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脸色变得凝重：“不对……它本应在第七轮循环启动前才会被重新唤醒。”
“醒得太早了不是好事。”那个虚影缓缓开口，语音合成中夹杂着多重音效的干扰，“你们的行为正在破坏原初契约——你们以为打开了新世界，实际上……只是唤醒了被封印的旧神。”
话音落下，整个异界的天空骤然暗了下来，一道巨大的裂缝撕裂开空间深处，从中缓缓探出一只庞大的、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手臂，仿佛连接着更遥远的混沌核心。
众人纷纷警觉，韩宇吹了个哨，低声说道：“哎呦，这次是不是玩得太大啦？”
陆旭冷汗直流：“我从资料库见过类似图像……那种形态是‘高维干涉体’，也就是真正主导时间循环的那个东西！”
“你以为你是在创造未来吗？”凌无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他的眼睛不再看向其他人，而是紧紧锁定那只正在伸展的手臂。
“你在做的，是将我们送进下一个牢笼。”.
他缓缓抬起黑刀，刀身发出一声悠长的哀鸣。
“来吧，这一次——我亲手斩断命运。”
少女忽然也踏上前一步，金色光辉再次从她掌心蔓延开来。
“我不会再看你一个人背负一切。”她抬头看着凌无，眼里带着坚定。
“那我们就一起——终结它。”
就在两人同时迈出脚步的瞬间，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突然响起——
“别急啊兄弟姐妹们！”一道金光闪过，紧接着一道熟悉的人影从裂缝中跌了出来，嘴里还念叨着，“哎哟，谁家的小孩乱按按钮啊，害老子差点被时空流冲出去吃土！”
那人翻身落地，身穿奇怪的机关师袍服，脸上挂着贼兮兮的笑容，正是曾一度失踪的——
“陆旭？！”陆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怎么出现在这的？你不是被时间风暴卷走了吗？！”
“诶呀，别说得那么惨，我只是绕远路走错了几条岔口。”陆旭笑眯眯地掸掉身上的灰尘，转头打量四周，“话说回来……哇哦！这就是传说中的终局裂缝？好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刺激多了！”
他走到凌无和少女面前，忽然正色起来，压低声音：
“我带来个重要情报……其实……那个所谓的‘真正沉睡者’——从来都没有入睡。”
少女猛地回头：“你是说，祂……一直在等待我们进来？”
陆旭耸肩：“不止是等你们，而是等——你们打开的这一刻。”
话音刚落，天穹之下的裂缝骤然扩张，那只手的五指缓缓舒展开，指尖闪烁着不属于人类文明所能承受的律法波动。
陆旭眨了眨眼，忽然笑道：
“那么问题来了……”
“现在，咱们到底是……跳进去呢？”
“还是——把它轰出来再说？”
“跳进去？”阿杰差点把手中的能量探测仪掉在地上，“你还真是个疯子，那个玩意儿看着都能吃掉一整个星系了好吗！”.
第944章你还能撑多久
陆旭耸耸肩，从袍子的夹层里抽出一块发亮的机械怀表，一边摆弄一边笑：“老夫可是专业机关师，这种级别的异界开口，多少还是有点头绪的。”
凌无却没理会他，眼神依旧锁在那只巨手之上，低声问少女：“你还能撑多久？”
少女指尖微颤，但她依旧挺直脊背：“足够完成一次斩击。如果你能牵制住祂的意识一秒……就够了。”
韩宇摸了摸下巴上的疤，嘴角勾起一个略带血腥气的笑容：“我倒是有个主意——咱们不是从来都没赢过吗？这次，不如来点不一样的玩法？”
“怎么说？”伊莎皱眉看向他。
韩宇轻轻甩动手腕，一圈银蓝色光晕在他的枪口上流转：“我知道这家伙恐怖，但我们也不是完全没牌打。刚才陆旭提到‘等待我们进来’，那么问题来了——它害怕的东西是什么？它到底怕什么才会一直躲着不出现？”
陆旭眼底闪过一丝赞许，拍了下手：“聪明！不过答案只有一个：它是时间的初代源头，所有循环、法则、崩坏都是由祂一手缔造，但它有一个致命弱点——自主抉择。”
“自主？”陆旭猛地抬头，“你是说，只有‘非既定选择’的东西，才会对祂产生影响？”
“Bingo！”陆旭咧嘴一笑，“所以我们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硬冲进去，赌一把命运的逆转；二是想办法制造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量，直接打乱它布下的棋盘。”.
凌无冷笑：“你说的是那种可能性爆炸？那是连我自己都不敢尝试的技术。”
“没人说你现在就得试。”陆旭摊开双手，“但我手里有一份‘旧神回响图谱’，是我们当年在第一纪元遗迹中偷出来的东西。理论上只要输入合适的‘情感波动矩阵’，就能让它进入短暂紊乱。”
“感情？”伊莎挑眉，“你要靠情绪来干翻一个高等维度实体？”
“情绪是人类唯一的非可控变量，而人类恰恰是祂最不能理解的东西。”陆旭认真地点点头，“而且你们两个——”他伸手指向凌无和少女，“才是最关键的情感锚点。”
“为什么是我们？”少女问。
“因为你俩的关系……就是整个世界都无法计算的变数之一。”陆旭的目光扫过他们，“别忘了，你是唯一可以操控时间流体的人类；而你是唯一拒绝命运枷锁的逃亡者。合在一起，等于一场足以撼动因果法则的悖论。”
空气瞬间沉默下来。
良久，凌无忽然轻声道：“所以你是来让我们吵架的？”
众人一怔。
陆旭笑出一口白牙：“吵得越凶，变量值越高。最好再来一场决斗，让系统崩溃个彻底。”
“我真想踹你一脚。”凌无难得地扯了个苦笑，“但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就在此刻，那只巨手突然向前推进，一道金色律法之纹划破空间，几乎擦着少女的脸颊掠过，她被迫后退几步，神情凝重：“它已经注意到我们了！再不决定就没机会了！”.
