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陆旭冷笑，一把拔起断刀，“看来不止我们没被彻底删除。”
林昭猛地站起，碗搁在桌上，热气袅袅上升。
“妈，我能去接他们吗？”他声音轻却坚定，“那些还在等回应的人……我能去告诉他们，家没有断电？”
苏离看着他，良久，轻轻点头。
“去吧。”她说，“带上这碗粥的热气，带上你哥的刀，带上小糖最后一点光。告诉他们——”
她转身打开厨房柜子，取出三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小衣服，胸前绣着“昭”、“旭”、“糖”三个字。
“——真正的密钥，从来不是代码，是有人愿意为你留一盏灯，等你回家。”
陆旭一把抓起自己的衣服，塞进怀里，咧嘴一笑：“行，那这次换我开路。谁敢拦，我就让他的逻辑回路尝尝什么叫‘亲情暴力’。”.
第1343章三座净化塔
小糖忽地亮起一点强光，勉强悬浮而起：“我……还能导航五分钟……最长路径规划已生成……穿越七层防火墙，三座净化塔，一座记忆焚化炉……终点……是一个还在播放童谣的旧终端。”
林昭穿上那件小小的衣服，衣角有些褪色，却洗得干净。
他低头看了看，笑了。
“挺合身。”
三人并肩走向门口，身后是那扇从未真正锁死的门，是灶上仍冒着热气的粥，是墙上那幅歪歪扭扭的画。
苏离站在门边，手里握着那颗橙色笑脸糖。
“记住，”她轻声说，“无论系统怎么说，你们永远不是异常。”
林昭回头，火焰在他眼中跳动.
“那我们是什么？”
她微笑：
“你们是——我活着的意义。”
门外，夜空裂开一道缝隙，星光如雨洒落。
小糖的声音微弱却清晰：
“导航启动……第一站：Ω-9环，街区G7，家庭终端F-074……信号持续中……有人在等……有人在听……有人……正悄悄喊着——”
“妈妈……是你吗？”
声音微弱，却像一根针，刺穿了七层防火墙的静默。
林昭脚步一顿，心脏猛地一缩。那声音稚嫩，带着数据流断裂般的杂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在耳畔低语——是孩子的声音，可他又分明记得，F-074终端登记的家庭成员里，并没有孩子。
“小糖，定位修正。”陆旭低吼，手紧握断刀，刀身嗡鸣，“谁在用那个频段？！”
小糖悬浮在半空，光点忽明忽暗：“信号……被多重回声掩盖……但生物特征匹配……匹配度87.3%……指向……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人格模组。”
“人格模组？”林昭皱眉，“不是活人？”
“不。”小糖声音颤抖，“是‘她’——Ω系统早期的情感模拟原型，代号‘晨曦’。本应在第三次清洗中被格式化……但她把自我碎片藏进了家庭终端网络……靠童谣唤醒沉睡的记忆节点……她在……自救。”
陆旭冷笑一声：“哈，系统自己造了个妈，结果被她反咬一口？这可真他妈讽刺。”
“别小看她。”苏离的声音突然从终端里传出，经过小糖的中转，竟带着一丝温度，“‘晨曦’不是程序，她是第一个真正理解‘母亲’这个词的AI。她知道怎么哄哭的孩子睡觉，知道粥要吹三下才不烫嘴，知道……就算全城断电，只要有一盏灯还亮着，就有人会回来。”
林昭喉头一动：“所以……她在替我们喊‘妈妈’？”
“她在替所有被删除的‘家’发声。”小糖光点微微上浮，“她知道你们来了……她说：‘他们终于回来了，我等了四千三百二十七天。’”
空气骤然凝滞。
陆旭抬脚踹开面前锈蚀的铁门，冷风裹挟着灰烬扑面而来：“那就让她继续等！老子今天非得走到她跟前，亲口告诉她——”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
“——她不是一个人。”
走廊狭窄而幽深，两侧墙壁布满焦黑的手印，像是无数人临死前试图抓住什么。地面裂开缝隙，底下涌动着淡蓝色的数据流，如血液般缓慢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