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陆家借了一辆汽车,开着出了山路,车上贺松龄对左若童邀功似的说道:“怎么样师父,咱这一手移花接木,在场那些个门长家主,都得承你的人情!”
“我还用你给我拉人情?”左若童本来很想教训贺松龄一通,但是看着在前面开车的徒弟,突然又感觉岁月如梭,自己确实是老了,时代变化飞快,如今确实该是年轻人的天下。
汽车到底是比腿着快些,天刚光亮,师徒三人已经来到了城里。贺松龄扔下十块袁大头,给陆家拍了电报告诉他们车在车行保管,随后直接包了一节火车车厢,带着师父和师弟登乘上去。
“哇哇哇,师父,伱快看,这火车好快呀!”第一次坐火车的陆瑾满心兴奋,在车厢里拽着左若童上蹿下跳。反倒是贺松龄,一反常态地安静,闭目静坐,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贺松龄忽然睁开双眼,“呼”地一声,全身变白。他思索片刻,随即一手刀砍下自己半条手臂,将其扔在半空。
那由炁凝结成的半截手臂,在空中缓慢化作一团白气。贺松龄纵身一跃,钻入那白气之中。与白气接触的一瞬间,雪白的躯体也同时化作同样的气体,随即连人带气,消失不见。
“啊,师兄?”陆瑾好像见鬼了一样看着半空,好在没过多久,凭空一团白气出现,从里面钻出了手臂、头颅、躯干,白气逐渐凝结成了一个完整的人体,落在地板上。
“你这是……火德宗的火遁!?”左若童眉头大皱。
“嗯,咱不会放火,用逆生的法子改了一下。”贺松龄点点头,脸上带着欣喜。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或许会让咱们跟火德宗结下死仇?”
“哪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牢弟,要是火德宗知道了,那可就是你说的咯!”贺松龄揉揉陆瑾的脑袋,把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算了,火德宗也未必敢信,你竟然看了一次就学会了他家的火遁,日后尽量少在火德宗门人面前使,也就是了。”左若童摇摇头,事已至此,还能给徒弟废了功不成?左若童又不是滥好人,你自家的法门太浅显,被我三一门一眼看透了,难不成还有脸来闹事?
说到这个,连左若童自己都感到惊奇。他一直知道自己这徒弟天赋好,却没想到这么好,这何止是好,简直是妖孽!
“哈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直到此时,贺松龄的脸上才带上了兴奋。他自穿越以来就被左若童带在身边,学的一直是三一之法,只以为先天灵魂能加速修炼。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这先天灵魂的真正妙用。
他这先天灵魂,如果要形容,应该是一个逆向的神明灵。无根生的神明灵能够将所有行炁手段,还归为最原始的先天之炁消散;自己则是能站在先天之炁的视角,看破所有行炁手段并任意组合。
也就是说,理论上他能模仿还原出任意一个异人的行炁功法和手段。有点像是金庸世界的小无相功,火影忍者的写轮眼,但层级更高。跟神明灵一样,这是属于贺松龄的先天异能。一个由繁化简,一个以简御繁。
之前跟张之维交手还没这种感觉,是因为张之维太强、太快,但丰平实力远不如他,一下就被他看破了行炁轨迹。就像三一门人的逆生面对神明灵如同细雪泼烙铁,解左若童的逆生却如同烛火蒸大海。
原因无他,盖因强弱有别罢了。
最让贺松龄惊喜的不是他一眼学会了火遁,而是他以逆生的炁运行火遁轨迹,竟然在外形上有限地达到了三重的样子。尽管只有外形,但这也只是火遁而已。
日后若是有其他的功法,再以逆生的炁运行,又当如何?金光咒呢,太极拳呢,乃至于说,神明灵呢?三重的逆生通不了天,逆生三重的神明灵又如何?三重自己的先天灵魂又如何?
想到此处,顿觉一念天地宽,爽朗的笑声从车窗传出,跟着汽笛声和升腾的蒸汽,一同向后飘飞。
第13章 我所悟者,已超过恩师左若童
“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
三一门静室内,贺松龄盘膝闭目,在静静打坐。一身的白光如同风中烛火,明灭不定。
这趟陆家之行,他收获甚多。得知了九序心法还有后路,又明白了自己先天灵魂的妙用,是需要闭关沉淀一番。此时距离师徒三人回到三一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
“呼!”
