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年纪不到三十,正是韵味十足的时候。
不像杨巧巧那样懵懵懂懂,质朴无华。
也不像乔玉燕那样含苞待放,欲遮还羞。
实为曹贼之最爱,西门之瑰宝。
否则前世自己也不会稀里糊涂地着了她的道,以至于被榨了半辈子。
礼毕。
吴巍回过神来,起身就走。
这辈子不能再让曹贼上了身,重蹈覆辙。
结果秦秀茹一句话,就把他给叫住了。
“大兄弟,先别忙着走。容我把你的工钱结了,清了胖子的账,让他干干净净地走。况且昨天你帮了那么大的忙,还没来得及谢你……”
谢不谢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吴巍听到要发钱了。
发钱当然不能走了。
三妹那手绢里就剩二十五块五毛八了。
虽说自己开始挣钱了,但谁也不会嫌钱多。
更何况,这钱是他应得的。
说完,秦秀茹在俩孩子搀扶下起身道:“大兄弟,跟我来吧。”
吴巍一愣。
他原本打定主意,尽可能远离这个女人。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独处。
前世他跟对方生活了三十来年,太清楚这个女人的深浅了。
可是为了这笔工钱,为了俩妹妹。
吴巍只能咬咬牙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地从灵堂旁边绕过去,直奔周家的堂屋。
身后的鼓乐声也随之骤然一停。
这大半夜的,没人来吊唁,这帮鼓乐班子,也乐得偷一偷懒。
抽抽烟,喝喝水,打打盹。
只是鼓乐一停,原本就冷清的西山砖窑,只回荡着老鸹那晦气的叫声。
秦秀茹推门而入,摸黑拉亮了头顶的白炽灯。
趁着吴巍适应这光线的档口,顺手把房门一关。
吴巍看着眼前的一切,颇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前世入赘之后,在这里生活了两年之久。
直到拜师学艺之后,归来重启砖窑,挣到了钱,才把这堂屋推倒重建。
吴巍感慨之余。
秦秀茹脱了身上的麻衣孝布,顺便倒了杯水,特地撒上茶叶端过来道:“你先喝口茶,等我一下。”
说完,人就进里屋去了,留下他一个人独坐。
片刻后,秦秀茹去而复返。
乍一看,除了手里攥着纸笔和钞票,没什么两样。
但吴巍却发现,空气中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雪花膏味道。
心下失笑,吴巍面上却不动声色。
秦秀茹在对面坐下,铺开纸笔道:“这个月你拢共干了17天,工钱每天两块,一共34块。但是胖子这事,你出了大力,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说到这里,秦秀茹把手里攥着的钞票铺开,是十张大团结。
“钱就这么多,你可别嫌少……”
(本章完)
第7章 走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秦秀茹话还没说完。
吴巍便抽走那沓子大团结,一张不落,全揣进兜里。
主打一个见好就收,落袋为安。
临了还不忘客气道:“谢了,老板娘,我不嫌少。”
秦秀茹愕然之余,脑子反应也是够快:“你是不嫌少,但这钱可不够你娶媳妇的。”
吴巍径自起身道:“这事就不劳烦老板娘费心了。”
秦秀茹随之起身道:“我怎么能不费心?想当初,你到窑上来做工,就是为了攒钱娶媳妇。如今钱没攒够,窑就塌了,当家的没了。我作为老板娘,总要为伱思虑周全。”
这理由,叫她找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无怪乎前世的自己,始终被她牵着鼻子走。
这一套一套的,段位确实是高,叫人防不胜防。
以至于吴巍不得不停下来道:“难不成老板娘要招我入赘?不要彩礼,不要三转一响,等日子好了,再给我生个娃?”
这话是从前秦秀茹说的。
如今叫吴巍提出来,直接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走她的路,叫她无路可走。
秦秀茹果然慌了,连带着气息也有些乱道:“你觉着……行吗?”
吴巍洒然一笑:“我何德何能?你还是找别人吧!”
说完,就拉开门栓,直奔宿舍去卷铺盖走人。
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了。
左邻右舍早就睡了,万籁俱寂的,一点光影都瞧不见。
吴巍也懒得敲门,直接从旁边的篱笆院上翻了进去。
看家护院的大黄,熟悉他的气息。
围着他左右摇尾巴,绝对不会龇牙乱叫。
撸了撸大黄的脑袋,吴巍放下铺盖,就进屋睡了,也没叫醒俩妹妹。
三个钟头后,堂屋的座钟刚敲四下,院子里的鸡打了头一遍鸣,吴巍就蹭地一下坐起来。
双手逮着脸面一通猛搓。
醒神的同时,感觉有些喇脸。
这才干了半天活,手上就起老茧了。
顾不上这些,穿衣下床。
出门在压水井旁边,抄了把水洗洗脸和脖子,顺便簌簌口。
也就齐活了。
穷人家的孩子,就别讲究太多了。
兄妹三人只有一条毛巾,吴巍一个糙汉子,自然不会跟俩妹妹抢。
至于牙刷牙膏,那是买不起的。
或者准确地说,三妹没这个预算。
兴许是洗漱的动静大了些,吴秀春揉着眼出了门来,“二哥,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吴巍伸手抹净脸上的凉水:“一点!看你们都睡了,就没叫醒你们。我把砖窑厂的铺盖卷儿都带回来了,从今往后,砖窑厂跟我再无瓜葛。”
“那你起那么早做什么?”
“我在县里揽到活了,得早点过去。”
“太好了,二哥。”
“对了,这钱给你。是窑厂老板娘结算的工钱,以及我救她男人的谢礼。”
吴秀春接过钱一看,清一色大团结,足足十张,顿时激动得直蹦跶。
“哥,二哥,我没看错吧。这是一百块!你掐我一下,快掐我一下。”
吴巍哪舍得真掐:“行了,瞧你那傻样。今天拿这钱去切半斤肉回来,晚上做顿干饭,你们姊妹俩改善改善生活。另外再扯块布,给曦春做身新衣裳,留开学穿。”
不料吴秀春却把钱一护:“那不行,这钱还要攒着,留给二哥娶媳妇嘞。”
吴巍大手一挥,“用不着,以后二哥天天上县里干活,苦钱给你攒嫁妆,供曦春念书。”
吴秀春转念一想:“那这钱还是留给二哥买自行车吧,有了车子,早上你能多睡会,晚上也能早点到家。”
自行车确实是刚需。
但再怎么刚需,那也排在衣食住行的最后一位。
所以吴巍连想都没想,就毋庸置疑地道:“行了,听我的。咱们先吃好穿好!”
吴秀春老大不乐意地哦了一声。
她是个很有主意的妹子不假,可一旦是二哥决定的事儿,她也不会轻易忤逆。
“二哥,你等会,我把昨晚剩的红苕粥给你热一热。”
“还没馊吗?”
“我浸在冷水盆里的喂。”
穷人家里,土法子多。
饶是如此,暖呼呼的热粥端到吴巍手里,还是有点变味了。
但吴巍没有说,一口气喝了下去。
连半饱都没混上,总算是聊胜于无。
天色渐亮,头顶的星光渐渐退去。
吴巍带上家里的破草帽,顶着晨晖出发了。
虽然肚子吃了个半饱,但有昨儿在付老哥家里的晚饭打底,年轻的身体里依旧很有劲!
一路上,吴巍大步流星,越走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