能够解释的，不会破坏故事的完整性。”
“而同时，对那些因为‘蜘蛛侠’而进入电影院的观众来说，这一个眼神却具有其他意义，一样能够发挥营销推广的效果。”
(本章完)
第834章 一时兴起
相似的事情，相似的情况，切换一个视角就截然不同起来。
稍稍一思索，米歇尔和克里斯滕就双双明白过来，不由自主地，眼睛一亮，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个视线。
然后，米歇尔，“这样居然也行？”
“但如何执行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效果能到就好。”
“行，我们就这样办。”
“克里斯滕，你没有问题吧？”
克里斯滕朝着米歇尔比划一个“OK”手势连连点头。
米歇尔一脸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诊所前台就留下安森和克里斯滕两個人，然后安森注意到克里斯滕眼睛里的意味深长，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
安森，“怎么了？”
克里斯滕，“这到底是你临时起意的灵感还是早就有所预谋？”
安森轻轻挑眉，表示不明所以。
克里斯滕也不介意，“你看，玛丽才是两个人之中做过记忆消除手术的，由她来表示似曾相识的动作，顺理成章，这里还能够为后续剧情埋一个伏笔。”
“而且，在‘暖暖内含光’里，彼得-帕克先生率先移情别恋，和‘蜘蛛侠’的结局无缝衔接，玛丽-简成为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此时她感到困惑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想，观众在电影院看到这一幕，脑海里会产生无数可能，大脑随时可能会爆炸吧。”
简单来说，安森看似随意看似简单的一个调换位置，却让米歇尔一时兴起的计划迸发出真正的能量。
这，才是安森最为厉害的地方。
安森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笑盈盈地看向克里斯滕，“噢，如果放映厅里全部人脑袋同时爆炸的话，如同烟花一般，那场面应该也非常壮观吧。”
如同“王牌特工：特工学院”大结局的精彩画面一样。
克里斯滕一愣，然后没有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果然，论脑洞的话，克里斯滕认为没有人能够比得上安森。
心情，一下明亮起来。
克里斯滕细细一想，“所以，你觉得我应该稍稍夸张一些吗？”
安森不解。
克里斯滕，“打量你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展现出寻寻觅觅兜兜转转最后终于在人群里看到那个似曾相识身影的震惊和错愕？”
“哈哈。”这回，轮到安森没有控制住。
克里斯滕嘴角笑容微微一收，眼睛里流露出些许真挚，“我是认真的。”
“老实说，这次剧本，我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但我没有摸索出玛丽的心态，我无法理解她的选择。”
“她为什么会喜欢上霍华德，而且，还不止一次。斯坦也正在追求她，不是吗？”
“斯坦是一个好孩子，他的眼里心里全部都只有玛丽，而且他能够让玛丽开心，玛丽也喜欢他，不是吗？”
斯坦，马克-鲁法洛饰演的角色，也是霍华德医生的助理，乔尔是斯坦首次单独执行记忆消除后续手术的对象；同时，斯坦喜欢玛丽，无法隐藏的那种。
但斯坦非常内向，甚至比乔尔更加拘谨更加羞涩，从头到尾都只是在玛丽身边打转，默默守候玛丽。
克里斯滕左右摇摇头，流露出吐槽的神色。
“我知道我知道，爱情没有理由，说发生就发生，我们不能追根究底。”
“但我是演员，我需要理解角色，我需要建立角色，我需要一个理由。”
“杰克也没有帮上忙。”
然后，克里斯滕就看向安森。
当初拍摄“蜘蛛侠”的时候，安森就曾经伸出过援手。
安森哑然失笑，“我也没有理由。”
一个回答就让克里斯滕的表情垮掉。
安森眼睛里的笑意汹涌起来，“但我有一些猜测。”
克里斯滕马上振作起来。
“我有一些猜测，不太准确，但希望能够帮上忙，归根结底，还是应该由你赋予这个角色生命力。”
克里斯滕点头如捣蒜。
“你看，和斯坦在一起的时候，玛丽是快乐的也是幸福的，一种单纯的喜悦，她可以尽情做自己，因为斯坦是爱她的，并且愿意接受她的一切。”
“但和霍华德医生在一起的时候，玛丽是矜持的拘谨的，她试图展现自己知性、理智、博学的一面，她试图展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因为她是爱霍华德医生的。”
“我们总是认为，爱情应该是完美的，竭尽全力展现自己一百分的一面，去追逐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想。”
“也许，和斯坦在一起的时候，玛丽看到的是自己，而和霍华德医生在一起的时候，玛丽看到的是医生。”
克里斯滕的思绪，顺着安森的话语一点一点展开。
尽管安森没有给出具体答案，只是抛出一些可能性，克里斯滕脑海里的思绪还是熙熙攘攘地铺陈开来。
克里斯滕，“你是说，霍华德医生身上有玛丽渴望拥有却不曾拥有的特质？”
“比如？”
安森耸耸肩，“专业。博学。阅历。”
“我们不需要讨论玛丽是否从小就缺少父亲的认可，是否存在恋父情结；但至少从玛丽罗列名言名句就能够看出来，她试图用这样的举动惊艳医生。”
啪。
灵感，一亮。
克里斯滕，“也许，玛丽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她可能也不够聪明，总是被别人认为是典型的金发美女，以至于她开始向往那些博学专业的形象。”
角色形象，一下就出来了。
“平时，她总是大剌剌的粗神经，甚至有些粗俗浅薄；但内心，她一直渴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职业白领。”
“所以，她不喜欢能够让她开心的斯坦，而是向往高高在上的霍华德医生。”
“所以，第一次爱情失败之后，她依旧选择留在诊所，希望自己能够继续保持专业形象。”
“也许，我应该做一些动作，增强金发美女的刻板印象？”
克里斯滕抬起头看向安森。
安森打了一个响指，“好主意。但不要太过明显了，玛丽一直在试图摆脱这样的形象。”
克里斯滕沉吟一小会儿，毫无预警地站立起来，猛地转身，一溜烟往诊所的卫生间小跑了过去。
也就是两三分钟，当克里斯滕再次出现的时候，细节已经发生变化——
上半身的曲线。
印象里，克里斯滕从来就不是依靠身材吸引眼球的，即使是未来二十年，性感也从来不是她的个人形象标签。
当然，在“暖暖内含光”里，克里斯滕的定位也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此时，克里斯滕的服装造型规规矩矩，没有明显特色，一件简单的深蓝色条纹海魂衫，搭配白色护士大褂，这就是全部了。
普普通通，几乎没有角色棱角。
难怪克里斯滕捕捉角色脉络的时候遭遇一些困难。
现在，进入卫生间一趟之后，克里斯滕明显动了手脚，依旧是规矩的海魂衫，但曲线明显起伏起来。
一眼，就能够注意到，绝对不会错过。
克里斯滕一脸满意地看向安森，嘴角上扬，露出漂亮的酒窝。
“如何？”
(本章完)
第835章 触类旁通
此时，正好从监视器后面经过，为下一场戏作准备的马克-鲁法洛，他看到了“形象稍稍改变”的克里斯滕，不由一惊，下意识地抬手捂住眼睛。
“眼睛！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