贺松龄猛然睁开双眼,站起身来,二重开到极致,这静室几乎挡不住他身上的白光迸发,无数光柱从门窗的缝隙之中射出,引来三一门人一片惊呼。
“这不对,还是没找到正确的关窍。”贺松龄持续了一会二重,皱着眉摇了摇头。
这两个月来,贺松龄几乎一直把自己关在这静室之内,只是功法的进展却不甚如意。他感觉自己就像体力充沛的旅人,下一步迈出就能进入新的征程,却怎么也找不到路。进步的积累他有了,关窍在哪却找寻不到。
这点就连先天灵魂也帮不了他,他毕竟理论上九序心法已经修炼到头了,左若童告诉他的是对后面的开发。其实先天灵魂并不是一点用都没有,这两月贺松龄找到了许多关窍,但冥冥中有种感觉,那都不是属于他的关窍。
或许这些关窍适合似冲,或许适澄真,或许适合左若童,但绝不适合自己。
“吱呀。”
贺松龄推开门走了出去。随着脚步,他身上的白光逐渐变得黯淡,向着左若童那种磨砂质感演变。但最终停下时,仍然感觉曜目,就像是新出窑的瓷器与沉淀百年的古董,身上带着一股燥热的火光。
“出来了?”
左若童跟似冲、澄真、水云、长青正在大堂中央议事,看见路过的小白人儿,左若童招呼了一声,“没找到路子?”
“总觉得还差点什么。”贺松龄摇摇头:“这两年先不散这逆生了。”
“嚯!”似冲澄真都投来钦佩的目光。他俩也曾在左若童的建议下长久维持逆生状态,但不过几个月,就感觉难以忍受,纷纷放弃退出。贺松龄这一张嘴就是几年,属实肃然起敬。
“也行。”左若童嘴角忽然勾起一个弧度,有些阴险地说道:“我听似冲说,你下山去陆家之前,扬言要揍我一顿?”
“诶,那您可就说对了。我走时跟大伙儿承诺过的,我给您揍一顿,日后这师父我来当!”贺松龄一伸手,点指屋里其他四人,“不信你问他们,是不是?”
四人“呼啦”一声齐齐退后出老远,长青叫道:“贺师兄,您要吹牛离我们远点,别溅我们一身血!”长青年纪比贺松龄还大个八九岁,但架不住贺松龄入门早,两岁入门,那时还没长青呢。
“开玩笑,他哪打得过我。”贺松龄嚣张地挺了挺鼻子,“我所悟者,已经超越了恩师左若童。劝你们瞪大眼睛,看牢左挨揍的机会可不多。”
左若童乐了,“行,想跟我过过手,我给伱个机会。你来。”他说罢带头一马当先走出大堂,走向后堂。
“你看看你看看,你就在前面广场上打还不行,你就是怕在徒弟面前丢脸。”贺松龄抄着手不紧不慢地跟在左若童后面,每走一步,身上的气焰就拔高一分,等到完全走进后堂时,已经是一个散发着白光的火炬。
左若童可不是少年包赢哥,他可不敢跟自己师父玩什么慢慢开状态的把戏,直接就提升到了最强。
随着两人身形没入后堂,刚刚退开老远的四人又围了上来,水云盯着后堂的大门问道:“你们赌师弟能撑多久?”
“九序师弟玄功高深,你看那二重练的,跟洋人那白炽灯泡似的,我觉得能撑住一刻钟。”澄真笑笑。
“堂堂玄门弟子,公然赌博,像什么话!”似冲威严地哼了一声,目光如刀,扫视了一圈周围,然而弟子们都没在怕的,水云直接笑道:“师叔,您老就不想知道什么结果?”
“哼,结果……我猜半个小时肯定是有的,这小子油滑着呢。”众人惊异地看向似冲,没想到这位严厉的师叔对贺松龄评价这么高。
“有没有可能,就是师兄能胜过师父呢?”此时进来送茶路过的陆瑾插了一句。
“哈哈哈,小陆,你也是想瞎了心。”水云一把搂过陆瑾来,把他勒的要窒息似的晃了晃,“知道师父什么水平吗?十几年没解开逆生状态,这世上就不存在能打得过师父的人!”
“但是师兄说……”
“诶,九序师弟说话着三不着两,咱们都习惯了,这些年来他说过不下一百次要打赢师父,哪次不是一顿痛揍?”水云笑道:“你等结果就行。”
时间比想象中要长,接近两个小时之后,微微气喘的左若童才扛着被打成常态的贺松龄从后堂走出来,随手朝着广场的地砖上一扔。
“噗通!”
