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连很多美国人自己都不知道，恐怖主义正是在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在他们默许的乃至纵容之下，逐渐传播开来的。
近现代公认的第一起恐怖袭击事件，是发生在1946年7月22日，犹大复国运动在某撒冷地区最著名的大卫王酒店制造的那起震动世界的爆炸案。
不过这次杰克倒没睡在办公室中，因为有大量情报需要筛查核实，作战中心的分析员可以轮换，作为外勤探员他们可没有人来顶替。
因此他和汉娜被朱巴尔要求优先回家休息，养精蓄锐，因为明天可以预见的会是繁忙的一天。
结果就在两人在公寓里用完晚餐，秉承着节约用水的好习惯，刚刚一起洗完了热水澡，就接到了麦克·泰勒的电话。
听说又发生了一起疑似河豚毒素TTX导致的中毒案件，杰克在通知了朱巴尔和达娜·莫热之后，就匆忙和汉娜一同出门了。
案发地点同样位于一栋顶层公寓，但比起卡塞尔和罗西他们两个拥有的要更为豪华，最起码他们的顶层公寓内是没有空中泳池的。
两人到达的时候尸体还没有被挪走，麦克·泰勒和史黛拉·波纳席拉也在现场寻找更多的痕迹。
“这是位什么名人么？”杰克感觉能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进门处还贴着某个时尚杂志的放大封面，上面的人物和眼前这位穿着比基尼泳衣的死者一模一样。
“黛博拉·盖尔，一个新进崛起的时尚设计师，是这几年纽约时尚圈的风云人物，衣服、钱包、鞋子，你能想到的东西她都做。”
汉娜小富婆对时尚界还是有所了解的，虽然她的名牌包包远远不如各种枪套和战术套件来得多，但衣柜里的时装永远是满满当当的。
相比之下，杰克自从上次那套高档西装报销之后，衣柜里挂着的大部分都是款式完全相同的白衬衫和黑西装，加副墨镜就能随时去和外星人开干似的。
“嘴边有带血泡沫，说明死的时候肺部有空气，符合溺亡情况，身上没有伤痕，颈部没有淤青和手指印，没有大量脱落的头发，说明不是被强迫摁在了泳池里。”
杰克又凑到了尸体嘴边闻了闻，“没有酒气，所以你们想到了可能是中毒？”
麦克·泰勒亮了亮手中的试剂盒，“因为白天的事情，我们紧急采购了一些TTX的检测试剂盒，结果刚好派上了用场。”
“可是时间是不是对不上？”汉娜看了眼时间，这都晚上10点多了，如果死者是中午在那家被投毒的韩料店吃的东西，早就应该发作了。
“是的，所以我们询问了一下她的私人助理，也是发现尸体的人，按照死者的行程，她今晚应该在一家叫做福吉的日料店用餐。”史黛拉回答道。
“听起来和我们白天的案子无关，要去确认下吗？”杰克笑着说道，“当然这次没有外卖了，我对生食和寿司都无爱。”
“但他们家隔壁好像是家很有名的烧烤店，我们可以打包一些。”汉娜眼睛闪闪发亮，提到吃的她就来了精神。
依旧是两位CSI主管打头阵，他们出示了NYPD的警探证，说明了来意，在不确定两起案件有关联前，杰克和汉娜不打算亮出他们的FBI证件。
“嘶，我觉得偶尔尝试一下日料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一走进日料店杰克就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没想到在纽约还能看到眼前这一幕。
在一名身着浴衣的女招待带领下，他们路过一个个包厢，只见每个包厢正中都摆着一张长桌，长桌上躺着一个不着片缕的白人少女，在她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摆放着各种不同的寿司和生鱼片。
“这看起来很不卫生。”史黛拉不屑的撇了撇嘴。
汉娜倒是有些跃跃欲试，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好奇，“为什么你从来没做过这种？”
杰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用我自己做餐盘吗？”
