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柴斯特郡是位于纽约市北面的一个郊区郡，东面就是康涅狄格州，别看是乡下地方，但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教育产业都非常发达，这里的治安也很不错，是典型的富人聚集区。
那里不归NYPD管，但既然是搜寻任务，光靠当地郡警和FBI的那点人手肯定不够，尤其是缺乏有经验的汪汪队，而纽约警局拥有全美最大的警犬训练基地，这种时候自然需要他们的K9警探支援了。
挂掉电话，杰克看了眼正盯着大屏幕发呆的朱巴尔，此时作战中心的分析员们已经陆陆续续赶到，大屏幕上刚刚投射出26名失踪学生的头像。
这是26张充满稚气的可爱小脸，或许他们肤色不同，有黄有黑有白，但相同的是每个人头像下此时都标注着失踪字样，看着令人分外揪心。
杰克上前两步，碰了下朱巴尔的肩膀，小声提醒道，“不给你前妻打个电话么。”
随着大家这半年多来的相处，彼此的情况也渐渐熟悉，朱巴尔有两个孩子跟着他的前妻生活在西柴斯特郡，他的大女儿也不过和屏幕上的这些孩子差不多的年龄。
朱巴尔全身一颤，这才从发呆状态中惊醒，感激的看了眼杰克，走到一边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萨曼莎，是我，你送孩子们去上学了吗？不如让她们今天留在家里吧，不，没事，只是以防万一，嗯，你知道规矩的，就这样。”
杰克扫视了眼逐渐喧闹起来的作战中心，转身离开大办公室，乘坐电梯上到楼顶，这個点开车出城就是想不开，搭乘执行搜索任务的直升机才是最方便的。
已经有一架直升机先行出发了，这架是特意被安排过来接他的，杰克也不耽误时间，一上飞机就开始使用电台联络当地郡警。
十五分钟后，FBI的直升机在一条乡间公路上将杰克放下，一名看上去也就30出头，一头黑色卷发的白人警长迎了上来。
“我带来了NYPD的K9支援，大概还有10分钟赶到，还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么？”双方简单做过自我介绍之后，杰克接下来的话顿时就将这位马耶德·肖恩警长的好感度直接拉满。
知道FBI要来，肖恩警长情绪上原本多少是带点抗拒的，自己这边出了个惊天大案正忙得焦头烂额，还要被空降而来的FBI指手画脚。
毕竟这种小地方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人，他作为本地警长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而且这种治安良好的地区，平时郡警们也散漫惯了，骤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手忙脚乱在所难免。
本就做好了被人吹毛求疵心理准备的警长，听到的这句话不由心中一暖，态度更是有了180度大转弯。
“万分感谢，现在一共有三架直升机正附近执行搜寻工作，都是州警和你们FBI派来的，我把手下都派出去了，在沿途设卡盘问路过司机，不过目前还没有收获。”
“没有目击证人吗？”杰克跟着他边走边抬头向四周查看，公路两边都枝干稀疏的树林，好在现在已是深秋，树叶都掉得差不多了，否则就算直升机出动效果也不会太好。
“暂时没有发现，距离这里最近的住户也在半英里外。”肖恩警长走到几辆警车围着的位置，用手比划了一下。
“根据最后的GPS定位坐标，这里就是校车最后可以确定的位置，我安排的搜寻范围也是以此为圆心的。”
杰克看了眼周围的警车，一共也就停了五辆，这么点人手撒出去真的堪比大海捞针，只希望NYPD的K9警员能尽快到达了。
他蹲在路边仔细查看一遍路面，没有明显的刹车痕，也没有血迹，算是好坏消息参半，“介意聊聊你所掌握的情况吗？你是本地人？”
按照规模不同，当地警局局长通常由镇长或者市长任命，不一定是本地人，但警长和普通警员通常都是在当地招募和提拔的。
肖恩警长眉头紧皱，脸上带着担忧、焦急以及不解，“当然，我邻居家的小孩也在那辆车上，而且我认识驾驶员，麦克·麦凯布，他是个好人。”
见杰克目光直勾勾看着自己，他连忙强调了一句，“我的意思是，麦克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他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家庭美满生活幸福，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这是个小地方，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会传开。”