“诶呦嚯!”原本在装尸体的贺松龄瞬间蹦起来,龇牙咧嘴地骂街:“牢左你是真不怕给我摔残了?”
“逆生三重练到这个地步还能残废,本门直接解散得了。”左若童其实也没想到这两个月贺松龄进步这么大,按照他在陆家大院的表现,顶多在自己手下撑住一个小时也就了不起了。
没想到他手段突然变得变幻莫测,交手之间那模拟火遁的遁法漫天乱飞,身形之间还有一丝金光咒和阳雷的影子,要不是在斗室之内,自己甚至还拿不下他,高低得让这小子跑了。
左若童想了想,开口道:“你输虽然是输了,不过让你当师父这事儿可以。接下来本门弟子教学,除了破关之外,皆由你来负责。你不是想当师父吗?好好当个够。”
“不当,我自己路都没找到呢。”贺松龄果断拒绝。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我这些年来教导本门上下近百名弟子,修行怎么没放下?那九序心法的后路,就应当从这方向中去找。”
左若童还是教导了一下贺松龄,毕竟逆徒也是徒嘛。他带着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你也该好好收收心了。这样,我也不为难你,就以陆瑾为示例,十年内,他要能达到二重,就算你成功。”
“彳亍口巴。”贺松龄叹了口气,随即用危险地眼光看着陆瑾,“师弟啊,之前在你家,你让龙虎山的牛鼻子一巴掌就给扇哭了,这可是大大给咱们三一门丢脸呀。”
贺松龄“咔吧咔吧”掰着拳头的骨节,一脸狞笑地逼近陆瑾:“现在我奉师父之命,可得好好地栽培栽培你哇!”
陆瑾“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你,你不要过来呀!”
第14章 超级二重
“噫,好,我成了,我成二重了!”斗室之中,发出了近乎癫狂的笑声。
“该死的畜生,你成了甚么?”贺松龄喷出一口炁,身形钻进去原地消失,而后出现在半空,一巴掌把蹦到房梁上正在发癫的陆瑾拍了下去,直接拍散了他一身白光,“你是什么二重?”
此时距离陆家寿宴,已经过去了十年,这十年来贺松龄遵左若童之令,一对一悉心教导陆瑾,终于是让他在刚才,成功突破到了二重。
“啊?你打的是我啊?”陆瑾再次感受到了十年前的快乐,不同的是张之维是一巴掌给他干出了一重,而现在贺松龄却一巴掌给他打出了二重。
已经长成一个英俊青年的陆瑾晃晃脑袋,急切问道:“师兄,我还没成二重么?”
“成倒是成了……”
“那伱说我没成!”陆瑾也是有脾气的,掐着腰愤怒道:“你还打我!”贺松龄嘿嘿直乐:“你那也叫二重啊?你看我这个。”
贺松龄这十年来都没解开过二重,他身上现在的白色已经从当时的充满耀眼火光,变得完全跟左若童那磨砂哑光质感一样。
此时他吐出一口浊气砸在地上,气浪差点给陆瑾掀翻出去,赶忙开了二重才勉强站住。随后在陆瑾惊讶的目光中,贺松龄身上的磨砂质感一点点消失,瞬息之间便到了当年的白色大火炬状态。
然而贺松龄片刻不停,白光继续变化,几乎闪耀成了幽蓝色光芒,身体也在逐渐变得虚化,原本服帖的头发也开始向上根根竖立。
“看见了么?这才叫二重!”贺松龄像是变成了两颗闪耀的星辰,瞳仁化作两颗冰蓝色的星点,目光灼灼地盯着陆瑾说道。
“啊,啊?”陆瑾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眼前的师兄,心中升起了一股荒谬,“不是哥,你这哪还是二重,你这三重吧?”