第945章我要用这把钥匙
“那就快选吧！”韩宇握紧短刃。
凌无转头看少女：“你的想法？”
少女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团跳动的金光，语气坚定道：
“我要用这把钥匙……去开启真正属于人类的选择权。”
“那就走吧！”凌无也举起黑刀，黑色的能量如漩涡般在其周身凝聚。
“且慢。”陆旭突然拦在他们面前，一脸认真地取出一块晶石板，递给少女，“临终赠礼，请带上这个。万一你真把自己搭进去了，至少我能回收点数据，下轮循环也好找你们。”
少女瞥了他一眼，接下那块晶石板：“你倒是比以前还啰嗦。”
陆旭耸耸肩：“没办法，人年纪越大，话就越多。”
这时，裂缝之中再次传来低沉的呢喃，像是亿万次轮回中反复响起的声音：
“命运已然降临……你们终究会归于秩序……”.
陆旭抬眸看了一眼那只逐渐逼近的手臂，忽然转身大喊一声：
“所有人准备，三、二、一——跳门启动！”
金色光芒炸裂的一瞬间，无数声音交织成混沌——
“等等——我还想说点话！！”
韩宇大叫还未完，整个人已经被卷入裂缝之中，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喂喂喂！我还没准备好啊！！”阿杰被伊莎一推，也跌了进去。
“我们不会死吧？！”陆旭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不知道。”伊莎冷静地看着她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不过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没有退缩的理由。”
当最后一道身影也被吸入裂缝之时，只听空中传来一道悠长而古老的声音：
“新的变量，已经注册。”
紧接着——
寂静席卷整个虚空。
光芒逐渐黯淡，当众人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苍茫无尽的星空。星辰仿佛静止，悬浮在虚无之上，每颗星都散发着不属于已知宇宙的气息。
阿杰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我发誓这真是最后一次跟你疯跳进奇怪的玩意儿里——我说真的！”
韩宇抖了抖衣角上的尘埃，咧嘴一笑：“你不是说‘再也不会’很多次了吗？每次都被说服。”
“……闭嘴。”
陆旭已经起身，手中那块怀表闪烁不定，嘴里咕哝着：“频率同步率62.3%，情感共振波动轻微偏移……还好还好。”
少女站在一块漂浮的石板上，指尖轻触着晶石板，低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时间的夹层，也是旧神遗落之地。”凌无站她身后几步，黑刀轻轻嗡鸣，“我们离目标更近了。”
“可我们也变得更不稳定。”伊莎冷冷开口，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她的身影似乎随时会碎裂开来。
“没关系。”陆旭拍掌笑道，“等下你就知道，一切都不过是场华丽的演出而已。”
“别吊胃口了。”陆旭皱眉，“你是想说，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陆旭笑容敛去，抬手点向头顶那片星河：“命运本身。”
刹那间，星光齐齐震动，一道巨大的轮廓缓缓浮现，比之前那只巨手更为庞大，仿佛整个空间都是祂的一部分.
第946章亲手终结这一切
“你们违背了既定之路。”低沉如世界初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少女咬紧牙关，掌心的金光暴涨：“你说的命运，不过是强迫所有人重复选择的陷阱！今天我们要亲手终结这一切！”
“你们以为自己有选择？”那声音仿佛在嘲讽，“每一个‘反叛’的念头，也不过是我布下的可能性之一。”
“哦？是吗？”陆旭忽然大喊一声，手腕一抖，将一块情绪共鸣芯片投进了裂缝中心！
轰！！
整片时空猛然剧烈颤动，无数记忆碎片涌现而出，仿佛过去千万次循环中的画面全部倒带回放。
一个婴儿呱呱坠地的哭泣声、一场战火中恋人交错的手掌、一次深夜实验室中的疯狂代码敲击……
所有人的神情都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凌无看着其中一幕——他自己独自一人站在一座孤峰之上，手中黑刀刺穿了自己的心口，血色滴落成灰。
他猛地回神：“这些都是我们？”
“没错。”陆旭眯起眼睛，“但它们不该同时存在。你刚刚看到的，是一个你从未做出的选择。”
“这就是变量！”伊莎突然开口，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它无法容纳多重结果！”
巨影的声音开始扭曲，不再像此前那样稳定从容。
“混乱……不可控……这不是你们该有的路径……停下……停下来！”
少女举起金色光团，声音坚定而有力：“这是我们真正拥有的东西：不确定性。自由。和不被命定的可能性！”
金色光球冲天而起，直刺那道庞然伟岸的影子中央。
空间彻底炸裂，所有人都被震飞出去，但在那一瞬间，少女与凌无对上了彼此的眼神。
“你准备好迎接改变了？”她问。
“只要你在我就能。”他答。
他们并肩向前，黑刀与金光照亮了整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