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长老头:“屁股底下的椅子还能不能坐好?坐不了就滚下去,老子做!”
劳局:“……”
“那孩子才十九岁啊!你们他妈的好意思吗?!”站长老头几乎是咆哮出声,每一个字都带痛心和不忍。
劳局:“……”
“师兄~”劳局长轻声打断了站长老头的怒火,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的疲惫,“如果没有我们,他连出国旅游都做不到。如果没有我们,也许他不会遇到那些麻烦,但他很可能就会被困在某个医疗研究机构里,或者成为某些权贵的私有物,终生不见天日。”
站长老头猛地一怔,随即脸上的怒气更甚,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道:“你他妈的放屁!”
劳局长没有反驳,只是又一次沉默。
“那是你们的功劳吗?那是小陈的安排!”站长老头怒火未消,接着又想起了另一桩旧账,“还有,马勒戈壁的,老子要退休,让你们把小陈派我这养养身子,结果你让她去中东玩命?你马勒戈壁的,你……”
“叔~”
这时,耳机里传来陈桂芬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您别说劳局了,那是我的选择。那孩子的事其实也怨我,我不该没事向他灌输那些思想的……”
陈桂芬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又或者是在平复情绪,才继续说道:“那间办公室的领导也来电沟通过,态度很好,也详细解释了相关的产业战略布局,这事虽然有那些人参与,但总体而言,是利国利民的。”
她又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就算这样,人家虽然对那边是全力支持的态度,但还是给了那孩子很大余地,只要他有任何想法,怎么着都可以谈的……”
“这事怨我,我不该的……”陈桂芬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深深的自责。
“这事跟你没关系!”这时,劳局长也插话进来,语气坚定,“现在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那孩子的想法,连局里最好的心理分析师都摸不清头脑。”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和挫败:“我们把他的成长经历,一条一条地梳理了无数遍,就是找不到问题的原因!”
此时,站长老头已经知道事情的大概了,他紧皱着眉头,沉声问道:“什么问题?”
劳局长用一种深深的疑惑,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他对那些职业、那些人,是深入骨髓的厌恶和憎恨!”
站长老头猛地一震,脑海中闪过赵小锤嘴里那些带着血腥味的“杂种”二字。他仰头闭眼,隔了许久,才长长地叹息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惋惜与沉重:“请帮帮他吧,我们都该知道,那孩子对我们,对这个国……意味着什么。”
“诸位,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这时,又一个陌生的声音突兀地插入进来,带着一丝官方的客套。
站长老头眼中闪过一丝严厉,冷声质问道:“后台,怎么回事?报上身份!”
耳机里,传来后台坚定坚定而清晰的话语:“站长,从您处接到授权解码命令,让我联系军方和外交部的!”
“保站长请消消气,咱们也合作过多年了,您也知道我是什么人。”那个陌生的声音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我想说,如果诸位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按照那孩子的功劳,要不……”
“把他交给我们军方?”
站长老头、劳局、陈桂芬几乎是异口同声,带着滔天的怒火:“滚!”
“交给我们外交部也成的。”又一个陌生的声音不甘示弱地插了进来。
站长老头、劳局、陈桂芬:“滚!”
劳局长深吸一口气,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决。
他对着耳机,语气沉稳而有力:“两位,请稍等。刚才失礼了。但现在,关于赵小锤为贵部门提供的相关情报,我们是不是要做个交换?”
“……”
劳局顿了顿,没听到回音,再次开口:“赵小锤这次意外的行动,其意义和价值,想必你们都清楚。他所带来的,远超一次简单的任务成功。这是足以两位单位的相关部署,是为国为民的巨大贡献。”
“……”
隔了许久,第一个陌生的声音才带着谨慎的语气,试探道:“你想怎么样?”
劳局轻轻地笑了起来:“一家打一个电话,你们欠那孩子的人情,一笔勾销!”