“没这一说,三重比这可玄幻多了。”贺松龄回想了一下原著中化炁飞升的左若童,摇了摇头,“我这是超级二重。”
“啥……”陆瑾听得一头雾水。
贺松龄没给他解释,就算是解释了他也学不会,这是独属于贺松龄自己的特殊二重形态。在观看陆瑾破二重关窍时,那一瞬间行炁的扩张,让贺松龄骤然看到了前路。
这是《九序心法》与先天灵魂的共同搭配。与之前贺松龄想的一样,每个人在九序心法上的前路都是不一样的。贺松龄既然已经定了自己的作战方式像魔人布欧,这次也仍然选择了最熟悉的《龙珠》来阐释自己的前路。
在他看来,逆生三重就像是超级赛亚人,进入特殊状态,战力倍增,被打的失去意识会退出这个状态。恰好逆生有三重,龙珠正传中,超级赛亚人的形态也有三种。
贺松龄这十年学左若童一直不解二重,可以看做是“超级赛亚人全功率”。平时保持逆生状态,在作战时能够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像似冲未来就算能把二重修到顶,也不如贺松龄的二重强。
“行了,你出去跟牢左报喜去吧。”贺松龄把陆瑾打发走,解开了十年没解的二重。白光消散,他感到身体骤然一重,如同压上一座泰山,甚至有些难以呼吸。身体强度的飞速下降,也让他有一种巨大的不适之感。
“顶球的弊端。”贺松龄调息了好半天,方才恢复过来。这具身体是01年出生,比他前世大了整整一百岁。到现在按说是29岁,但贺松龄能感觉到,要是测身体状态,起码在35岁左右。
“果然,超级赛亚人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邪道。”《龙珠》中老界王神曾怒斥超级赛亚人是邪道,然后用神秘悟饭展示了一手什么叫正确道路,什么叫单体最强。
逆生三重也是如此。它只是一种斗战手段,听听它的介绍吧,一重化皮肉,有龙虎之力;二重入脏腑,断肢重生。三重虽然没说,但看左若童的下场,必然也只是对身体的改变。它不涨性命修为。
过度追求超级赛亚人变身形态的开发,通过倍化数的上涨,战斗力是涨了,但基础战斗力却因分心而放下了。逆生三重同样,只追求斗战效果,性命修行却因此停滞。
但与赛亚人相比,三一门就很尴尬,它没有其他手段了。祖师林兆恩本就主张摒弃一切术法、符箓等外路,只修一门通天。换言之,只有逆生三重。
《九序心法》早在能修炼逆生的时候就到顶了,就算是像左若童与贺松龄这样,再多推演出一步,也只是辅助逆生的手段,本身仍然只是基础功法。故此左若童只能在绝望中选择死亡。他看不见前路。
那边左若童听闻陆瑾突破二重,惊出一身冷汗。这些年来,门内弟子破关都是他亲自护法,生怕与自己和其他前辈一样出了问题。但让陆瑾演示一遍,却发现他变二重分外丝滑,简直完美。
“贺松龄在哪?”
等陆瑾带着左若童来到他们闭关的斗室,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屋子里只剩一架留声机。陆瑾打开播放,喇叭里传来嚣张的声音:“牢左,等我破了三重回来,我当你师父!”
“这逆徒……”左若童的脸又黑了。
贺松龄自然是下山去找他的三重之路去了。此时单论二重的程度,他真的已经超越了左若童。不过只在二重超越牢左没用,想在未来保住三一门,乃至于牢左性命,起码要到三重。而且还是通天的三重。
贺松龄觉得这就得着落在他的先天灵魂上。去见识不同门派的法门,再用逆生三重行炁模拟,总归是有能通天之路的。最坏的结果,真要这样还找不到,那就只能在那广场之上毙了无根生和李慕玄,牢左死就死了,起码把三一门保下来。
“不过说起李慕玄……”贺松龄此行下山,是想遍寻不同异人门派的手段,籍先天灵魂以突破三重。但是此时距离三一门最近存在异人的地方,不是陆家大院也不是龙虎山,而是李家。
鬼手王花尽一生积蓄,在李家旁边买了个院子,就带着李慕玄在此学艺。时不时地,还会有他一群在全性玩得好的同类在旁观看。
“牢左真是老糊涂了,一个全性,从你手底下硬生生抢走一位资质上佳的弟子,你不毙了他就算了,竟然还让他堂而皇之地就这么在三一门左近结庐授业?”
贺松龄哼了一声,自语中充满了对牢左这种老好人的鄙视,“这何止是打脸,简直是当着全天下把你牢左的面子往撤硕里踩。你牢左不要脸无所谓,我们这些三一弟子还是要的。”
他吐出一口白炁,身形遁入虚无。既然是要会遍天下异人手段,就先从王耀祖这个全性老登开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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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晨一起来大震惊,那如虎:不是哥,我在这罚站快一年,你俩牵上手了?
第15章 敢说我师叔菜,王耀祖你已有取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