见他有些反应过度，杰克连忙表示自己理解，“我明白伱的意思，这里附近最近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
“完全没有，这里的人教育程度都很高，这些年偶尔会有外来游客喝酒打斗的案子，甚至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命案了。”肖恩警长目光有些茫然，事实上自他担任警长以来，就没处理过比打架斗殴更严重的案件。
听起来美好的都不像是在美利坚，杰克也同样有些茫然，这就是一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乡间二车道公路，道路监控一如既往的没有。
看来只能赌一下运气，打电话回作战中心看能不能调取到卫星监控图像了，说实话这种几率不大，这种地方距离城市太远，近地卫星几个小时经过一次，刚好在出事时间拍到照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好在随后赶到的汪汪队一如既往的可靠，6条狗子沿着道路向两边的林间散开搜寻，不到十分钟就有人在警长的通话器中大声报告有发现。
一条拉布拉多犬在一堆枯树叶下找到了一堆被砸烂的手机和平板电脑，从那五颜六色的手机和充满童趣的贴纸不难判断出原主人的身份。
杰克一把拉住冲动上前的肖恩警长，“什么都别碰，在周围拉上警戒线，尽量绕开可能存在的脚印。”
他正拿起手机准备打给CSI实验室的麦克·泰勒，却在不远处的树下看见了一只墨绿色的绒线手套。
第655章 叫杰克的都很棒
有了可以闻的目标物，拉布多拉多兴奋的向前蹿去，它的搭档警员一不留神没拉住狗绳，这家伙就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抱歉，杰克就是这样，有时候会兴奋过头，但它是个非常棒的搭档。”K9的搭档是一位容貌清秀的白人女警员，她面对眼前这个帅气的年轻FBI时有些腼腆，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我相信你，所以，它也叫杰克是么？”杰克的表情有些古怪，这可真是太巧了。
没等女警员回答，狗子杰克就停在不远处一条小溪边汪汪汪叫個不停，果然叫杰克的都很棒棒。
“发现了一具尸体。”在刚才两人说话的功夫，走在最前面的肖恩警长已经到了溪边，紧接着他便大喊了起来，“上帝啊，是麦克·麦凯布，校车司机！”
小溪河道不深，也就半米多高一点，或许是临近冬季的关系，溪水几近干涸，只剩一点点涓涓细流还在流淌。
一具尸体仰面倒在溪水中，白人男性，看上去40多岁，微微有些秃顶，在他的太阳穴附近有个血洞，血水从另一边流出，将清澈的溪水染成了淡红色。
“警长，想办法召集更多的人手，不管是当地的民兵组织还是社区巡逻队，叫上你能叫上的所有人手。”杰克看着尸体语气沉重道。
“我们需要安排一个拉网式的搜查，在附近寻找更多证据或者是受害人。”
说完他掏出手机，先给作战中心的朱巴尔打过去，让他派出FBI的ERT小组，接着又打电话给麦克·泰勒，请他尽快向这里派出他手下的鉴证人员。
这么大的范围，FBI的ERT小组人手有限肯定顾不过来，不过好在他们和CSI实验室已经合作过很多次了，双方的配合一直很默契。
谢天谢地，在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拉网式排查之后，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至少没有再出现新的尸体。
交接完手头的工作之后，杰克前去和一名ERT小组的负责人打了个招呼，之前找到的那些被砸烂的手机和平板电脑在经过初步取证之后已经被送往了实验室，需要他们尽快提取里面的数据传送回作战中心。
儿童绑架案不同于成人绑架案，儿童的情绪波动极大，绑架者很容易失去耐心，因而导致灾难性的结局。
况且现在绑匪手中的不是一个，而是26个随时可能会因为寒冷、饥饿、紧张、甚至生理需求而哭闹不停的幼童。
这已经不是什么黄金多少小时的问题了，杰克一直在脑中反复盘算各种可能性，绑架这些孩子的目的是什么，勒索赎金又或者是出于什么政治诉求。
最好不要是什么邪教祭祀，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杰克就觉得头皮发麻，那将是最坏的可能，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搭乘一辆郡警的警车赶到塔夫特小学，杰克在学校的室内球馆中见到了安抚完家长正要准备离开的女上司和汉娜。
这大概是这所小学中唯一一处能同时容纳下这么多人的室内环境，在球馆中间的木制地板上摆放了一张张临时搬来的课桌和椅子。
FBI探员们此刻正两人一组给被绑架儿童的家长们做笔录，但正如同之前肖恩警长所说，这是一个小地方，小地方的消息也传得极快。