小甜妞仰头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脸上的向往一闪而逝，她和杰克的关系并未正式公开，也就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
麦克·泰勒似乎见多识广，又或许是因为两位女士在场，需要保持形象，总之杰克未能从他脸上看出任何异样。
一行人在一间空包厢中等了一会儿，一位穿着传统白色大将（日式厨师）服饰，身材瘦削的中年人很快现身了。
“抱歉，劳各位久等了，请问NYPD所来何事？”这位叫做胜井的日料主厨一进门就深深鞠了一躬。
麦克·泰勒简单说明了来意，没想到这位脸色一肃，完全没了之前进门时的热情，那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被侮辱了一般。
“这是不可能的，我的寿司是不可能将客人给毒死的。”
“咳，请伱冷静，胜井桑。”杰克努力回忆着自己所看不多的日剧，似乎小日子人都喜欢这么称呼来着。
“我们目前只是怀疑，黛博拉·盖尔的死因是河豚毒素中毒，就在晚餐之后的两个小时，所以我们需要找你确认一下，如果你拒绝配合，之后上门的就是FDA（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人了。”
“嗨伊，抱歉我有些过于激动了，但盖尔小姐是我们的贵宾，她享用的‘Fugu’是稀有的野生品种，一片就要500美元，我有绝对的把握保证客人的安全。”
也不知道是因为杰克的称呼方式让他觉得这是个可以沟通的鬼佬，又或者是被他口中的FDA威胁到，叫做胜井的日料主厨立刻软化了态度，但口气依旧坚定，似乎有着十足的把握。
“‘富古’是什么？”史黛拉疑惑问道。
“河豚的日式叫法。”杰克帮忙解释了一下，又扭头对着这位主厨说道，“但胜井桑你的说法似乎有些矛盾之处。
按理说，越是野生的河豚越有可能含有TTX，而且品种不同，富集的部位也不同，为什么你这么有把握保证客人的安全？”
“因为根据习俗，我总是会在客人面前吃下第一片鱼肉。”胜井主厨表情严肃，仿佛是在说一件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麦克·泰勒和史黛拉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以什么表情。
“不如带我参观一下你们的鱼缸如何？我在处理这种食材方面也略有心得。”
杰克心里大概已经有数，前世这帮日料店玩的都是些什么噱头网上都能查到，这帮小日子人在本国国内或许真的有人敢拿野生的河豚出售，但在国外尤其是美国，听听就好。
第539章 前倨后恭
“这就是你卖500美元一片的珍稀食材？这是虎鲀吧。”杰克在后厨一个硕大的透明鱼缸中，见到了七八条体长超过50厘米，背上有个眼状黑斑的胖河豚，正欢快的游来游去。
“嗨伊，这是来自我国下关市的‘河豚王’，是最顶级的‘Fugu’。”
胜井主厨神情变得十分紧张，原本挺直的脊背不知不觉变得有些佝偻，仿佛随时准备鞠躬致歉似的。
他在纽约干了20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白人能一眼认出河豚品种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鬼佬自始至终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心中渐渐浮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哗啦。”杰克挽起衣袖，用抄网从鱼缸里捞起一条肥硕的虎鲀，给它来了两个脑瓜崩，这家伙立即就跟个气球般鼓胀了起来。
“好可爱。”一旁的汉娜亮起了星星眼，伸出手指想要试探性的戳戳这个已经完全变成球的萌物，却被杰克一把抓住手腕。
“小心点，河豚可是非常凶猛的肉食鱼，它的咬合力可以轻易破开坚硬的贝壳。”