“……”
…………
京城,柏悦酒店顶层。
会场的觥筹交错依旧,已然落幕的夜宴热闹依旧,没有退场的人们,似乎在等待某件事发生。
香槟塔高耸入云,围绕周边的宾客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偶尔爆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轻笑。
他们举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胜利提前庆祝。
江莹凭着自己的天赋,不停地结交着新的贵妇朋友,时不时地,用眼角瞟过角落。
角落里,卫岚和冷枭正兴致勃勃地规划着,六指生连锁只是远方资本的起点,在轻松慢行并入之后,两人甚至有了收购柏翎疗域集团的想法。
高达快上,用最快的时间完成资本积累,产业布局,只要那个年轻的按摩师不停地创造奇迹,这个财富故事就永远都不会被一个个速成又不合格的按摩师破灭。
然后与丑驴完成战略合作,这样不光创造了一个从无到有的财富神话故事,丑驴的股价也将迎来狂欢般的井喷盛景。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他们眼中闪烁着对即将到来的巨大成功的笃定,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能接到一个好消息……
就在这时,卫岚的私人手机,那部平时从不离身的加密电话,忽然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
冷枭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凑近低声问道:“怎么了,卫总?”
卫岚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机屏幕转向他。
屏幕上,只有简短的几个字,瞬间刺破了两人之前的自信:
“不过干涉。”
“滴滴滴滴~”
会场里,此起彼伏的短信音不时响起。
原本喧嚣的谈笑声,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空气仿佛凝固了,原本信誓旦旦的投资者们,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硬,眼神从疑惑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随后,所有人都用冰冷的眼神看向了卫岚。
眼神不是质疑,同样也不是询问,而是透露出同一种讯息——
远方和丑驴要怎么做,
这些身份不同,各行各业的投资者们,也……
“不过干涉。”
也就是说,斗争升级了,他们,不再束缚丑驴和远方资本的手段。
“好……很好!”卫岚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既然他做出了选择,那我们也不必再顾忌什么了。”
她拿起桌上的酒杯,不是为了庆祝,而是为了掩饰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冷总,”卫岚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字字清晰“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们就让他尝尝,什么叫做……全面绞杀!”
第296章 信息壁垒里的丑驴
望京,驴棚大厦的灯火在物业依然明亮,这座68层的钢铁玻璃高楼,在夜晚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
四十六层,一间中型会议室内,十几名西装革履的高管围坐在长桌两侧。
投影屏上,‘轻松慢行’四个大字下方是这家小店的全部资料——从员工构成到业务模式,从财务状况到未来规划,无一遗漏。
只有多少的区别。
被公司‘保’出来的严骁,正皱着眉头看着旁边的玻璃板,法务和政府关系部副总监正在玻璃白板上写下几个关键词:卫生许可、消防安全、税务合规、劳动用工、商标专利。
她在每个词后面划出延伸线,细分出可操作的具体方向。一位年轻律师推来一辆文件车,上面整齐摞着轻松慢行所在的朝阳区近五年来的行政处罚案例汇编。
不止她,围坐在这张会议桌上的,还有人力、市场运营、地推和供应链、公关、技术安全部等出席,参与者身份多是副总监。
要不是大BOSS冷枭亲自下令,对付一家小小的按摩店,本不应该这么大阵仗。
然而讽刺的是,这场会议煞有介事讨论出的所有方案,“丑驴”其实早已在执行。
眼下真正的关键只剩一个:这家小店的资金链,还能撑多久?
严骁的目光扫过财务副总监,她正带领分析师团队,依据公开数据和行业经验,推演着小店的现金流模型,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有结论。
他的视线随即转向另一块白板,数字营销负责人正在上面勾勒一个标准的攻击漏斗:搜索词拦截、负面信息放大、正面内容屏蔽、流量重定向、竞品推广……
看着这些冰冷的专业术语,严骁暗自摇头。他沉吟片刻,转向主位的副总裁:
“周总,这些线上手段我们已经用了快十天,对方就没任何沟通的意图?”
周总眉心紧锁,闻言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他随即指向法务副总监的方向,补充道:“我刚刚让孙总联系了一个红圈所的大佬当中间人,要求和对方法务做和解沟通。”
这话让严骁心里一松。看来周总思路清晰,目标明确。他由衷地赞道:“周总高明!”
