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手上提着一个沉甸甸的日式漆器食盒，口中说着谦虚的话，诸如只是巧合，刚好最近他有在研究岛国文化之类。
在众人身后是深深鞠着躬的胜井主厨，如果有人能看到他此时的表情，会发现这位脸上那如释重负的模样，仿佛是在送走一位瘟神。
“后续的审讯还请NYPD及时和FBI沟通，虽然美智子说是从暗网购买到的TTX，但相关线索还需要跟进一下，或许能对我们还在进行的案子有所帮助。”
临分别前，杰克又叮嘱了一声，虽然美智子声称自己是在暗网上花了1000美元低价购买到了50毫克的TTX试剂，但时机太过凑巧，说不定卖家就和那帮恐怖分子有关。
——
和汉娜回到公寓，杰克将手中精美到堪称艺术品的漆器食盒放到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刚刚已经被小点心填饱肚子的小甜妞打了个呵欠，转身就想去换睡衣，却被杰克一把拉住胳膊，一个转身摔入了他的怀中。
“不看看我们今晚的收获吗？”
“可我刚才已经吃饱了。”汉娜早已被杰克的手艺养刁了胃口，那些和果子不过是吃个新奇，和他平时做的那些甜点还是有些差距的。
“我说的收获可不是这个。”杰克说着将食盒一层层拿出，当他取出最下面的一格之后，一片金光映入眼中，手笔不小啊，他意外的挑了挑眉。
“哇哦，他们为什么会”即便是小富婆汉娜一时间也被这满眼的金灿灿照花了眼，食盒的最下面竟然铺满了整整齐齐的一层小金条。
“算是封口费吧，显然他们不希望自己秘密被人曝光。”
杰克在从那位胜井主厨的手中接过食盒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也没想到对方出手会如此阔绰，这些金条至少价值20万美元，仅仅只是封口费，这个行业到底是有多暴利？
不过他也没太过纠结，就当是意外之财了，这钱收得心安理得，500美元一片的生鱼片，称这家店日进斗金也不为过，这笔封口费和他的FBI身份也毫无关系。
当晚杰克遭受到极为“残酷”的“严刑拷打”，好奇的汉娜对他为什么对这种特殊行业的内幕如此了解非常有兴趣，好在某人意志坚定，硬生生经受住了考验，并且反客为主，将小妞“反制”的连声求饶。
第二天清晨，两人便早早来到了作战中心，朱巴尔从CIA那边拿到了一些有趣的情报，很快他们又马不停蹄的赶往西奈山医院，最后在距离医院不远处的一处湖边，找到了伤心欲绝的萨巴塔克女士。
“我的女儿刚刚去世，而你们FBI现在却在指控她是一名恐怖分子？”这位悲伤的母亲眼角泪迹未干。
这种时候杰克通常选择闭嘴，交由同为女性的汉娜沟通，交流会更高效一些。
“很遗憾萨巴塔克女士，但我们的证据确凿，当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的女儿也是受害者。”
在稍稍安抚了一下对方的情绪之后，见她终于不再哭泣，汉娜说起了他们的来意。
“你之前提到过，卡洛琳变得叛逆除了青春期的因素以外，还和伱的丈夫不告而别有关，他是一名车臣裔**林对吗？”
萨巴塔克女士一副早就知道你们会这么问的表情，扭过头表现得极为抗拒。
“我知道这很容易被人误解，但请相信，我们只是试图理清楚里面的来龙去脉，你也不希望卡洛琳在去世后依然被人指指点点对吗？”
杰克在一旁睁眼说起了瞎话。
“是的，默哈默德虽然性格方面确实有很多问题，但他这方面并不激进。”萨巴塔克女士弱弱的辩解了一句。
当然了，TNT在爆炸之前的性质都是温和的，非常清楚某些薛定谔理论的杰克在心中腹诽了一句。
第541章 单亲家庭和青春期困局
“所以，卡洛琳曾经对他的信仰感到过好奇吗？”汉娜问道。
萨巴塔克女士沉默许久，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回答，“大概在几个月前，她开始问起这些问题，但我我不想讨论起那个人.”
说到这里她哽咽了一下，似乎因此有所顿悟，“我当时让她自己上网去查，难道.”