一旁的麦克·泰勒和史黛拉疑惑的看着他仔细检查了河豚的鱼嘴和鱼唇，却意外发现一旁的胜井主厨额头此时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啧。”杰克捏住手中的河豚，用它布满小刺的腹部擦了擦鞋，随手丢回了鱼缸，似乎不这么做，就少了某道程序没有完成。
“噗通。”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原本还有几分傲气的胜井主厨已经以一个完美的orz（土下座）姿势跪在了地上，脑袋紧贴地面，同时大叫一声，“莫西阿开狗渣姨妈塞恩！”
除了杰克之外的三人都被吓了一跳，麦克·泰勒下意识以为这个家伙已经认罪，伸手就想掏手铐。
“这些鱼都没有毒，这件事应该和他无关。”杰克哭笑不得的伸手拦住他，摇了摇头。
史黛拉十分疑惑，“你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
显然在她的认知中，有没有毒是仪器说了算了，应该将这些可爱的萌物都抓回去，搅成肉酱检测成分。
杰克没有立即解释，而是对着还趴在地上的胜井主厨抬了抬手，“起来吧，我们是来找凶手的，不是来断你财路的，帮我们找个安静点的房间。”
几分钟后，几人盘腿坐在了一间豪华包厢中的榻榻米上，几名漂亮的浴衣女侍者端上了精致的茶点，汉娜拿起一块樱饼尝了一口，微微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尝尝这个，岛国的羊羹可是他们茶道中必不可少的配角，这里的手艺还不错。”杰克也从食盒中拿起一块紫色的糕点品尝了一下，然后像个主人似的向两位CSI的警探推荐道。
麦克·泰勒和史黛拉一人拿起一块咀嚼着，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好奇，“可以解释下是怎么回事吗？伱是怎么一眼看出这些鱼都没有毒的？”
“河豚是一种极富攻击性的肉食鱼，在养殖和运输过程中很容易因为应激而同类相残，所以养殖者会剪掉它们的牙齿，并在运输前缝上鱼嘴。
我刚才检查了鱼缸里的这些虎鲀，并不是那位主厨号称的昂贵稀有野生品种，那种河豚鱼确实价值不菲，所以都会单条分开运输的，既不会剪齿更不会缝嘴，而刚才鱼缸中这些养殖品种，一磅价格大概也就在二三十美元左右。”
“如果我没记错，那家伙之前说过，这里的鱼肉一片就要卖到500美元！”史黛拉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有钱人的钱这么好赚的吗？”
杰克耸耸肩，指了指门外那些穿着日式传统浴衣的漂亮女侍者，“你觉得那些有钱人真的会在乎在这种地方吃了什么吗？
在这里，不但那些躺在桌上用自己身体充当餐桌的女孩是不穿衣服的，我相信那些穿着和服浴衣的姑娘们也是遵循传统，里面是不穿内衣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了解？”汉娜向他投来狐疑的目光。
杰克既然敢说，自然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当你想要学习一个国家的语言，就要了解这个国家的文化，更不用说我还需要准备小说的素材了。”
接着他又把话题拉了回来，“目前公认的观点是，河豚鱼本身不会产生毒素，它体内的TTX一般来自于它们所摄取的食物，比如某些藻类或者织布螺之类的贝壳生物。
而养殖的河豚鱼因为喂养的是精选过的饲料，不但无毒，味道还比野生环境下，因为摄入食物不同，品质也层次不齐的所谓野生河豚鱼更为鲜嫩肥美”
“各位，请慢用。”走进包厢中的胜井主厨捧着一大盘切好的西瓜，跪坐到众人面前，恭恭敬敬的摆在矮几上。
知道这货是故意打断自己的科普，杰克也没和他计较，之前他就说了不会断人家财路，岛国人赚老美富人的钱，关他屁事。
“你们这家店，最近有受到勒索或者威胁吗？”
胜井主厨疑惑的摇摇头，“没有，我们和本地的呃.向来关系良好。”
知道他们肯定是有帮派罩着的，杰克没有多问，又换了个话题。
