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就是行家。
付老哥推了推眼镜,对吴巍这大小伙子,颇有改观。
敢情这瓦工砌墙的活,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干的。
如此一想起,曾经在婆娘那边夸下海口,说这事狗都能干。
现在自己不等于连狗都不如了么?
很快,胖嫂子就端着五个馒头和一碗菜出来了。
一见水泥和沙子是吴巍在拌,就埋汰自家丈夫道:“你说你成天坐办公室的,好不容易有个锻炼的机会,你也不抓住!”
接着冲吴巍道:“老弟,快来吃饭。那边放着我来。”
吴巍眼见着自己也拌的差不多了。
就把铁锨插在水泥沙子堆里,在院子水龙头下洗了洗手,冲身上胡乱抹了抹,接过馒头和菜碗,蹲下来就开始吃饭。
中午吃那碗玉米糊糊,外带一瓢水,早就在东跑西颠下,化成几泡尿了。
所以面对着五个大白馒头,吴巍是一口气干掉四个。
余下那一个,要吃也能吃完。
但总归得给主家留个好印象,不能叫人觉着吃啥啥不剩。
但菜倒是吃完了。
毕竟这单盛出来的菜,即便是他剩个半碗,留给主家八成也是倒掉,那就平白浪费了。
吃饱喝足,肚里有了油水。
吴巍感觉浑身都是劲。
另一边,付老哥开始颤颤巍巍地从水龙头处提水,准备拌水泥沙子。
这边胖嫂子却只嫌他慢。
这俩‘小工’,一个没脑子,一个没力气。
加起来,还不如一个小工好使。
吴巍眼瞅着天色渐晚,他这边等不及,只能把角落的那一圈水管拿过来,往水龙头上一接,用老虎钳和铅丝一拧。
如此水龙头一开,水直接浇在充分拌匀后的水泥沙子上。
接着把水管交到付老哥手中,吴巍从胖嫂子手里接过铁锨,开始将围起来的水泥沙子堰子,从里到外,一圈圈地往中间的水涡里拌。
眼瞅着水浇得差不多了,吴巍直接指挥道:“关龙头。”
叫一个瓦匠大工来做这事,绝对是大材小用了。
可主家没意见,吴巍就不介意。
反正他干得是小工的活,拿得依旧是大工的工钱。
同样这事,看在付老哥两口子的眼中,却是另一番感受。
这小伙子人不错。
不仅有手艺,而且不拿架子。
以往那些大工,吆五喝六惯了,绝不可能亲自做这种事的。
不多时,水泥砂浆拌好了。
胖嫂子小桶也提了过来。
剩下这搬砖、运砂浆的活儿就没什么含量了。
纯力气活。
吴巍往墙角一站,正准备从二十四柱这边开始垒砌。
结果好为人师的付老哥又忍不住质疑道:“怎么从中间开始,不从两边砌?而且你线也没拉,石灰也没洒,就不怕把我家院墙砌歪咯?”
吴巍直接把话说到最满道:“付老哥,真砌歪了,我一分钱不收。”
“倒是你过来看看,你家这两处院墙断壁的地方,是不是已经歪了?”
付老哥眼睛虽然近视,但不瞎。
根据吴巍的指点一瞧,这墙确实歪了,只是没全倒下来罢了。
“那怎么办?”
吴巍瓦刀往盆里一插,就势剜了一瓦刀的水泥砂浆道:“先从这个角落把两面墙砌直溜,等砌到接缝处再看。不行的话,该推就推。”
付老哥再无二话了。
以往那些瓦工没那么多讲究,可这院墙三年倒上两回。
今儿这小伙子,瞧着年轻,出手就不一般。
不仅如此,而且态度奇正,有什么说什么。
付老哥思忖间,吴巍手下可没停。
二十四柱墙肉眼可见地长高起来,瓦刀上下翻飞间,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以至于负责搬砖和挑沙浆的俩口子都有些跟不上节奏,马不停蹄地来回倒腾,一刻不得歇。
(本章完)
第6章 你要说发钱,我可不走了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
临近十点,左邻右舍都闭了灯,进入梦乡。
付家这两段半截墙才堪堪补齐。
而在新墙和旧墙的接口处,明显有半块砖的偏差。
如此硬接上的话,也能接。
但那样一来指定不好看,而且也不牢靠。
吴巍丢下瓦刀,把这个问题交给两口子去考虑。
结果俩口子考虑半天,又把问题踢了回来。
“吴师傅,你手艺好,能力强,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吴巍建议道:“这样吧,明天我过来,咱们边拆边砌,砌到偏差不大的地方,再弄点水泥把接缝处抹上,这就牢靠多了。”
胖嫂子当即道:“那样只抹一条缝下来,怕是不好看吧?”
吴巍点头,这是肯定的。
胖嫂子当机立断:“那就全抹了,吴师傅,你看可能忙得来?”
工期延长了,工钱多挣了。
吴巍求之不得,怎么会忙不过来?
“我没问题,嫂子。明儿伱们把材料买到位,我争取两天给你们抹完。”
胖嫂子压着付老哥不让他说话,径自问道:“你看我家院墙全抹上,还得多少材料?”
城里的小院,不比农村的大院子。
满打满算,也就二十来米的院墙。
里外两层也就是四十米,高度两米,加上大门门柱留出来的余量。
再考虑稍微抹的薄一点。
就给胖嫂子报了一方沙子,半吨水泥的用量。
毕竟万一报多了,超了预算,主家不干了,损失的是自己。
结果胖嫂子一咬牙,直接拿了主意道:“行,那就全抹了!”
吴巍在水龙头下洗了手:“行,那我今儿就先回了,明儿赶早来。”
胖嫂子也挺有人情味,还催促着付老哥用二八大杠把他送到了北关大桥口。
饶是如此,吴巍腿着赶到西山窑厂的时候,也近十二点了。
虽然时至深夜。
周胖子的灵堂还在吹吹打打,隔着老远就能听到。
吴巍俩手空空的,也没空出时间去买黄纸。
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去吊唁。
好在刚进窑厂,碰上要走的潘矮子,逮到一问,还真弄到了一刀黄纸。
这黄纸是潘矮子买了,准备明儿去吊唁肖伟民的。
交到吴巍手里后。
吴巍直接给了他两刀黄纸的钱道:“明儿我有工要做,肖伟民那边就不去了。你代我烧一刀黄纸,礼咱就不拉了。”
这年头人情往来的,一要看有没有那个往来,二要看有没有那个实力。
吴家跟肖家之间,本就没什么往来。
烧一刀磕头纸,也算是礼数到了。
潘矮子叹了口气,应下来,抬脚就走。
吴巍掸掸身上的泥灰,拎上那一刀黄纸,直奔灵堂。
灵堂边上的鼓乐班子,一见有人来吊唁,立马卖力地吹吹打打起来。
这鼓乐一响起,人就立马变得肃穆了许多。
尤其是唢呐那直击灵魂的声音。
但要他想着周扒皮的好,装出些悲伤的样子来,却是做不到。
因为只要一想到周胖子,脑海中就不由浮现出这家伙克扣工资和嘲笑自己个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嘴脸。
不掉头就走,就不错了。
还想表现出悲伤?
所以吴巍也不难为自己个,规规矩矩地磕了头,祭拜了一番,就算完事。
等到祭拜完毕,跪立一旁的秦秀茹带着眼皮子直打架的俩孩子,一起磕头回礼。
要想俏,一身孝。
看着秦秀茹回礼的样子,吴巍不得不承认,还是颇为养眼的。
五官周正不说,身段也格外丰腴。
尤其是那凸出的臀胯,一看就极好生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