杰克知道她的情绪很可能下一秒就崩溃，连忙用眼神示意汉娜继续追问。
“所以，据你所知，她有没有和**林社区的人接触过，见面又或者是通过网络交流？”
“我不知道。”萨巴塔克女士哭出了声，“我现在觉得对自己女儿，一点都不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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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作战中心内，杰克搬了把椅子，坐在了达娜·莫热的对面。
“这是我做的心理侧写，叛逆的青少年、因为父亲对某些宗教产生了好奇、缺乏监督的单亲家庭、遭受霸凌、渴望认同感、内心充满愤怒需要宣泄渠道。
这一切因素将她引领到了某些极端网站，最终被招募成为了‘Dark Jihad’的一员，被利用成为了一名自杀式袭击者。”
“看来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了，虽然艾斯艾斯的相关组织没有出来声明这是他们所为，但NSA(国家安全局)确实在他们监控中的极端分子社交网路内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在袭击发生前就有一些只言片语，而在袭击发生之后，也有些隐晦的提到了他们在纽约的‘胜利’！”
朱巴尔说着看向身旁一名挂着访客证的NSA联络员，“NSA这边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是的。”这位脸色憔悴，已经在这里陪着分析员们熬了一夜的大姐瞪着通红的眼睛说道。
“去年他们曾经计划在美国一些超市的罐头中注射氰化物，但被阻止了，看起来这次是卷土重来。”
最后自然应该是领导做总结了，达娜·莫热沉吟片刻说道，“这个计划正中要害，食品供应链是极易攻击的目标，而这个城市有一万五千家餐馆，还有数量没那么多，但更易下手的超市和小杂货店。
我们不可能让他们全部停业，而如果出现第二或者第三次袭击，引起的恐慌程度将难以想象，伙计们，时间不多了。”
总觉得这个话似曾相似，仿佛已经听过很多遍了，杰克倒也没去细想，眼睛盯着大屏幕一眨不眨，脑子飞快运转着。
如果他是一个不满足于在网络发泄的键盘侠，想要在现实中做些什么，那么作为一个沙比青少年，他会甘愿怎么做？
想到这里他问向朱巴尔，“IT后勤对那个网站的分析怎么样了，不管对方准备发起几次袭击，这都取决于他们拥有多少像卡洛琳这样的被招募者，我们能否顺着网线一一找上门？”
朱巴尔耸耸肩，“我可转述不了那些宅男电脑专家们（Nerd）的原话，什么匿名离岸服务器，通过代理或者虚拟专用网络掩盖IP什么的。”
他的话让众人相视而笑，这不是复述的都挺准确么。
朱巴尔继续说道，“按照他们的说法，不太可能攻破那个网站查询到登陆者的IP，但他们正在分析卡洛琳的公开社交账户，看能不能追踪到一些可疑的留言，应该快有结果了。”
“是已经有结果了。”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印度小哥捧着杰克和汉娜带回的那台属于卡洛琳的笔记本电脑走了过来。
“我翻遍了这个可怜姑娘的所有社交帐号，看起来她确实处于十分严重的被孤立境地，帐号下的留言大部分都是负面并带有攻击性的霸凌，但这也让某些友好的留言显得尤为突出。
比如这个‘Cloudcover33’，她看上去就十分友好，虽然表达的很隐晦，但是账号中大部分的点赞数都是她提供的。”
“告诉我你已经查明这个‘Cloudcover33’的身份了。”达娜·莫热站起身，凑到了笔记本屏幕前。
“是的，塔拉·沙加斯，15岁，你猜怎么着，非常巧合的是，她和卡洛琳·萨巴塔克刚好在同一个学校。”
印度小哥将一份资料投射到了大屏幕上。
“OK，把她的家庭住址发我，快8点了，希望我们能在她出门上学之前赶到。”杰克说完便和汉娜匆忙离开了大办公室。
20分钟后，道奇地狱猫停在了一个普通社区的路边，副驾上的汉娜对了下门牌号，点了点头，“是这里了，红色房门的那户。”
杰克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房门正好打开，一个白人中年男子提着大包小包正准备出门。
“单亲家庭，忙于工作的父亲，处于青春期的女儿，唉，和卡洛琳的侧写十分相似。”
汉娜拉开车门，快走几步穿过马路，拦住了那个中年男人。
“警察？我很抱歉，我很乐意帮忙，但现在不是时候，我有个早会，还有塔拉要去学校了，不能迟到。”
中年男人低着头，一副不想搭理他们的架势。
“严格来说是FBI，沙加斯先生，我的建议是伱现在就应该给你的公司打个电话请假，顺便再打个电话给塔拉的老师，帮她也请个假。”
杰克直接亮出了证件，“我们还是进屋聊聊比较好，事情非常严重，塔拉作为一名未成年人，需要在监护人的陪同下和我们谈话，邻居们应该都快出门了，这里人多眼杂，你说呢？”
这时一个胖乎乎的卷发白人女孩走出了屋子，见到父亲隔着前院的铁门在和两个陌生人聊天，有些迟疑的走了过来。
“塔拉·沙加斯？你是卡洛琳·萨巴塔克的朋友对吗？”汉娜上前半步，对她说道。
“是是的，我认识她。”塔拉似乎已经预感到了有些不妙，眼神飘忽了起来。
“你知道卡洛琳昨天被人谋杀了吗？”杰克问话的同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不！这怎么可能？！”塔拉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声音不由自主的变得有些尖锐刺耳。
最喜欢和“愚蠢”的青少年罪犯打交道了，有什么问题都直白的写在了脸上，杰克看向女孩的父亲，微微侧头，“所以，真的不请我们进屋么？”