“胜井桑，黛博拉·盖尔经常来你们店用餐吗？”
“是的，盖尔小姐是我们这里的贵客，已经来过很多次，尤其是最近两个月，几乎每周都要来。”胜井主厨低着头，态度极其谦卑。
“聊聊她给你的印象。”
杰克的问题让胜井主厨皱起了眉头，过了许久才犹豫的开口道，“她的兴趣似乎并不在本店的美食上。”
“为什么这么说？”麦克·泰勒有些别扭的直了直身子，这种盘腿坐姿实在让他很不舒服。
胜井主厨再次踌躇半晌，这才纠结道，“我们店里的一位服务生曾向我抱怨，希望不要总是由她接待盖尔小姐，但我告诉她，我们没有选择顾客的权力，尤其当对方还是一位尊贵的VIP顾客时。”
包括杰克在内的四人顿时眼中一亮，史黛拉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说的服务生，就是充当餐盘的那种吗？今天黛博拉·盖尔就餐时，也是她接待的？”
胜井主厨用力点头，“是的，我这就去叫人把她找来。”
很快，一个漂亮的混血女孩被叫到了门口，她边走还边在抱怨，“我感觉很不舒服，今天不想再接待客人了。”
见到包厢内正襟危坐的四人，她不由一愣，转身想走，却在胜井主厨不善的目光中僵在了原地。
“美智子，你究竟做了什么？”
叫做美智子的女孩表情慌乱，眼神飘忽，“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请进吧，美智子小姐，想必我们是有很多话可以聊的。”汉娜起身走到她面前，不容置疑的抓住了她的胳膊，随后拉上了移门。
第540章 光速破案和封口费
这个案子果然和白天的没有什么关联，名叫美智子的女孩曾经是黛博拉·盖尔的私人助理。
据她所说，她因为拒绝陪对方上床，导致被炒了鱿鱼，然而那个女人却是个变态，当得知美智子在这家日料店找了如今这份工作之后，便经常光顾这家店。
如同之前胜井主厨所说，黛博拉·盖尔每次光顾都会点名要求美智子服务，让后者不堪其扰。
众所周不知，这种“特色”店支撑其离谱价格的自然不仅仅是那些所谓“珍稀”食材，美女餐桌这种特色服务才是“核心竞争力”。
听起来似乎只要抛弃掉羞耻心，脱掉衣服，安安静静的躺在台上一动不动，充当餐盘就能赚到价值不菲的工资和小费。
但正如岛国无论再怎么使用本国文化进行包装，这种从初始便以涩情为卖点的所谓艺术，远没有其宣扬的那样美好。
虽然不排除确实有人是抱着欣赏或者猎奇的目的前来规规矩矩的用餐，但LSP同样不少，甚至可以说占据了绝大多数。
在用餐过程中，各种不守规矩的举止和污言秽语自是少不了的，毕竟有钱并不等于高素质，更不用说喜欢这个调调的有钱人，素质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
按理说美智子既然能抛弃尊严和羞耻心来从事这种行业，应该也不会在意这些，比起那些还要在街边自己拉客的“体力工作者”，这份工作收入又高又省力。
奈何美智子是一位直女，她可以忍受猥琐的油腻大叔，却无论如何无法忍受黛博拉·盖尔这种变态姬佬对着自己上下其手乃至直接动嘴，在隐忍了两个月之后，终于还是动了杀心。
“所以，她冒着丧命的危险，在自己身上下了毒？”汉娜后知后觉的看着史黛拉带上手套，检查美智子的手指和脚趾。
“嗯，很聪明的女孩，这种职业不允许使用任何香水和化妆品，甚至沐浴的时候都不允许使用有味道的沐浴露，所以她们染指甲的材料都是纯天然的，比如凤仙花汁之类。
我估计TTX便是混在其中，让喜欢动嘴的黛博拉·盖尔在不知不觉中摄入了足以致命的毒素，看得出来她确实非常恨这个女人。
虽然使用TTX可以将对方的死因嫁祸给误食有毒河豚，但TTX的毒性非常高，皮肤稍有破损便很容易同归于尽。”
杰克的话让众人眼前浮现起了某个老女人像变态般啃着美智子脚丫子的画面，齐齐打了个寒颤。
“这可能是我职业生涯中从案发到破案速度最快的案子了，大部分证物甚至刚刚才送到实验室。”
麦克·泰勒给美智子戴上了手铐，一边将她带出这家日料店，一边笑着和杰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