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干脆就搞了个半官方的义警小队？”弗兰克的表情一时显得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释放一些善意，并将他们纳入我们观察的视线而已。”
杰克努力让自己语气显得比较轻松，他如今不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至少也知道什么叫看人下菜碟。
如果换成他坐在弗兰克如今这个位置，最关心的显然也不可能是“机器”这种新生产物在什么预防犯罪上面的贡献。
联邦那畸形的犯罪率哪是简单预防就能拯救的？
别看现在动辄校园枪击，药物泛滥，遍地流浪汉，仿佛下一秒就要亡国一般。
但纵观这不足300年的历史，除了二战之后某段经济高速发展，意识形态收缩导致权力高度归于中央的时期，老美的治安有了显著提升，其他时间似乎一直都没怎么好过。
如今的联邦距离那些真正糟糕的日子还远着呢。
果然，当杰克一提及什么幕后黑手，“影子政府”之类的，弗兰克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
“所以你们的想法是和那位‘芬奇先生’建立一个双方能够互相信任的关系，因为真正的威胁并非那个代号‘机器’的人工智能，你们的最终目的是避免这种技术被人滥用。”
杰克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我今天过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想要找你打听，是否知道NYPD内部存在‘HR’这个组织？”
弗兰克正拿起打火机准备重新点燃因为长时间陷入思考而已经熄灭的雪茄，闻言动作不由一顿。
“你是想要告诉我，你又在NYPD内部发现了一个类似‘蓝色圣殿骑士’那样的兄弟会？我是不是该考虑聘请你成为我们内务部的顾问？”
杰克被他这话逗得有些哭笑不得，“我也只是听到了一些风声，还不能完全确认。”
他单纯就是来和弗兰克打个招呼，虽然大家很熟了，严格来说雷根家到现在还承着自己人情，但这种事多少有些犯忌讳。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虽然弗兰克知道杰克就算查到什么NYPD内部的丑闻，也不可能不通知自己就玩什么秉公处理那套，但这就是为人处世的艺术。
而且严格来说杰克目前其实连风声都没听到一点，完全凭借前世记忆在揣测。
因为按照原剧剧情，那位“豆豆”警探起初就是这个名为“HR”的警察帮派内的一名黑警，只不过良心未泯，尚未走出最后一步罢了。
告别心思复杂的局长先生，杰克心情愉悦的回到了基地小楼，用自己的电脑进入NYPD的人事资料库中一通翻找，很快就查到了“豆豆”警探的资料。
莱纳尔·弗斯科，今年还不到40岁，出生于波士顿，履历平平无奇，干了七八年的巡警才考上了警探，并在不久之前进入了缉毒组。
他的经济情况一般，虽然有房贷要还，但日子也谈不上太难过，尤其是在他进入缉毒组之后。
杰克猜测如果真的存在“HR”这个黑警组织，那大概率就和NYPD的缉毒组有关。
唯一让他感到疑惑的是，“豆豆”警探难道真的没有虚报年龄？虽然发际线上移不算很严重，但那胖脸上的法令纹和眼角纹，很难让他相信这家伙才39岁。
吃过晚饭，就在杰克打算给哈罗德·芬奇去个电话的时候，他的电话反而刚巧打了过来，声音中还带着几分急促。
“塔沃勒探员，如果你方便的话能否前去哈林区帮一下里瑟先生，我想他或许遇上麻烦了。”
里瑟能遇上什么麻烦？带着这样的疑惑杰克来到地下车库，开了辆防弹版的萨博班就出门了。
去那种鬼地方不能开好车，但也不能太烂，防弹的便衣警车就刚刚好。
第1306章 小小翻车的里瑟
在哈林区一条偏僻巷子口接上脸色不太好看的里瑟，杰克忍着笑开车驶向郡拘留所。
某人刚才潜入了第三名嫌疑人家中搜查，也就是据说在狱中给两位助理检察官写威胁信的前科犯查尔斯·罗宾逊，结果碰上对方刚好下班回家，被堵了个正着。
芬奇似乎有些低估了里瑟的能力，而且两人并未冲突。
查尔斯·罗宾逊进门后在察觉到里瑟的存在后，将他当成了闯空门的小偷，自始至终背对着他，甚至还说了一番劝人为善的话。
“罗宾逊显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里瑟上车后说出了他的结论。
“他房间里只有一本正版《圣经》，还在上面写了一堆的心得感悟，除此之外既没有《旧约》也没有《启示录》。”
《旧约》和《启示录》上面的某些内容颇让人一言难尽，经常被宗教疯子奉为瑰宝，“曲解”之后并加以利用。
“有兴趣加入BAU吗？我感觉你在犯罪心理这块很有天赋，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我想可以给你开个后门。”杰克开玩笑道。
里瑟没笑，眼中反而闪过一丝落寞，“虽然我不喜欢杀人，但CIA教我的所有东西都是为了更好的杀人。”