周总矜持一笑:“烬岭集团的事,和我们这些执行层关系不大。稳住‘丑驴’的股价才是当务之急。只要对方肯和解,这些手段随时可以停。至于远方资本那边,不是刚收购了‘六指生’吗?脏活让他们干去。”
严骁回想起与“轻松慢行”的几次接触,以及那位负责人在滔天网暴中的强硬态度,不禁苦笑:“周总,恕我悲观。以我的经验,那家店的年轻人和老太太,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骨头。恐怕顶级律所出面也未必管用。”
周总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难道非要我们把手段用绝,他们才肯低头?”
“我觉得还是慎重些,”严骁刚从里面出来,仅仅呆几天就瘦了五斤的地方,他是真不想再回去了,他指了指写着‘卫生、消防、税务……’的玻璃白板,表情凝重的说道,“我们得先确认,现在京城的这场‘大换血’,跟这家店到底有没有关系。”
周总摇摇头,失笑道:“我打听了一下,是某局的案子,只是凑巧赶到一起了,跟这家店没啥关系。”
严骁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如此,我建议先联系音符短视频平台,封掉他们的账号。目前网上的舆论已经让不少网民失控,我们不妨再添一把火,彻底压垮那个老太太的心理防线。”
周总看向数字营销负责人,缓缓点了点头。
…………
丑驴高管嘴里的老太太周雅琴,在接到旅行团返程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晨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轻松慢行”按摩店的玻璃门上。门外,景象已悄然改变。
这些日子剑拔弩张的氛围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荒诞的期待感。
乌泱泱的人群里,除了依旧敬业的黑粉和主播,竟还多了不少纯粹来看热闹的市民,甚至有几个年轻人举着“老太君,今天骂谁?”的牌子。
店里的周雅琴正在活动手腕,完事后抄起一个折叠小马扎,又拎起一个装满热茶的保温杯,慢悠悠地向门外走去。
玻璃门应声滑开。
喧嚣声中,周雅琴施施然地走到门口,在所有镜头前“啪”地一声打开小马扎,稳稳当当坐下,拧开保温杯,美美地呷了一口。她这才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架在那天顺手牵羊拿回来的自拍杆上,熟练地点开了直播。
“咳咳,各位网络孝子贤孙们,早上好啊。各位‘云法官’在判案前,要不要先来体验下本店的‘颈椎复位’服务?——专治抬头乱咬人的毛病。”
直播间人数瞬间飙升。周雅琴眯着眼,像批阅奏章一样划着屏幕上的评论。
“哟,这位说‘凌晨三点连发20条差评’的朋友,您这手速挺专业啊?一看就是常年网上冲浪练出来的。我们技师治腱鞘炎有优惠,来消费报我名字,给你打骨折。”
她又划了一下屏幕,念道:“‘老妖婆,你都快入土了,还出来骗人!’”
她对着镜头和蔼一笑:“这位朋友,首先,我这身体骨,再活五十年问题不大,到时候可能得你扶我过马路。其次,我脸皮是厚,不然怎么挡得住你们的口水?不像你,只能躲在屏幕后面。”
“还有说我技术差的这位,”老太太突然来了精神,“您连我们店门槛都没踏过吧?来,报一下您哪天来的?我这就去查监控,好好学习一下您是怎么凭空体验的。”
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丑驴集团的朋友们,我知道你们在看。有空组织水军,不如先解决下内部消化问题?你们外卖员偷吃顾客小龙虾的热搜还挂着呢!”
“哦?还有说我们收费贵的?”周雅琴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对着镜头说,“那我建议您去隔壁‘免费按摩’试试——不过我可提醒您,他们上周按瘫两个客人的新闻,好像……被压下来了?”
最后,她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神冰冷地盯着镜头。
“把我身份证号P成冥币,还到处发的那位,我问你,最近银行的风控电话接得还开心吗?骚扰短信收得过瘾吗?”
她缓缓转头,对着围观的人群扬声道:“顺便提醒大伙儿:人肉搜索是重罪!警方刚从我这儿调取完所有相关IP,一个都跑不了!”
直播间和现场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