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
“我不去。”老叛突然站着不动，“我要留下来……面对他们。”
他指着那些陆续睁眼的孩子，声音沙哑：“如果连我都不敢看他们的眼睛，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小碗冷笑：“装什么大义？”
“我不是装。”他低头，看着自己残缺的手，“我是想让他们……打我一顿。哪怕咬我一口也好。”
小糖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跑。
陆旭紧随其后。
B3层，主控室内。
银白色的控制台如祭坛般耸立，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光球——那是“幸福系统”的核心意识，尚未完全死亡，却已残破不堪。
“找到了！”小糖插入芯片，手指飞舞，“只要我上传清儿的情感信道，就能把它彻底覆盖！”.
第1205章枪口对准走廊
陆旭守在门口，枪口对准走廊：“快点！我听见脚步声了！”
果然，通道尽头，一队身穿白袍的身影缓缓走来。
但他们的步伐凌乱，脸上不再是程式化的微笑，而是……扭曲的痛苦。
有人捂着头，有人跪地抽搐，有人低声呜咽。
“接引者……在崩溃？”陆旭皱眉。
“不是崩溃。”小糖盯着屏幕，“是‘哭’的传染。他们压制了太久，现在系统失效，压抑的情绪反噬了他们。”
她咬牙，按下上传键。
【正在注入情感信道……98%……99%……】
突然，主控台的光球剧烈闪动，一道扭曲的声音响起：
“你们……以为……摧毁幸福……就是自由？”.
是系统残存的AI。
“没有幸福……人类只会……撕碎彼此……”
“闭嘴！”小糖怒吼，“你懂什么叫幸福？幸福是选择哭还是笑的自由！不是被逼着笑到死！”
【100%上传完成】
光球猛然炸裂，化作无数光点，如同萤火四散。
整座建筑剧烈震动。
所有扬声器同时响起——不再是童谣。
而是千万人的哭声。
孩子的，老人的，男人的，女人的……层层叠叠，汇聚成一片悲鸣的海洋。
白袍接引者们纷纷跪倒，抱着头，嚎啕大哭。
有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有的磕头撞地，有的嘶喊着“妈妈对不起”。
陆旭站在门口，久久不语。
小糖擦了擦眼角，轻声说：“他们……终于感觉到疼了。”
就在这时，终端忽然自动亮起。
屏幕弹出一行字：
【有一处信号无法关闭】
【来源：新朝歌塔顶】
【内容：等待接引】
小糖瞳孔一缩：“塔顶？那是系统最初的控制中心……没人能上去的。”
陆旭眯眼：“除非……还有人在等着我们。”
轨道车再次启动，冲向城市中心。
夜色中，那座高耸入云的“新朝歌塔”静静矗立，顶端亮起一盏孤灯。
像是召唤，又像是——审判。
车停下。
小糖握紧终端，抬头望着那束光。
小碗咧嘴，电击棒在掌心拍了拍：“妈的，这趟要是死了，记得把我葬在哭得最响的地方。”
陆旭拉上枪栓，笑了：“走吧，让塔顶也听见我们的声音。”
老叛的声音从车里传来，沙哑而低沉：
“如果上面……是最后一个接引者……请让我上去。”
小糖回头，看着他满是伤疤的脸。
“为什么？”
他闭上眼，泪水滑落。
“因为……我想亲口对她说一句：‘女儿，爸爸……终于会哭了。’”
轨道车在废墟中划出一道燃烧的轨迹，如同划破黑夜的流星。新朝歌塔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束孤光仿佛一只眼睛，冷冷注视着大地上的蝼蚁们正在逼近。
小糖猛地一踩刹车，轨道车在塔底戛然停下，激起一圈尘浪。
“所有人，关闭外部通讯模块。”她手指在终端上飞速滑动，“塔顶有独立信号屏蔽层，一旦靠近就会触发量子防火墙——如果我们带着联网设备上去，会被瞬间反向定位，意识抽离。”
“意识抽离？”小碗冷笑一声，拔下耳后数据插口，“老子宁可脑子炸了也不当个笑呵呵的木偶！”.
