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换算下来，贫道在有生之年是完全可以达到这几种境界的。”
“呼”
赵志敬长出口气，心中有了定论，看看山洞外的天色，应该还有些时间，便将先天功又翻阅了一遍。
其中精要已经全部存于脑海，虽然自己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通过这种边看边领悟的方法，还要胜过死记硬背。
“看来重阳真人认为，天资悟性不足的门人弟子，根本没可能修习他的先天功。”
“而天资悟性够高的门人弟子，又显然不会有记不住的困扰。”
先天功中，光是那些关于三教典籍的记载描述，没有十几年或是几十年的水磨工夫，恐怕都是很难跨越的一道门槛。
赵志敬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想要看看自己通过对先天功的领悟，能做到何种程度。
运用先天功引导，将内力覆于石子之上，跟着用指力弹出，只听“啪”的一声，石子击打在岩壁上，虽然穿进了石壁，但本身也破碎掉一些。
“之前将长剑插入石中，因为长剑并未离手，所以可以始终保持内力附着。”
“现在这一记飞石，本意不是要用石子穿入岩壁，而是想用附着在上面的内力达到这种效果。”
现在的结果虽然差强人意，但继续修炼下去，未必不能做到以气御剑，和三尺气墙那种境界。
如果真能做到预想中的地步，那就是日后克制专擅用毒的公平教的不二法门！
“师兄，你说这半天的时间里，志敬能将先天功参悟到何种程度？”
赵志敬在山洞中参悟先天功的同时，王处一与丘处机在洞外低声说话，显然心中也不平静。
丘处机本在盘膝运功，听到师弟发问，缓缓吐出胸中一口浊气。
“你我都看到山门处的石中剑，刚才我与他对掌时，更能体会到他一身纯厚内功，想来已不在掌门师兄之下。”
“志敬真有如此境界？”
丘处机点头道：“上次他大闹三清殿的事，我已经深感惊讶，到了此时，反而觉得一切皆有缘法。”
“郭靖那孩子，你也是了解的，刚踏入江湖之时，在赵王府中还是全靠你来护他周全，才能全身而退。”
丘处机向山洞的方向看了一眼，继续说道：“那时谁又能料到，前后不过几年时间，第二次华山论剑他已经可以与五绝交手？”
王处一先是点了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郭靖在那几年中得到的机缘实在太多，实非常人所能想象。
可赵志敬却是久在重阳宫，而且前后只一年多的时间，说起来比郭靖还要匪夷所思。
“再者靖儿虽与我全真教渊源深厚，但毕竟不是我全真教弟子，当年一灯大师为黄蓉疗伤时，也将先天功传给了他。”
“那时谁又能确定，靖儿以后就绝对不会有行差踏错的一天？”
两人说话间，天边夕阳渐渐西沉，将玉女峰顶笼罩在淡淡的暮色之中。
“所以掌门师兄说的没错，不管志敬能领悟几分，或是日后出现什么变故.”