“那你可以先从开枪的时候先射膝盖开始，如果对方还敢反抗再干掉他。”杰克从兜里摸出一本证件扔给他。
里瑟刚打开，里面就掉出一枚NYPD的警徽。
杰克挑了挑眉解释道，“虽然是假的，但你也可以当成是真的，因为这是NYPD的局长先生亲手交给我的。
上面的编号也是真的，回头让芬奇PS一张你的证件照发给我，我会帮忙更新到NYPD的人事资料库中。”
里瑟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这个年轻的FBI，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杰克能做到这一步，他当然能够明白其中意味着什么，显然是FBI和NYPD共同在为他们托底。
里瑟在CIA的时候，虽然在国外执行任务居多，但也不是没在国内搞过暗杀，可要说像现在这样，搞个“非法调查”背后又是NYPD又是FBI摆出一副随时能够帮忙捞人姿态的，那也是第一次经历。
而促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眼前这个面相年轻到过分的FBI，要知道也就在几年前，这小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仅仅只是LAPD的菜鸟巡警。
“如果那个‘芬奇先生’真有他吹嘘的那么厉害，或许可以让他入侵FBI的资料库查一下杰克的过往”，这个念头在里瑟心中一闪而过。
杰克自然不知道身边这个颓废大叔在想什么，知道了他也不在乎。
以前他是耸，毕竟进入BAU之后要对付的那些连环杀手是真的吓人，进了监狱都关不住，仿佛随时能跑出来祸害自己身边亲人朋友似的。
在“波士顿死神”一案之后，杰克的思想便渐渐发生了改变，这个世界毕竟是真实的，没有怎么弄也弄不死的连环杀手，更没有那么多致命部位吃了枪子儿还能活下的幸运儿。
如今他身边包括妹子们在内，几乎个个都挺能打，就连卡塞尔这个作家的枪法都远超普通人。
再加上之前将某个退休老CIA“返聘”回来组建了“香格里拉集团”的安保公司，他和克里斯也算是正式成为了那种在联邦境内拥有一定私人武力的人上人了。
包括佐伊和莫琳的安全，如今也都是“香格里拉集团”名下的安保公司负责。
因此杰克也没当初那么苟了，只是保持着某种程度的低调而已，不像其他一些FBI探员，以在新闻媒体前露脸为最高追求。
足够的曝光度和知名度向来是FBI探员们升职加薪的不二利器，然而杰克压根就不需要，只要别犯“叛国”之类的大罪，功劳簿的厚度已经足够他在霍奇纳如今这个年纪的时候稳居FBI高层位置了。
“所以，我们为什么去郡拘留所又是为什么？就算你有了警探身份，擅然探访与自己案件无关的嫌犯也会留下记录，引起别人怀疑的。”杰克好奇问道。
里瑟内心虽然思绪起伏，但依旧板着张扑克脸，说话也是一直以来的那种暗哑，说好听点叫做拥有磁性的男低音，换成J·K·罗琳的话，就会形容成像毒蛇吐信子时发出的嘶嘶声一样。
“当然是因为我们的‘芬奇先生’一直在监听着黛安·汉森女士的手机，然后在20分钟前，发现她打电话去了拘留所，要求单独约见劳伦斯·波普。”
“助理检察官私下约见被提起公诉的被告？听起来有些不同寻常。”
杰克虽然早就不像当初在BAU的时候经常要帮霍奇纳处理一大堆文书工作，经手的大部分罪犯也没有上庭的麻烦（基本都毙了或者丢给当地警方处理），但这种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地检如果想要和被告达成控诉交易，那必须是要有当事人律师在场的，私下约见是什么鬼？想要说服被告主动当庭认罪么？
杰克的车速向来不慢，遇上交通拥堵，打开隐藏式警灯照样一路畅通，因此当两人赶到郡拘留所外时，里面的会面刚刚开始。
如今的智能手机有一个好处，各个硬件都能通过软件单独操控，比如摄像头和拾音器。
于是被入侵的智能手机便相当于一个随身窃听器，即使是处于非通话状态，里瑟只要坐在车里打开芬奇在他手机上安装的APP，然后打开扩音器，杰克便听到了里面的交谈声。
“这种时候我的律师不应该在场吗？”
很显然，作为被告的劳伦斯·波普倒也不是个彻底的法盲，杰克已经看过了他的档案，不说罪行累累，但起码也是个多次进宫的老油条了。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他，但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听到黛安·汉森这么说，车内的里瑟和杰克惊讶的对视一眼。
手机内女人的声音依旧在继续，“我认为当911接警时，在现场的那个人并不是你，有人威胁了你，要求你站出来顶罪，否则就要伤害真正目击到这一切的那个人。”
第1307章 受害人？
“你想说你会帮助我的，对吗？”回应黛安·汉森这番话的，是劳伦斯·波普的嗤之以鼻。
