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摇摇头，摊开手笑道：“周姨，我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你，可没想在经营上指手画脚啊，而且我还想提醒您一下，轻松慢行已经停业一个多星期了……”
说着话，果果举起手机，指着无数豪客的来电和问询信息，狡黠地笑道：“碰到小锤子前，他们随便一个人就能轻易捏死我，可现我们仅仅停业了一个星期，他们都快急得发疯了，您说……”
果果收起手机，只是周雅琴的眼睛：“您说，这些‘大人物’的‘续命灵药’突然断供了，他们第一个想挖出来的，会是那个让他们没药可吃的麻烦制造者，还是我们这个身不由己的小店呢？”
周雅琴静静地看着东北大妞，欣慰地笑了，虽然果果后面的话她早就考虑过了。
“你提供的信息很重要，”老太太欣慰地拍了拍果果的肩膀，随后掰着她转身，“快回去休息吧，别瞎操心了，老太太我又不傻，我们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的。”
…………
送走果果，周雅琴回到大会议室时，窗外的天色早已彻底沉了下去。
门开的瞬间，室内原本低沉的交谈声和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
正在核对数据的收购团队成员、低声讨论条款的法务，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目光悄然追随着她。
前来递送文件的财务部小姑娘，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眼神里盛满了欲言又止的关切。
欧小葵立刻拿起桌上那份早已凉透的盒饭：“周总，我去给您热一下。”
“不用了，别麻烦。”
周雅琴轻轻摆手，接过饭盒，在角落的空位坐下。她揭开盖子，沉默地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安静地吃着那已经冰凉的饭菜。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望着她——望着这位刚刚经历了一场疯狂网络风暴、独自承受所有网暴火力的退休老太太。
草草吃完，周雅琴站起身，用纸巾擦了擦嘴角。
她环视整个会议室，目光扫过每一张望向她的脸，轻松慢行办公区员工，以及收购团队。
“好了，耽误大家时间了。”
第305章 周雅琴的发言
“我知道，可能有人心里有疑问，甚至不理解。为什么我们不选择一条更轻松的路？为什么非要和金大阳、丑驴、远方资本硬碰硬？”
周雅琴顿了顿。
“那些人想要的，是把这个行业流水线化、标准化，是财务报表上漂亮的数字，是无限扩张的规模和速度！”
“轻松慢行，确切的说是我们老板想要的，是解决人的真实病痛、在于极致的体验和信任、在于对技师劳动的尊重。”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语气陡然加重。
“在座各位，包括我，都是普通人。我年轻时，不过是运气好，替上司拆了一个雷，才侥幸改变了命运。如今，我们遇到了老板，给了我们这样一个不普通的机会，也遇到了眼前这座大山。”
“是，妥协也许很容易，大家短期内都能赚得盆满钵满。可然后呢？然后我们就变成了他们！然后告诉后面所有的普通人，这条路走到头，要么被吃掉，要么变成新的吃人者？这就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吗？！”
“我们的老板都没有意识到，他今天的每一次坚持，每一次不妥协，或许仅仅是他不喜欢。但偏偏是他的不喜欢，为我们，也为所有像我们一样没有背景、只有一双手和一股劲的普通人——”
周雅琴的声音微微发颤，她一字一句地说：
“——探索一条活路，杀出一条血路！”
周雅琴深吸一口气，她轻轻敲了敲桌面。
“现在，各位，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去。”
“工作。”
话音落下，没有迟疑，没有回应。
只有起瞬间齐刷刷的动作，没有人交谈，每个人都回到文件、屏幕和任务身上。
欧小葵抱着一摞资料，语速块儿清晰：
“周总，刘书记今天在区府发了脾气，就咱们干洗店和员工宿舍装修问题质问了多个部门。”
“现在麻烦已经扫清了，高雅公司的工程队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干洗店设备明天准时进场。不过——”她顿了顿，低头看了文件，语气沉了沉：
“垡头街道之前倒闭的四家干洗店，这个星期突然有三家重新挂牌营业。我们本来谈好的几位本地店员，都被他们用高薪挖走了。丑驴团购上同时上线了大额补贴，洗一件西装不到十块钱。”
周雅琴轻嗤一声：“咱们开店本就不是为赚钱。既替刘书记解决麻烦，又给自家员工谋福利，他们愿意烧钱打擂台，就让他们烧”
欧小葵点了点头，翻过一页，继续汇报：
“隔壁六指生还在做促销活动，为了拉住街坊领居，已经打出了免费按摩的招牌，听说那家店有一大笔资金进场，提高了技师待遇。”
周雅琴讽刺地笑了笑：“咱们算是做了好事了，但愿把咱们打‘倒闭’后，它们还能维持这份待遇吧。”
欧小葵应了一声，手指迅速滑到下一页——一家小小按摩店，要处理这么多“额外”业务，说起来也真有些离谱。
她吸了口气，继续念：
“下午接到了静海某区府的电话，他向我们建议：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她稍稍抬头，留意着老太太的反应：“对方说，不要因为与金大阳的交恶，就否定整个静海的产业基础。无论我们最终是否选择与金大阳继续，区委区政府都将成立服务专班，在税收、用工、审批上提供‘一站式’服务，全力保障新项目快速落地。”
