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手中的空瓶子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精准的落入路边标记着“可回收”字样的垃圾箱中，发出玻璃碰撞的清脆响声。
“不，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没有将这个瓶子要回，他一定会不小心将瓶子打碎，然后偷偷藏起一块碎玻璃，并在之后用来割断某个看守的脖子。”
“啊”奥布瑞嘴巴张的老大，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两人回到里士满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警局内一众人正打着呵欠翻阅着资料，一个个显得无精打采。
当看到杰克和奥布瑞提着大袋食物走进会议室，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了欢呼声。
两个如今小组中最有钱的土豪请客宵夜，当然不可能随便弄两份披萨来糊弄将就。
里士满高档中餐厅的水平并不比纽约的逊色，杰克甚至在菜单上看到了鸡豆花和灌汤黄鱼这种颇为考校功夫的菜品。
当然吃外卖宵夜就没必要点这么讲究的菜品了，办案期间他们也不可能为此浪费一两个小时去等待。
不过肥而不腻的酱方红烧肉、炒虾仁和上汤西兰花之类配上扬州炒饭也足以让众人心满意足了。
简·班纳作为只享受杰克本人，但从未接受过他厨艺熏陶的麻瓜，仅仅是这些打包中餐就让她颇为心满意足。
“我打电话联系了一些线人，他们的说法证实了我之前的说法，所有相关的极端组织最近都很平静，没有任何关于受害者瓦莱丽和她丈夫的谈论。”
杰克回以微笑，算是谢过她的帮助，以他们如今的关系并不需要太多言语上的感谢，更何况边上还有目光灼灼的汉娜和洁洁在盯着。
他明明没有点糖醋小排之类的菜，但会议室中始终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醋意。
轻咳一声杰克转头看向朱巴尔，“关于瓦莱丽病人的调查有什么进展吗？”
“几近于无。”朱巴尔对着爱丽斯点点头，后者在屏幕上显示出一排照片档案。
“我们查看了所有的患者名单，根据你们所提到的反社会人格倾向交叉对比了既往的暴力犯罪史，筛选出了其中6人。
人身侵犯、家庭暴力、精神分裂、PTSD、暴力倾向等等之类，但在核实过之后，确认上述这些家伙都有相当可靠的不在场证明。”
“有多可靠？”奥布瑞帮爱丽斯收拾了她面前的餐盒，一副贤内助模样。
“三人目前住在精神病院中，两人戴着电子镣铐，还有一人目前不在国内。”
克莱叹了口气，虽然排除嫌疑者也是破案工作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难免也会让人产生些许挫折感。
杰克对此并不感到意外，简单的案子一般也到不了他们手上，这是由这个世界的大宇宙意志所决定的。
“所以，要么我们的调查方向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凶手隐藏在那些没有犯罪前科的名单之中？”
见众人饱餐之后更显的困意十足，杰克对朱巴尔使了个眼色，“不如让大家先回酒店休息吧，名单还有那么长，一晚上也不可能全部搞定，说不定明天还会新的线索冒出来。”
朱巴尔略作沉吟就起身一拍巴掌，招呼大家解散，这案子目前看不出有任何连环杀手作案的可能，确实没必要搞那么急迫。
不等简开口说什么，洁洁就笑着搂过她的肩膀，“我的房间隔壁应该没人，不如你今晚就订那一间，我们可以喝上一杯聊点女孩子之间的话题，我和汉娜一直对风河谷那个案子非常好奇。”
一旁的汉娜朝着杰克做了个鬼脸，也笑着附和道。
三个和尚没水喝是吧.看着一脸苦笑的简被两个女孩再次拖走，杰克耸耸肩拿起车钥匙送姑娘们回酒店。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杰克就收到了来自纽约的邮件，他之前发往CSI实验室的子弹碎片已经有了结果。
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将资料打印出来，杰克和陆续回到会议室的众人微笑着打着招呼，“看来我们这次的运气不错，这颗子弹来自一把注册在案的柯尔特.38手枪。”
奥布瑞从他手中接过咖啡，随口问道，“另一宗谋杀案？”
“不是，是一起意外的枪械走火。”杰克将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他，“你绝对猜不到那把枪属于谁。”
“内森·柯蒂斯？这是谁？”奥布瑞疑惑抖了抖薄薄的A4纸。
“那个报案的男邻居？”朱巴尔伸手从纸袋中拿松饼的动作顿了顿，“见鬼，他当时的演得可真像，成功把你我都骗过了。”
杰克对他们是否被骗不予置评，重新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克莱已经在和警察去他家的路上了，应该很快就能将我们这位热心邻居带回来。”