“咱们只要按照先师遗训，做好眼前的事，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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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偏偏不喜欢
话分两头，赵志敬在思过崖参悟先天功的同时，李志常与崔志方两人先下了玉女峰顶，回到坐忘观中。
刘清行见两位师叔回转，便又去沏茶款待，一来是全真教中长幼有序的传承，二来这两位师叔宽和仁厚，师父被关进重阳宫监房后，师兄弟们都曾受过二人的照拂。
“清行，不必多礼。”
李志常如今已经是全真教三代首座弟子，不出意外就是下一任全真教掌教，不过没有半点狂妄自大，反而更加的谨言慎行。
“清行，你们十几个师兄弟跟随赵师兄来到华山，已经快有四个月了吧？”
崔志方与赵志敬同为王处一门下，这一年以来被换了个人一样的赵志敬种种作为所折服，心中十分敬重这位师兄。
“是，李师叔，的确快四个月啦。”
当时丘处机等全真五子决定让赵志敬戴罪立功，下山为全真教传道，在整个重阳宫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有人认为这样做是存心偏袒，本来只罚赵志敬三年禁闭已经是从轻发落，结果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将人放出来了不说，还要委以重任。
有人则认为如此决定才是明智之举，赵志敬离了重阳宫，就代表放弃了下任掌教候选的位置，而且同辈的三代弟子那日在三清殿中大多都被他教训了一顿，如今分道扬镳总好过以后再有纠葛。
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想到，赵志敬离开重阳宫那天，他门下的所有弟子，居然没有一人选择留下，看那架势更没有半点犹豫。
“这玉女峰虽是块风水宝地，但一切都是从头开始，你们师兄弟可还能适应吗？”
所谓爱屋及乌，崔志方今日随师伯师父来到华山，看着已经建成大半的道观，心中知道对于这些晚辈弟子来说，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
刘清行语气轻松的答道：“有劳师叔挂念，我等都能适应，而且只要能跟着师父，即便是风餐露宿，清苦一些也没什么所谓。”
“何况道观修成之前，这玉女峰上就有落脚的地方，所以没人觉得辛苦。”
崔志方点点头，与丘师伯和师父刚上山时，赵师兄门下的所有弟子都一起出来做了拜见，虽然看着都颇为忙碌辛苦，但一个个的脸上神采奕奕，并没有什么消沉和疲累的样子。
李志常听了心中也有感触，与在重阳宫之时相比，这些弟子现在显然更加欢快开朗。
全真教清规明确教中所有门人弟子，必须友爱同门，为何偏偏就容不下赵师兄和这十几个孩子呢？
“你邱师祖与师爷在玉女峰顶有话要与你师父说，时间说不定要长些，无需担忧也不要上去打扰。”
“另外清行你也去忙吧，不必在这里陪我两人。”
刘清行听到师叔吩咐，知道两人可能有话要说，所以告罪一声，恭恭敬敬的施礼离开。
“李师兄，你那里可有甄志丙甄师兄的消息吗？”
李志常摇头道：“只听人说好像在西域边关看见过他的身影，但也未能确定。”
在赵志敬离开重阳宫之前，甄志丙主动找到师父丘处机，说自己想下山为全真教传道，顺便磨砺心性。
那时李志常刚刚成为三代首座弟子，但也知道同辈弟子中一直以赵志敬与甄志丙两位师兄为首，若不是三清殿那件事，绝不会由他来挑起继承全真教道统的重担。
“西域边关？这.这.甄师兄怎么会去了西域？”
崔志方闻言难掩惊讶，就差直接说出他一个全真教弟子，去西域传的哪门子道？
李志常又何尝不是这种想法，微微叹气道：“我也不知，自打年前甄师兄随师父回山之后，似乎就有些不对劲。”
“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按照甄师兄的为人，不可能会参与那些造谣中伤赵师兄的勾当，但他偏偏就是连解释也不解释。”
赵志敬与甄志丙离开重阳宫后，李志常与崔志方就是三代弟子中武功最高者，但两人都知道，自己的修为实在难以与赵、甄两位师兄相提并论。
而这次到了华山，发现赵志敬已经在此处建起道观，显然没有再回重阳宫的打算，所以崔志方才会问起甄志丙的消息。
李志常同样希望甄师兄下山历练后还能回来，日后成为重阳宫的一大助力，哪怕师长们最终决定由甄师兄接任掌教，他也不会有半点异议。
可现在甄师兄竟然一路奔着西域去了，真不知道是做的什么打算。
“那次下山为的是去对付那赤练仙子李莫愁，江湖中传闻她十分美貌，所以才有了仙子的称呼。”
“莫非甄师兄是起了妄念？”
李志常对甄志丙的变化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甚至有过这种猜测，不过当然未曾跟旁人提过。