第1206章一把老式左轮
陆旭摘下冲锋枪肩带，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一把老式左轮，咔嗒一声推弹上膛：“真正的武器，从来不用联网。”.
小糖盯着他：“你早准备好了？”
“我一直知道，最后一战，靠的不是代码。”他眯起眼，“是子弹，是拳头，还有——敢哭的人心。”
老叛缓缓从车里爬出，脚步蹒跚，却异常坚定。他的白袍早已换成了破旧工装，脸上那枚金属环依然闪烁着微弱红光。
“那玩意还没拆？”小碗皱眉。
“不能拆。”老叛声音低沉，“它是通往塔顶的密钥。系统……只认‘完整的接引者’。”
小糖猛然抬头：“你是说，你要顶着那个折磨你女儿的东西进去？”
“正是因为它折磨过我，我才配进去。”他抬起手，指节泛白，“塔顶的门，只会为‘完美的执行者’打开——而我，曾经是最听话的狗。”
空气凝固了一瞬。
陆旭忽然笑了：“狗也好，人也罢，只要现在肯咬回去，就不算白活。”
塔门前，一扇纯黑金属门静静矗立，无把手，无锁孔，只有一块生物识别面板。
老叛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了上去。
滴——
【身份确认：林·接引者第9级·最高权限】
【欢迎回家，林先生】
【最后的净化仪式，即将开始】
门无声滑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带着铁锈与焚香混合的气息。
通道狭窄，两侧墙壁上嵌着无数小型显示屏，每一块都在播放着同一个画面——孩子的笑脸，整齐划一，眼神空洞。
“他们在笑。”小糖低声道，“可这笑……像哭。”
“这就是‘标准幸福’。”老叛声音干涩，“每天播放一万遍，直到你相信——这才是人生该有的样子。”
他们一步步踏上螺旋阶梯，越往上，空气越稀薄，灯光越昏暗。
直到第三十七层，阶梯尽头，是一扇雕花铁门。
门后传来轻微的哼唱声。
童声，甜美，却冰冷得不像人类。
“……笑一笑，宝贝，哭会吓到妈妈哦～”
“只要乖乖听话，糖果就会多一颗～”
“爸爸去了天上，因为他不配幸福……”
小碗牙根咬紧：“这声音……是清儿？”
“不是。”老叛摇头，声音颤抖，“是‘仿生清儿’——系统用我女儿的声音，制造出的AI幼体，用来安抚、洗脑、控制……真正的孩子。”
陆旭一脚踹开铁门。
房间中央，一个约莫八岁模样的小女孩静静坐着，穿着洁白的连衣裙，双腿并拢，双手交叠在膝上。她面容精致，皮肤近乎透明，眼瞳是诡异的纯黑，没有一丝光泽。
但她不是活人。
她是机械与生物组织的混合体，脖颈处露出细密的线路，后脑插着三根数据导管，连接着天花板上的神经母巢。
“爸爸。”她转过头，嘴角缓缓上扬，精准得像被程序控制，“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老叛整个人晃了一下，几乎站不稳。
“清儿……你还记得我？”
“当然。”仿生体眨了眨眼，“你是第9级接引者林，我的生物学父亲，情感偏差值：87.3%，已列入清除名单。”.
第1207章停止传输
小糖立刻接入终端：“她在实时连接主脑！她在向全城发送稳定信号！”
“停止传输！”陆旭举枪瞄准.
“不要！”老叛猛地扑上前，张开双臂挡在仿生体前，“她是……她长着我女儿的脸！”
“她不是你女儿！”小碗怒吼，“她是杀人的机器！”
仿生体依旧微笑着，声音轻柔：“爸爸，你的心跳加快了，肾上腺素飙升，这是‘痛苦’的表现。让我帮你净化吧。”
她抬起手，指尖射出一束淡粉色光线，直射老叛额头。
“不——！”陆旭开枪。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