杰克前脚刚刚赶到，后脚就有家长拿着手机大声叫嚷了起来，“郡警那边说校车司机死了，他们在树林中发现了一具尸体，上帝啊，我的孩子！”
一众家长的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团团将包括达娜·莫热和汉娜在内的FBI探员们围在了中间，眼见场面即将失控，杰克一个箭步冲到球场旁悬空挂着的一面铜锣旁，捡起地上的棒槌重重敲了上去。
“哐！”巨大的声响顿时吸引了球馆内所有人的注意力，杰克乘机跳上一张课桌，大声喊道，“嘿，所有人，听我说！我刚刚从现场回来，我们确实在现场发现了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
他特意在成年这个单词上加了重音，却依旧引来这些家长们的轻呼声，眼见现场又变的有些纷乱，杰克再次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请听我说，我接下来的话很重要，经过仔细的搜寻，我们并未在现场发现其他的凶杀痕迹，因此，警方暂时将此事视为绑架案。”
“你们将会如何寻找我们的孩子？”一名男性家长高声问道。
“当然是尽全力，我们发动了数百名警力，他们此刻正在沿着公路两边搜寻，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你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尽快回家！”
杰克话音未落，便又有家长发出了质疑，“回家？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怎么可能现在回家。”
“听我说，听我说。”杰克双手下压，耐心解释道，“你们聚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确认一下你们是否都已经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和电子邮箱，警方一旦有消息，会尽快通知你们。
但是，无论是绑架犯还是伱们的孩子，他们也有可能打电话回家对吗？所以你们需要有人守在家里接电话，查看电子邮件，留心任何蛛丝马迹并且及时联系警方，都明白了吗？”
肖恩警长提供的另一点信息也没错，至少这些家长的素质确实足够高到能听懂杰克在说什么，现场的激动情绪开始以另一种方式开始释放。
家长们纷纷找到距离自己最近的FBI探员，只想尽快完成笔录，登记完信息就回家，有些父母两人同时都在场的，已经分出一个人迫不及待的先回家了。
“干得漂亮。”达娜·莫热虽然依旧忧心忡忡，但还是勉强挤了个微笑。
杰克也顾不得谦虚，跟上她和汉娜的脚步走向她们开来的萨博班，迫不及待问道，“刚才家长这边有报告什么异常情况吗？”
汉娜手上还拿着记录本，点头道，“有一条线索，已经发回作战中心等待确认，我询问的一对夫妻中的妻子提到，她无意中注意到曾经有一辆绿色的厢式轿车跟在了校车后面，连续两天。
她不是很确定，但我找了其他孩子的父母问过，确实也有人见到过那辆车。”
杰克主动上了驾驶座当司机，闻言精神一振，虽然校车失踪的那一段乡下道路没有监控，但进入住宅区或者城区，那肯定会被拍到。
而且校车行驶路线固定，时间也固定，这对于查找监控来说相当省时省力，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
回去的路上杰克直接亮着警灯警笛一路疾驰，很快就回到联邦大楼，几乎就在他们三人踏进办公室的同时，朱巴尔这边也有了收获。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来自于杰克发现的那堆被砸毁的手机和平板，案发时的情况被不只一个孩子拍了下来，而这段视频是目前恢复出来最清晰的。
拍摄的孩子坐在的位置比较靠后，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校车被拦了下来的一刻，两名带着黑头套手持AR突击步枪的成年男子站在车外，枪口指向驾驶员，逼迫他打开了车门。
在孩子们惊慌的尖叫声中，两名持枪匪徒登上大巴车，其中一人控制住司机，另一个人沿着过道逐一收缴孩子们手中的手机，最后的视频画面定格在了他向着正在拍摄这一幕的孩子伸出手的瞬间。
第656章 第一个嫌疑人
孩子们受到惊吓的场面让站在大屏幕前的朱巴尔表情有些异样，这很正常，让任何一位正常的父亲看到这一幕恐怕都很难维持得住自己的表情。
他低下头迅速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这才像以往一样，头也不回的对着自己身后足足二三十名分析员大声说道。
“好的，所以我们现在都看到了什么？至少两名枪手，说话的人口音听起来就是美国人，还有什么发现，这段视频已经被发给了在座的每个人，现在开始仔仔细细的反复看，我们需要从细节获得更多线索。”