正如周雅琴早前预料的那样，轻松慢行从不是孤军奋战。
可老太太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十二年前产业升级窗口大开的时候装睡，现在倒急着送枕头了。”她忽然抬眼，目光锐利，“他们没提我直播的事儿？”
欧小葵没接话，视线转向一旁静候的凌睿，微微颔首：“周总，业务部分汇报完了。直播引发的后续……凌行更清楚。”
凌睿上前一步，笑得体又谨慎：
“周总，静海市府里有明白人。”
周雅琴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有明白人，怎么净干糊涂事？”
凌睿苦笑一声。他出身体制，太清楚其中的缠斗和不得已：
“您别动气。一家市值刚过四十亿的上市公司，一夕之间被曝黑天鹅，网络舆情却发酵得像股灾——这背后没推手，谁也不信。静海方面不表态，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他没给老太太继续讽刺的机会，迅速切入关键：
“周总，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问完这个问题，凌睿身体微微前倾：“周总，恐慌刚刚开始，到了第三天，那些用了杠杆的，融资盘会在晚上接到Margin Call，如果再开盘他们补不上钱，券商会毫不犹豫地、系统性地进行强制平仓。”
周雅琴：“明天。”
“周总，让子弹多飞一天，我们花的每一分钱，效率都会翻倍。”
周雅琴：“明天。”
“……啥？”
凌睿傻眼了：“明……明天？”
面对傻眼的凌行长，老太太终于抓住机会，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我们要干啥？”
凌睿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收购金太阳？”
“为啥收购？”
凌睿明白过来了，他脸上一热，苦笑道：“为了供应链，很抱歉周总，我又陷入之前的思维定式了，本来很简单的事情，整得这么麻烦。”
按照原来的计划，等到股价彻底崩盘，引来的就不止是远方资本。届时，全市场的鲨鱼都会闻到血腥味扑上来。
凌睿已经做好了奋战的准备，结果……
现在，除非傻子，没人愿意在股价崩盘的第二天入场。
处理完全部问题，周雅琴再次环视一圈。
“还有事情吗？”
所有人，包括收购团队，都齐刷刷地摇头。
“那就下班，”她的声音不大，还带着轻松，“回家，好好休息。”
轻松慢行的下班儿时间，是2020年9月5日，21:35。
这一时刻，万里之外，哥伦比亚。
通往伊瓦格的山区公路上，一处被浓雾笼罩的急转弯隘口。
这是第7场冲突，美方武装团队预判了赵小锤的西行路线，在此设立了一个狙击点和观察哨。
赵小锤正驾驶着一辆偷来的破旧皮卡，在接近隘口时，体内热流突然疯狂涌动。
他猛踩油门，在对方开火的瞬间将车撞向护栏，自己则翻滚进路边的沟壑。
在浓雾掩护下，他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一块儿巨石后的深坑里。
双手抱头，张开嘴，整个人蜷成一团，接下来……
枪声大作！
第306章 路的开始
赵小锤在用玄学对抗科技。
科技、战术、火力和团队协作在面对内功带来的超凡个体能力，尤其是“感知”的时候，可以算的上降维打击了。
“他的移动路线完全不合逻辑，总能预判我们的包围圈。我们的心理侧写专家认为他有战场预知能力。”
“他中枪了，根据数据模型，他应该早已失血休克，为什么还能保持高速移动？”
美方用现代科学和军事理论分析赵小锤，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不可能。
而这，正是赵小锤在之前六次伏杀之中，能活下来的原因。
…………
枪声大作！
暴雨般的子弹瞬间撕裂了皮卡的残骸，将金属车身打成筛网。但这一切都只是徒劳的声光表演。
蜷缩成一团的赵小锤，他体内那股奔腾的热流感知中，整个战场却清晰如白昼。
利用射击的间隙，在浓雾和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的迂回穿行。
当他绕到其中一名士兵的侧后方时，对方甚至还未察觉。赵小锤的身形从阴影中暴起，一只手刀精准地切在他的颈侧迷走神经上，另一只手顺势扶住他，让他无声地软倒在地，只是瞬间昏迷。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脚下一蹬，如鬼魅般扑向第二个人。那名士兵感觉到了异常，刚要转身，后脑就被一股沉猛却并不致命的力道精准撞击，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第三名士兵终于反应过来，惊恐地调转枪口，但迎接他的，只有一片空荡荡的、仿佛会吞噬一切的浓雾。
赵小锤早已脱离战圈，融入更深的山林之中。
几分钟后，隘口处恢复了死寂。
一名戴着夜视仪、装备精良的指挥官快步上前，检查着倒地的两名队员。
他发现他们呼吸平稳，只是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他没有愤怒，眼神中反而流露出一丝凝重。
这是来自美利坚陆军特种作战司令部下属的一支快速反应部队，奉命捕获一个代号为“老头”的高价值目标——一个身份不明，却摧毁整个波哥大情报站的神秘存在。
活捉，是最高指令。
指挥官站起身，拿起高倍率热成像望远镜，扫向公路中断后唯一可能的逃离方向——那条通往北方，沿着安第斯山脉西侧延伸的，被当地人称为“魔鬼脊梁”的走私古道。
就在这时，他的镜头捕捉到了一个身影。
在数百米外一处山脊的隘口，赵小锤停下了脚步，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