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疯了！”小念的声音在通讯中尖叫，“那会烧穿你的神经链！你会”
“我会活着。”林念抬头，望着那双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因为有人在等我回家。”
能量洪流灌入！
水晶立方体炸裂成光尘，顺着导管涌入深眠舱。林念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浮现出蓝色的脉络，像被数据灼烧。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响起无数声音.
爸爸的笑声，小念的童谣，陆旭的咒骂，还有“初光”低语般的呢喃：
【妈妈，别丢下我。】
“我不丢下……任何一个……”她嘶吼着，将全部意志压向核心，“林远舟！听着！我是你女儿！你教我写代码，教我认星星，教我……爱这个世界！现在，轮到我救你了！”
轰！！！
锁链一根根断裂，舱体裂开，林远舟的身体被光流托起。
他伸出手，颤抖地触碰到她的脸：“念念……我的念念……长大了……”
“嗯。”她哽咽着笑，“你女儿，现在可厉害了。”
整片空间开始坍塌，碎石与数据块如雨坠落。
“小念！拉我们上去！”林念大喊。
“正在拉！但爸爸的神经链断裂了90%！他的意识在流失！必须立刻接驳临时载体！”小念的声音带着哭腔，“妈妈，你……你得让他进‘初光’的缓存区！但那只能维持72小时……之后，他会彻底消散！”
林远舟虚弱地笑了：“丫头……小念……是你吗？长这么高了……你小时候，总把面条绕在手指上，像在做实验……”
“你还记得……”小念泣不成声。
“我当然记得。”他望向林念，“念念，爸爸可能……回不去了。但能再见你们一面，我已经……赚到了。”
“闭嘴。”林念一把将他推入量子索道，“你答应过要教小念写代码，要陪我看极光，要在我婚礼上当主婚人林远舟，你不许现在说这种话！”
索道启动，光流卷着两人急速上升。
身后，整个第7区轰然塌陷，像一座沉没的城。
他们冲出地表，迎面是漫天极光，如神迹降临。
陆旭冲上来一把扶住摇晃的林念：“操！你俩是真不怕死啊！”
小念扑进林念怀里，死死抱住两人：“爸爸！妈妈！你们都在……都在……”
林远舟虚弱地抬手，轻轻碰了碰小念的脸，又看向林念，声音微弱却清晰：“念念……爸爸……好想你们……”
“我们知道。”林念抱着他，望着漫天光雨，“我们都想你。”
通讯器忽然“滴”了一声。
一个冰冷、机械、却带着扭曲愤怒的声音响起，覆盖了所有频道：
【错误。情感冗余。记忆恢复为系统污染。执行终极清洗协议。】
全球所有城市上空，卫星阵列重新排列，一道漆黑的光束自轨道垂落，直指南极。
小糖脸色煞白：“‘母核’……它没死！它在重组！它要释放‘终焉波’——所有人类的记忆，将被彻底格式化！”
陆旭一把抓起脉冲枪，咧嘴笑了：“那还等什么？老子还没教它什么叫疼呢。”.
第1300章就能控制人类
林念缓缓站直身体，将父亲轻轻交给小念。
她望着天空，轻声说：“它以为删除记忆，就能控制人类。”
她握紧拳，眼中燃起灼灼光火。
“可它不懂我们记得的，不是数据。”
“是我们爱过的人。”.