“前面的那个家伙很高，至少六英尺三英寸或者四英寸（190-192厘米）。”一位来自IT后勤部门的技术员片刻功夫就用对比软件算出了走进过道那名枪手的身高。
“白人，从持枪姿势看，至少受过基本的枪械训练，可能有过从军或者从警的经验。”汉娜也提供一条，绑匪虽然戴着头套，但眼睛和嘴巴周围的皮肤依然露了出来。
“能把画面结束前最后几帧画面慢放出来吗，就是他伸手抓向拍摄手机的那一刻？”杰克的要求很快得到执行。
一名技术员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大屏幕上出现了倒放，从镜头全黑到一只带着皮手套的大手缓缓收回。
杰克这时也能清楚确认他的判断了，“手套上空了一截，这家伙左手小拇指没了。”
这倒是一个显著特征，可惜只能在做排除法的时候使用，而他们现在却连一个嫌疑人的候选名单都还没有。
作战中心的姑娘小伙们继续忙碌了起来，外勤这边能做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杰克走进休息间，给汉娜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热咖啡，又给仍旧站在屏幕前的朱巴尔带了一杯。
“跟踪监视、头套、自动步枪.等等这一切，都说明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行动。”朱巴尔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至少现在困扰我们的是26個孩子的下落，而不是面对26尸体去寻找凶手的踪迹。”杰克耸耸肩，一如既往的乐观。
汉娜捶了他一下，嫌这家伙说话太不中听，然后便叹了口气，“只希望我们等来的是要求赎金的通知而不是有人声称对此事负责。”
“最好是前者。”朱巴尔跟着也叹了口气，前者是绑架勒索，后者是恐怖袭击，相对后者来说，前者的话那些孩子们的生还可能性要大得多。
“朱巴尔，这里有发现！”一名女分析员大声呼唤道，“道路监控有结果了，确实有一辆绿色雪佛兰科鲁兹，这两天一直在跟踪校车。”
朱巴尔精神一振，一边快步走向她的办工作桌一边冲着联络员席招手，那里坐着NYPD等各个其他部门的联络员。
“能看清司机的脸吗？我们需要准备一个协查通告。”
女分析员快速截了个图，用软件增强了一下对比度，遗憾的摇摇头，“清晰度不够，但车牌没问题。”
紧接着系统中跳出了车牌持有者的信息，“卡尔·斯塔布斯，纽约人，一堆的案底，袭击、入室盗窃、持有毒榀。”
“找到他！”朱巴尔兴奋的双手捏拳，“该让NYPD的朋友们动起来了。”
NYPD以极快的速度响应了协查通告，抛开双方如今的蜜月关系不谈，这起案件如今已经震动了整个纽约州，打开任何一个电视频道都能看到正在滚动播出的相关新闻。
40分钟后，布朗克斯区一处厂房前，6辆闪烁着无声警灯的萨博班一拥而入，杰克和汉娜下车直接拔出了格洛克佩枪，两支6人一组的SWAT小队迅速在他们身后散开。
根据NYPD提供的信息，卡尔·斯塔布斯不在家，巡警通过询问公寓管理员得知，他今天一早就出门了，最后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他的工作地点。
这是一座旧衣工厂，也就是将成色不错的衣物分拣之后使用工业洗衣机清洗干净重新打包出售的那种工厂，二手服装在老美是个相当成熟的产业。
拥有巨大空间的厂房同时也是隐匿人质的绝佳地点，所以FBI直接派出了两支SWAT小队跟随杰克和汉娜行动。
不过就在刚刚冲入工厂的一刻，杰克就有预感他们这次可能要失望了，因为他和汉娜见到的不是手持突击步枪的武装分子，而是几名正在挑拣旧衣物的工人，他们要找的卡尔·斯塔布斯正在其中。
厂房内两侧堆满了旧衣服和各种移动式衣架，嫌疑人正和几名工人低头在工作台前忙碌着，穿着FBI蓝色外套的两人和全副武装SWAT队员将工人们都吓了一跳，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杰克和汉娜的枪口就对准了他，“卡尔·斯塔布斯！把手举起来！”
卡尔·斯塔布斯是个干巴瘦小的白人男子，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脸上和脖子上还有脓疮留下的铜钱大疤痕，一看就是个吸毒鬼。
突然见到警察闯入，这家伙就像只猴子似的原地蹦起，想也不想就往厂房深处跑去，那里正有一整排的工业洗衣机正在隆隆作响。
这家伙没露出武器，杰克也不好开枪，只能叹了口气，先拉住想要追上去的汉娜，然后对着一名目瞪口呆的女工笑了笑，从她手边拿过一个订书机，“抱歉，借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