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届评奖活动的评委,可是囊括沈雁氷、李尧堂、丁铃等24名全国文学界的大拿。
这个含金量,比24k黄金还纯!
更关键的是,也被燕京文艺编辑部推上去的张婕,因为《爱,是不能忘记的》描绘的爱情题材,在这个年代的尺度,还是显得“露骨”,遗憾落选,所以《牧马人》成了独苗。
独苗,自然有独苗的优待。
在3月26日颁奖大会当天,王朦亲自陪着方言到现场,好好炫耀炫耀自己的“崽儿”!
院子里全是自行车,人来人往,胸前挂着牌子,拿照相机的记者也不少,走入大门。
一进会场,正前方有个台子,横幅就挂在领导和嘉宾的席位背后的那堵墙上,写着:
“全国优秀短篇小说颁奖大会。”
底下是一排排桌椅,每座都贴着名签。
王朦没有急着入座,带着方言到处转悠。
“岩子,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津门的蒋紫龙、冯骥材。”
“你好你好,我叫方言。”
方言跟人家挨个握手,手掌宽厚粗糙,尤其是蒋紫龙,自己一报名,瞬间紧了紧。
“呃……”
“叫我岩子就好了。”
“久仰久仰啊!我在文代会就拜读过你的《牧马人》,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和你见上一面,今日终于见上,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蒋紫龙、冯骥材有喜有悲。
喜的是见到了去年异军突起的方言,悲的是自己的年龄,一个38岁,一个37岁,按理说都是文坛新一代的翘楚,可人家这年纪!
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啊!
大会召开之前,现场自然是交际往来。
王朦有意推介,拉着方言到处串门,从燕京一路晃悠,身上顶着一堆标签:
《牧马人》、《黄土高坡》、反思文学第一人、《燕京文艺》助理编辑、帅……
一圈下来,赢得惊叹无数。
转到陕北的时候,里面没有一个之前代表团的熟人,突然一个眉毛浓黑的人走过来:
“你好,我叫陈忠史,胡老师、陆遥、平洼他们从文代会回来,一直有跟我提起你。”
陈忠史?《白鹿原》!
方言和他握了握手,互相寒暄。
陈忠史道:“来的时候,陆遥,还有《延河》的其他编辑,都托我务必见你一面。”
“是有关《惊心动魄的一幕》吧?”
方言心领神会。
“嗯,不只是陆遥,整个《延河》编辑部都很重视,想知道小说能不能发表?”
陈忠史投去问询的目光。
方言摇头道:“虽然不能在《燕京文艺》发表,但我们主编已经替《惊心动魄的一幕》找到了门路,推荐给《当代》的秦主编。”
“是秦兆阳主编吗?!”
陈忠史一惊。
“没错,就是他。”
方言道:“麻烦替我向陆遥转告声对……”
“不用说对不起,陆遥如果知道他的小说能被你推荐给秦主编,一定会好好谢谢你。”
陈忠史顿时肃然起敬。
就在此时,会场里闹哄哄起来。
“周老来了!”
“巴公来了!”
“丁玲先生来了!”
“……”
在议论声中,嘉宾和领导们走上台。
一瞬间,各归其位,现场安静。
照相机架好,噼里啪啦地拍照,无形中就透着一股压力,到了14点整,大会开始。
在颁奖之前,李尧堂摊开稿子,开口道:
“同志们:
我代表本届评选委员会,向这次会议表示热烈的祝贺,并预祝会议取得圆满的成功……”
“这是第2届全国优秀短篇小说颁奖大会,我还不曾忘记去年首届召开的盛况。”
“不少有才华、有见识、有朝气的年轻人带着理想和希望来到会场,过去了一年,这样的年轻人变多了,青年作家的队伍变大了。”
“我相信这次出席颁奖大会的仅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但也许有人困惑不解,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青年对文学创作感到兴趣?”
有人认为这可能只是一时的热闹,只是昙花一现,担心后继无人。我看这担心都是多余的,我始终相信那句老话:生活培养作家!”
“………”
全场除了演讲声,一片安静。
方言一扫主席台,除了李尧棠,周杨、丁铃、冯木,其他人也是当今文坛的大人物。
哪怕王朦,都只配坐主席台的边缘位置。
两章一起发。
第27章 巴老的约稿考验
“啪啪啪。”
伴随着热烈的掌声,获奖者上台领奖。
根据排名的先后顺序,方言站在第二个。
就像金鸡百花这些颁奖典礼会有颁奖词,这个大会也有,每个人都有专门的颁奖词。
轮到他,丁铃从主席台站起来宣读:
“一个敢于跳出伤痕文学的框架的作家。”
“一个擅长反思种种伤痕中来寻找让人奋进力量的作家,一个在文艺界掀起‘反思’高潮而受到全国上下称赞的作家,方言同志。”
“他在《文艺报》的专访中说得好,无论你写什么东西,总要给人以力量,我们的作品无论如何不应该使人感到消沉颓丧,而应使之振奋精神,人类的赞歌,应该是勇于直面生活的赞歌。”
“哗哗哗。”
顷刻间,掌声雷动,如同潮水。
方言接过奖状和奖品,虽然只是个笔记本和圆珠笔,没有奖金,但已经心满意足。
获奖作品不仅会被收录进沪市文艺出版社出版的《1979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评选获奖作品》,而且会被各大电影厂抢着拍电影。
稿费,才是重头。
颁奖大会一结束,人群没有马上散去,坐在后排的电影厂、电视台的代表,涌到前头。
但凡是被相中的作者,都被团团围住。
“方老师在吗?”
“有没有看到《牧马人》作者去哪了?”
“刚才还在这儿,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咦,你们峨眉厂也看上《牧马人》啦?”
“………”
就在各大电影厂在人堆里寻找方言的时候,他早就被王朦喊到会场的小角落里。
“巴老,他就是《牧马人》的作者,也是我们《燕京文艺》编辑部的新人,方言。”
“巴老,您好。”
方言饶是见惯大场面,心里也不免一紧。
眼前这位可是华夏文坛里举足轻重的大家,鲁郭茅,巴老曹,艾丁赵,他排第四呢。
“不用那么拘束,随意一点。”
李尧堂慈眉善目道:“文代会的时候,我和艾兄几位看了《牧马人》,当时都想见见你,没想到我是第一个,小方,伱好年轻呦。”
“能和您见面,是我的荣幸。”
方言不卑不亢,扬起微笑。
两人闲聊了起来,从艾清的诗,到《牧马人》的创作,再到反思文学,无话不谈。
“巴老,能给我签个名吗?”
方言手里正好有作为奖品的笔记本和笔。
李尧堂点了下头,边写边说:“文学事业是集体的事业,是集体的智慧,每个作家都有一份,一代一代作出自己的贡献,如今这份事业要大放光芒,关键在你们青年作家的身上。”
“赴汤蹈火啊,巴老。”
方言接过笔和纸,没有第一时间打开。
“不想打开来看看我写了什么吗?”
李尧堂颇为欣慰地看着他。
“那可不行,不能失礼。”
不等方言开口,王朦提醒了一句。
“无妨,无妨。”
李尧堂鼓励道:“打开看看吧。”
方言迎着两人的目光,翻开了扉页,除了签名以外,竟然还有一句勉励自己的话:
“丢开顾虑,不要胆怯,大胆地想,勤奋地写,把自己心灵中最美好的东西全写出来。”
“《收获》从今年开始,决定要引入更多的新鲜血液,要大量刊登全国年轻作家的作品,你愿不愿意给《收获》写篇稿子?”
李尧堂直直地盯着他。
“您要找我约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