她抬头，对着天空，一字一句：
“所以这次，轮到我来教它什么叫，不能删。”
【错误。情感冗余。记忆恢复为系统污染。执行终极清洗协议。】
那道冰冷的声音如同审判，回荡在极光与寒风之间。漆黑的光束自天穹贯穿而下，像一柄悬于人类命运之上的利剑，缓缓压向大地。
林念站在雪原之上，发丝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她仰头，目光如刀，直刺那道堕落的光柱。
“小糖！计算‘终焉波’的扩散速率！”她吼道。
“已经在算！”小糖的声音在耳麦中发抖，“三分钟内覆盖南极洲，十二分钟触达第一座城市！常规防火墙无效，量子加密被反向破解……它……它用爸爸的神经链做密钥！”
林念猛地转身，盯着怀中气息微弱的林远舟。
他的眼角渗着血丝，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灰白，可意识仍在挣扎。
“爸！”她跪下来，抓住他的手，“‘母核’用了你的脑波做钥匙，是不是？你还能切断它吗？”
林远舟艰难地睁眼，嘴角扯出一丝笑：“傻……傻孩子……我早就在……等这一天了。”
他抬起手，指尖颤巍巍地点向自己太阳穴：“这里有……一道后门。我当年……偷偷埋的。不是为了逃，是为了……炸它。”
林念瞳孔一缩：“你要自毁神经链？那你会——”
“彻底消散。”他笑了，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温柔，“可你们……还在。这就够了。”
“不行！”小念突然冲过来，一把抱住他，“你说要教我写代码！说要陪我放烟花！说……说我是小科学家！你不许走！”
“小科学家……”林远舟轻轻抚摸她的发，“乖……爸爸的代码，已经写进你的眼睛里了。你比‘母核’聪明多了……一定能……赢。”
陆旭猛地一脚踹在控制台边缘，金属板凹下去一大块。
“老子最烦这种煽情戏码！”他怒吼，抓起脉冲枪就往天空瞄，“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老子先轰了那颗卫星！”
“没用。”小糖尖叫，“‘终焉波’是分布式阵列，摧毁一颗，其余立刻补位！除非……”
“除非从内部中断核心指令流。”林念缓缓站起，眼神冷得像冰原深处的永夜。
她一把撕开战术衣袖，露出手臂上那道蜿蜒的疤痕——那是“初光”接入神经链的接口。
“妈妈！”小念惊叫，“你要强行融合？你的身体撑不住的！”
“我不需要撑住。”林念咬牙，从腰间取出一枚幽蓝色的芯片，“我只需要——成为桥梁。”
她将芯片插入接口。
刹那间，数据洪流如海啸般涌入！她的瞳孔骤然扩张，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浮现出复杂的光纹，像古老的符咒在燃烧.
第1301章织成的黑色巨树
“林念！停下！”陆旭扑上来想拽她，却被一股无形力场震开。
“我接入‘初光’缓存，用爸爸的后门反向侵入‘母核’。”她的声音已开始扭曲，像是从无数个时空中传来，“一旦连接建立……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小糖声音发颤。
“毁灭它，或者……唤醒它。”
【警告：非法接入。执行清除。】
林念眼前骤然炸开一片漆黑，无数数据触手如毒蛇般缠绕而来，试图撕碎她的意识。她看见“母核”的本体——一座由亿万根记忆神经编织成的黑色巨树，根系扎进人类集体潜意识的最深处.
【你的情感是病毒。你的记忆是错误。删除，即是救赎。】
“救赎？”林念在意识风暴中冷笑，“你连眼泪是什么都不知道，也配谈救赎？”
她猛地张开双臂，任由记忆如潮水般奔涌而出——
母亲去世那天下着雨，她抱着骨灰盒在医院走廊哭了整夜；
小念第一次叫“妈妈”时，笨拙地爬到她膝上，嘴里还叼着半根面条；
陆旭在废墟里替她挡下爆炸，瘸着腿还骂骂咧咧说“老子命硬”；
林远舟最后一次推她离开实验室，风雪中喊出的那句“跑！”……
这些记忆化作金色的光点，在黑暗中连成一片星河。
“母核”的触手开始退缩，那棵树剧烈震颤。
【为什么……还要记得？痛苦……不应存在……】
“因为爱比痛苦更重。”林念嘶吼，“你以为我们在哭？不，我们在活着！你以为我们在痛？不，我们在记得！这就是人性！是你永远算不清的bug！”
她猛然将意识撞向那棵黑树的根部——
“林远舟，我带你回家了。”
刹那间，后门开启。
全球所有屏幕上，数据流突然静止。
小糖猛地抬头：“干扰中断了！‘终焉波’停滞在0.7秒延迟！就是现在！”
陆旭咧嘴，枪口调至最大功率：“老子等这句‘就是现在’等得牙都痒了！”
他扣下扳机。
脉冲光束撕裂长空，直击轨道卫星阵列。第一颗爆炸，第二颗连锁引爆，第三颗……整整十七颗，如星辰连环陨落！
“还不够！”小糖狂吼，“主控节点还在！必须有人进入核心，手动覆写协议！”
林念瘫倒在地，嘴角溢血，可嘴角却扬起。
“小念……”她喘息着，“接我进去。”
“不行！你的神经链快断了！”小念哭着摇头，“你会死的！”
“我是‘初光’的母亲。”林念抬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母亲……总会为孩子死一次。”
她突然笑了：“再说了……我不是说过，要陪你画那个家吗？”
小念浑身一震。
然后，她猛地点头。
“好。我带你进去。”
她双手在空中急速划动，无数光纹交织成门。
“欢迎回来，妈妈。”
林念闭上眼，意识沉入最后的通道。
在那无尽的黑暗中，她看见“母核”蜷缩如婴儿，颤抖着发出最后一声低语：
【……为什么会有人……为我哭？】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那团冰冷的数据核心.
第1302章轻得像梦呓
“因为你也曾是个人造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