“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助理检察官了，一心想要出头，有了点名声之后就能去大律所赚大钱了，你们从不关心正义，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杰克心说能被自己，当然也可以说能被里瑟和芬奇碰上的事就不会有简单的，劳伦斯·波普这番话，基本确认了他确实是被人拉出来定罪的。
不过这种事也很常见就是了，出了大案子，将帮派小弟扔出来顶罪几乎成了常态操作。
回头得让丹尼去NYPD的有组织犯罪管制科查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杰克这么想着，掏出手机编了条消息。
与此同时拘留所谈话室内的对话还在继续，黛安·汉森显然并未被劳伦斯·波普的话激怒，反而在分析了一番他的心理之后，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没人喜欢进监狱，更何况你这次很可能会被判多个终身监禁。我查过你的帮派案底，你说的没错，你不是什么好人，但显然也不是那种容易受人胁迫的性格。
反过来说，有人掌握了你的弱点，真正看到现场发生了什么事的人，其实是你弟弟迈克对吗？那个你真正在乎的人。”
事情好像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杰克有些惊讶，于此同时电话中也传来了芬奇的声音，“我注意到了，波普的资料里显示他确实有个亲弟弟。”
拘留所谈话室中劳伦斯·波普明显沉默了片刻，似是被说中了一般，“你该到此为止了，女士，我该坐牢就坐牢，就当是为我之前犯下的那些没被你们抓到的案子赎罪，反正我是个烂人。”
随后他的声音明显刻意压低了，“而且那些人比我邪恶多了，他们杀起人来无所顾忌，而且上面还有人罩着。
别再问了，否则他们会杀了我，我的弟弟，甚至还有你。”
“听起来我们像是找到了这次任务的关键线索。”芬奇的声音再次从手机中传来。
他说话时老纽约人的口音很正，而且语速一直很快，平铺直叙几乎没什么感情起伏，给人的感觉像是他只会用音量高低而不是语调和语速来表达感情。
但在这个时候，杰克也能听出一丝丝激动和兴奋的情绪。
他当然不知道某位中年瘸子一个人调查那些“无关号码”的时候有多难，虽然芬奇家财万亿，有的是钱雇佣保镖，但雇佣关系毕竟只是雇佣关系。
好友的遇害让芬奇变得无比谨慎，任何可能泄漏“机器”秘密的工作他都不敢交给别人去做，只能亲力亲为。
这也让他的“救人事业”变得困难重重，成功率低到发指的根本原因。
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例如杰西卡的社保号码就出现在了“无关号码”之中，但等芬奇查清大概情况的时候，所能做的也只剩下前往医院了解车祸情况了。
现在仅仅只是多了里瑟这个帮手，作为后备支援的FBI们都尚未出手的情况下，就能这么快查到线索，又怎么能不让芬奇感到兴奋和激动。
这时手机中传来了劳伦斯·波普激动叫嚷声，“碧池，给我闭上嘴，否则我帮你把嘴闭上。”
紧接着便传来女人痛苦的尖叫声。
好像是因为刚才黛安·汉森说话时大声了点，向着劳伦斯·波普侃侃而谈什么“如果真凶还逍遥法外，我一定会找出他们”之类的话，而后者直接选择了动手。
察觉到黛安·汉森可能陷入了危险，里瑟一激动就想拉开车门，却被杰克阻止了，“那里面可是监狱，狱警不会轻易让一个助理检察官死在里面的。”
更何况这个时候要出事他们冲进去也来不及了，就算杰克亮明身份也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驾车强闯郡拘留中心。
好在很快手机中便传出了刺耳的警铃声，一阵混乱之后才恢复了平静，隐约可以听到女人艰难的喘息声和狱警的讯问，“你没事吧？”
“我还好，没事.”
再次听到黛安·汉森的声音，里瑟不由松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差点又陷入了曾经那种无能为力导致的负罪感中。
“你没事吧？”杰克同样问道。
里瑟看了他一眼，显然读懂了表情了，只是微微摇头作为回应。
“‘机器’不是预言家，它吐出的那些号码是有着严谨内在逻辑的，所以反过来你也可以推断，‘机器’无法预言任何随机事件，就像刚才那种。”
杰克的话让里瑟微微一愣，这道理给他一点时间其实也能想明白，但很显然自己刚才是陷入了某种情绪。
不多时就见黛安·汉森的车从拘留所驶出，杰克开车一直跟在后面，直到看着她回到公寓，客厅和卧室中的灯光亮起，两人这才返回长岛。
“所以这次‘号码’显示的就是潜在受害者，黛安·汉森很可能因为她的后续调查遭到陷害波普之人的谋害。”
对于里瑟的看法，杰克却微微摇了摇头，“先别这么早下结论，过往的经验告诉我，真相永远只会在最后一刻才会浮出水面。”
今天的工作暂告一个段落，将里瑟送回家，也就是杰西卡如今租住的房子，两人约定好了明天的分工。
杰克负责去法院附近盯着黛安·汉森，里瑟则去找劳伦斯·波普的弟弟迈克·波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