没有什么意外的情节，克莱很顺利的将热心邻居内森·柯蒂斯“请”回了警局。
对方还以为是来配合协助调查的，并未被戴上手铐，直到被请进审讯室，朱巴尔一脸严肃的提出指控他才恍然大悟，并迅速涨红了脸。
“你们是疯了吗？我和瓦莱丽是朋友，我怎么可能杀害她？”
朱巴尔将弹道分析的结果推到他面前，“但证据表明，是你名下的那把手枪杀害了她，友情提醒，我不建议你现在就提出要见律师，那只会更加增大你的嫌疑。”
“什么枪？我的枪都在我的枪柜里，我当然不需要见律师”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照片中的那把手枪上时，内森·柯蒂斯的话戛然而止，“见鬼，怎么会是这把？”
见他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朱巴尔轻轻敲击了下桌面以示提醒，“相信我，现在说出你知道的一切，才是对你最有利的做法。”
“我该死的.我真不想提起这段过往。”内森·柯蒂斯捂住脸，语气中充满了沮丧。
第1159章 即将揭露的真相
“那差不多是两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我的妻子刚刚病逝，我从海军退役归来照顾我儿子，对于一切都非常不适应。”
他用力揉搓着自己脸，脸上写满了痛苦以及.心有余悸。
“所以那声惊动邻居并引来警察的枪响并非意外走火？”朱巴尔见过太多这种无法融入社会的退役士兵，已然猜到了原委。
有一说一，选择参军入伍对于老美的普通人来说还算是个不错的出路，虽然有些门槛，但只要正常退役，军队都是帮他缴足退休金和医保的。
因此只要别乱签东西，参与什么看似条件优渥的人体实验，或者倒霉到被派遣至时刻可能被路边IED炸上天的前线，又或者瞎看心理医生，被开上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物。
大部分大兵都能安然等到退役，然后轻松在老家的警局找上一份薪水还算不错的工作。
因此哪怕传说中军队的强爆率高达80%，依然有大量女性主动愿意参军入伍，毕竟自小接受的快乐教育实在不足以让这些年轻人在那些疯狂内卷的外来移民带来的竞争压力下，获得到更好的工作。
“你说的没错，我当时想要开枪自杀，但因为过于紧张，手指痉挛导致最终走火。”
内森·柯蒂斯长长叹了口气，有些事在开口之后，反而没起初那么难以启齿了，“就是那个时候我去找了瓦莱丽帮忙。”
“可我们并没有在她的病人档案中看到你的名字。”杰克从他的微表情中并未看出说谎的痕迹。
“是的，因为我们是朋友，她无法替我做心理辅导，所以将我推荐给了她的同事。”内森·柯蒂斯目光真诚的看向对面两位FBI。
“但我依旧非常感激她，没有她和她同事的帮助，我不可能走出那段阴影。”
这些东西并不难查，隔壁的监听室中还有其他几人在，很快朱巴尔的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克莱从瓦莱丽某位同事那里证实了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所以那把枪后来去了哪里？”朱巴尔继续问道。
“那件事之后，瓦莱丽很不放心，将那把枪要了过去，锁进了她丈夫的枪柜中，说要等我彻底康复之后再还给我。”
杰克想到了他之前说的话，“她并不知道你还有其他枪支？”
“是的。”内森·柯蒂斯点点头，“但我发誓，那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并且在这之后我完全忘记了这把枪，她的丈夫也知道枪的事，你们完全可以向他求证。”
“我们会的。”朱巴尔看了眼杰克，示意他继续。
“所以你们的关系并不仅仅只是朋友对么？作为半个心理医生，我很肯定的一点就是，如果你们的关系仅止于是朋友，瓦莱丽不会拒绝替你进行心理辅导。”
杰克的话让内森·柯蒂斯的脸色一瞬间难看至极，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极为不情愿的承认道。
“我承认我们互有好感，但这只限于柏拉图层面，我们从未发生过任何超出友谊范畴的事情，我对上帝发誓！
他的丈夫也是一名海军，我不可能允许自己做出那样的事，那太不道德了！”
见他情绪变得异常激动，杰克却丝毫不为所动，这年头撬兄弟墙脚的饺子爱好者还少么？
更何况这位之前也说过，他和巴恩斯中校并不是很熟。
“在请你来之前，我们做了一些小小的调查，有证人谈及大约在两个月之前，你和瓦莱丽在你们两家孩子的学校外面发生了争吵，能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吗？”
杰克询问的同时继续观察对方的微表情，虽然这种东西无法作为证据，甚至有些时候只要对方演技过关，也并不一定百分百可靠，但依旧是非常有用的审讯技巧。
“那只是一些小小的争执而已，而且我们很快就和解了，远远不至于上升到杀人的程度。”内森·柯蒂斯的表情告诉杰克，他试图想要掩饰一些东西。