面对这种情况，两人也只能相对无言，默默看着不远处赵志敬门下一众弟子干劲十足，心中不免又是感慨，又是觉得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赵、甄两位师兄还在重阳宫中就好了。
一直到黄昏时分，丘处机，王处一与赵志敬三人从峰顶返回，两人才收起心思迎了上去。
“丘师伯，师父，夜路难行，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妨就在此留宿一晚吧。”
方才在玉女峰顶，赵志敬并未等到丘处机所说太阳落山的时间，而是在自己感觉足够尽力后，便走出了山洞。
当被问起将先天功参悟了几分时，赵志敬也只说其中内功过于高深精妙，自己暂时只能领悟三四分。
“你能通过创教祖师的考验，已经是难能可贵，不管最后能领悟多少，都不能失了我辈修道之人的淡泊之心。”
丘处机先将赵志敬归还的先天功小心收好，便又开口嘱咐道：“如今你即已决定在这玉女峰建观修行，日后还要不骄不躁，将我全真教的道统发扬光大。”
“是，弟子谨遵丘师伯与师父教诲。”
丘处机见他得了先天功后仍是一副平静样子，不由得想起让他下山传道的缘由，那日赵志敬只要忍住一时冲动，全真教下任掌教还不是非他莫属？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伸手点指他几下，叹道：“你呀！你呀！”
赵志敬能猜到丘处机心思，没有开口而是拱手行礼。
全真教掌教自然是极好的，可是自己偏偏不喜欢。
第124章 意外相逢
这一日，丘处机与王处一等人因为夜路难行，身上又带着全真教至宝先天功，便就在坐忘观留宿。
到了用晚饭的时候，王处一尝了徒孙鹿清笃精心烹制的菜肴，极少在晚辈弟子面前露出笑容的王处一，居然罕见的笑着夸奖了两句。
还记得去年霍都与达尔巴作乱重阳宫，刚刚上山的小杨过用计绑住了鹿清笃，差点将他烧死。
等甄志丙将他救出来后，见到杨过的鹿清笃暴怒之下开口大骂，被王处一开口制止后才发现自己光顾着寻仇，竟全没注意掌教师祖与师爷都在现场。
“都是弟子无用，请师祖爷责罚。”
“谁说你有用了？”
当时王处一看见自己徒孙无礼又狼狈的模样，讲述事情经过时还学杨过小孩子的尖细语调，不伦不类，心中自然恼他出丑。
只是除了掌教师兄与丘师兄之外，还有郭靖在场，只能心中暗骂这个徒孙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赵志敬这个做师父的，自然也脱不了干系，落个教徒无方的训斥。
事有凑巧，那日之后不久，王处一就与丘处机一道下山去对付李莫愁，等到回转重阳宫时，已经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
那时他就发现，徒孙们一个个都有了不小的改变，尤其是为师父赵志敬求情时，哪怕见到自己这个师爷仍然是两脚发软，但也没有一个临阵脱逃的。
后来赵志敬提出要带着愿意跟随的弟子一起下山，王处一看到自己大弟子这一门全部离开重阳宫，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难免有起伏。
如今再次见到这些徒孙们，发现他们一个个勤勉用功，甘苦与共，每个人身上都有了那种敢于担当的气质。
“只要有这些孩子在，即便哪天重阳宫毁于江湖纷争或是异族之手，我全真教道统也必然能薪尽火传。”
丘处机一行人离开华山后，又过了四五天的时间，这日杨过与鹿清笃等师兄照例下山寻找活计采买用度。
“娘，这里可比江南差得远了！”
郭靖夫妇带着三个孩子，刚刚进入华山脚下的这座集镇，三秦之地多名山大川，景色与江南烟雨杨柳依依的意境自不相同。
郭芙又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若不是怕爹爹训斥，早就要苦恼耍赖。
此时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见这小小集镇远没有嘉兴繁华，终于忍不住跟娘亲抱怨起来。
“芙儿别胡闹，当初本要你们留在桃花岛上，由师祖爷爷看着你们三个，你还撒泼打滚的非要跟着一起出来，现在可没有后悔药给你吃。”
黄蓉虽然宠爱女儿，但怕她再闹下去，逃不过丈夫责骂，所以先开口说了她一番。
这次到了华山，黄蓉想起上次华山论剑后与郭靖终成连理，晃眼间十几个年头匆匆而过，如今自己女儿都这么大了，心中感慨，包含柔情的看了丈夫一眼。
却见郭靖一没理会女儿抱怨，二没理会自己情意，只朝着前方人流汇集处张望，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
“郭大侠，这小镇上是有些什么奇景，还值得你如此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