第542章 蛊惑洗脑
“投毒？恐怖袭击？艾斯艾斯？”听杰克说完来意，沙加斯先生面皮涨得通红，视线不停在两名FBI和自己女儿脸上来回巡睃，难以置信自家普普通通的女儿怎么会和恐怖分子这个词联系到了一起。
此时众人已经进屋，汉娜陪着还处在震惊中的塔拉坐在了客厅中的沙发上，杰克环视了一眼周围，客厅的摆设都收拾得井井有条，打扫得也很干净。
看上去眼前这位单亲父亲并不是那种因为工作繁忙就忽略家庭的类型，从他一大早就赶着送女儿去上学这点也能从侧面印证。
杰克认为有必要反省一下自己之前的态度，之前他对这位父亲似乎有些先入为主了。
“塔拉，他们说的女孩是谁？她是怎么和艾斯艾斯搅合到一起去的？告诉FBI，不许有任何隐瞒。”
沙加斯先生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声音中除了怒意，杰克还听到了对自己女儿的担心和害怕。
“她是新来的转学生，比我大一岁，我们我们”女孩木木的坐在沙发上，似乎还未从震惊和害怕中恢复过来，显然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沙加斯先生有些发腮的胖脸上已经红的快滴出血来了，一听女儿果然和这种事扯上了关系，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爆起，很让人担心他下一秒会不会就脑溢血了。
“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她？你还”他还想继续吼叫，但立即就被杰克拉住了。
“沙加斯先生，虽然你的女儿尚未成年，但这个案子涉及到恐怖主义行为，请伱旁听只是出于尊重”
杰克没把话说完，但已经用眼神将想要表达的意思都表达的十分清楚了，沙加斯先生重重吁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塔拉，卡洛琳有没有和你提过‘Dark Jihad’这个网站？”汉娜用和缓的语气问道。
“她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你们不明白”一听到“Jihad”这个单词，不等塔拉开口，沙加斯先生就连忙开口打断正打算说些什么的塔拉。
杰克直接亮出了手铐，理解归理解，知道对方是在保护自己的孩子，但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线索，他不可能让这对父女就这样蒙混过去。
“先生，你可以选择在边上安静的旁听，或者和你女儿一起被带回FBI办公室的审讯室，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我们没有诱供的打算，你的女儿也不算陷得太深，但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或者对联邦探员撒谎，我就很难保证会发生什么了。”
另一边，坐在塔拉身边的汉娜也对着她正色说道，
“FBI正在调查‘Dark Jihad’，查出哪些人登陆过这个网站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撒谎是没有意义的，我们要做的是赶在新的袭击发生之前，阻止这一切，挽救无辜者的生命。”
在一番半真半假的说辞之后，塔拉终于结结巴巴的开口了，“是卡洛琳，她先找到‘Dark Jihad’这个网站的。”
杰克和汉娜对视一眼，目露喜色，这下有突破了。
塔拉继续说道，“她告诉我那是一个非常酷的地方，里面的人都很聪明，而且充满善意，他们会和我们谈论一些曾经遭遇到的共同话题。”
“什么样的话题？”汉娜循循善诱。
塔拉摇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说着她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神情焦急的父亲。
“比如穿衣服打扮方面的焦虑，穿得时尚点就被叫做荡妇，父母也会质疑，穿自己喜欢的就被说成是怪胎或假正经。”
“确实这样。”汉娜一副深有感触的样子，仿佛今年圣诞节时那个COS成小麋鹿的那个姑娘不是她一样。
见自己的观点得到了认同，塔拉也渐渐有了勇气，说话变得流畅了起来。
“但在那里，每个女人都穿着同样的衣服，你不必为了穿衣打扮而去焦虑。”
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旁听的三个成年人头上同时冒出了问号，出现了自我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漏听了一段。
杰克脑子里转了三圈才反应过来，“你说的不会是所有女人都穿着黑色罩袍戴着面罩吧吧？”
“她不是这个意.”沙加斯先生正要替自己女儿反驳，却又在杰克的死亡凝视下退了回去。
“就是这个意思。”塔拉看着自己父亲，眼中神情莫名，后者则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有人告诉他，自己因为烦恼小拇指长了个灰指甲，所以打算砍掉整条手臂作为治疗方案，他一定会被逗得乐不可支。
可当这种人真的出现在自己身边，还是自己女儿的时候，这只会让他感到惊悚和恐惧，而更让他难以置信的事还在后面。
“我也加入了‘Dark Jihad’，然后开始了学习。”塔拉深吸一口气，不知是因为终于能真正坦陈自己的“信仰”，又或者是想要宣誓什么，这个长相普通的胖姑娘在这一刻仿佛全身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