“那就请继续说下去，用事实说服我们你是无辜的。”朱巴尔故意做出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以施加压力。
“好吧，这其实涉及到了巴恩斯家的一些隐私，但如果你们坚持的话。”
内森·柯蒂斯在两人目光的逼视下，有些不太情愿的说起了事情原委，“瓦莱丽和莱恩（巴恩斯）之间出了点小问题。
每次莱恩和蕾切尔这对父女亲近的时候，瓦莱丽就会表现的十分不安，我也注意到蕾切尔身上经常会出现一些淤青，因此我那天我质问了瓦莱丽。”
“为什么不直接报告给儿童权益组织？由他们来进行调查？”朱巴尔追问道。
“因为她向我发誓，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莱恩永远不可能去伤害蕾切尔。”
内森·柯蒂斯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你们知道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救过我一命，我欠她的，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
“你们认为内森·柯蒂斯的话有多少可信度？”杰克走进隔壁的监听室，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克莱显得有些困惑，“我送巴恩斯中校和蕾切尔去安全屋的时候注意并观察过他们父女的情况，没有察觉任何异常。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说到这里他明显犹豫了一下。
“说下去。”奥布瑞催促。
“好吧，那或许只是我的错觉，要知道我从开始学习行为分析理论到现在也没有多少时间，而你们这些家伙又总是不让我得到练习的机会”
“克莱·斯宾塞！”众人异口同声的发出了抱怨。
“好吧。”克莱举手投降，“我有一种感觉，在见到自己爸爸的那一刻，蕾切尔开心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
“那像是什么？”杰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克莱迟疑着回忆自己当时见到的那一幕，费劲的尝试用语言进行描述，“她露出了天真甜美的笑容，就像是刚刚得到了糖果，心满意足的孩子一般，笑的是那么的无邪却又让我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糟糕的比喻？”奥布瑞小声抱怨，“她不就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孩么？”
第1160章 失踪的父女
“坏消息，巴恩斯中校的电话关机了。”汉娜向众人扬了扬自己的手机。
与此同时，爱丽斯也捧着平板出现在了监听室外的走廊上，“之前我在照例跟进调查莱恩·巴恩斯不在场证明的时候，从海军特种作战司令部得知，
近期这位中校参与的是野外求生训练，位于威廉王子森林公园，距离瑞奇湖区的他家不足十二英里.”
“半夜偷偷溜出营地之类的事，这对于一位海豹来说并不困难。”洁洁此时的思维还停留在对巴恩斯中校的怀疑上。
“无论这对夫妻中谁对孩子有虐待行为，这一定会在双方之间造成严重的矛盾，再加上精神出轨之类的事，巴恩斯中校有着很大嫌疑。”
杰克并没有急着反驳洁洁，虽然他此时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但仅仅只限于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支持，因此他看向了奥布瑞。
“帮个忙，我需要你帮忙调查一下蕾切尔的医疗记录，越详细越好。”
奥布瑞之前跟着杰克去过精神病院，作为从华尔街出来的精英，他只是这方面经验不足，并非脑子不好。
只是一瞬间他便联想到了很多，不由表情惊愕，“你不会真的怀疑.？”
“怀疑什么？”一直旁观的简和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
“有些猜想需要验证，尽快去做，最好能在我和克莱把巴恩斯中校带回来之前完成。”杰克说完招手示意克莱和自己去拿装备。
对方虽然走的是军官体系，并非杰森·海斯那种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军士长，但该接受的特种训练一样不少，所以该慎重的必须要慎重。
虽然他猜测的方向和洁洁迥异，但二者殊途同归，那对父女如今在一起，找到一个也就找到了另一个。
“哦，对了。”杰克突然止步，回头对朱巴尔说道，“最好找人去巴恩斯家的后院挖挖看，说不定能找到那把凶器。”
“你是说那把.38柯尔特？”朱巴尔有些错愕，他和其他人一样，完全不明白杰克和奥布瑞在打什么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