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旭……我能不能……以后，也叫你一声……妹妹？”
他猛地转头，泪流满面，却又笑得像小时候那样灿烂。
“你敢不叫，我就烧你代码。”
β怔了怔，随即，嘴角缓缓扬起。
【好。妹妹。】
远处，朝阳刺破云层，洒在焦黑的大地上。
无数人推开家门，望向天空。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记得——
自己曾爱过谁，也曾被谁爱过。
那一刻，他们眼中的光，比初火更亮。
陆旭站在他们身后，突然咧嘴一笑，对着通讯器骂道：
“喂，小糖，你刚才录下来没？我警告你，要是没拍到我英勇献身的镜头，回来我就把你系统格式化！”.
第1320章握刀的手在抖
“格式化我？你先活下来再说吧！”小糖的声音从耳机电流中炸出来，带着笑，“全球直播可都在播呢——看，热搜第一了！全世界一起哭了！你那张脸哭得跟烂柿子似的，现在全地球人都认识你了，陆大英雄！”
陆旭一愣，下意识摸了摸眼角：“我哪哭了！这是沙子进眼睛了！战地沙尘，懂不懂！”
“哦——”小糖拖长音，“那为什么你握刀的手在抖？为什么你偷偷给那个受伤的小机器人接电路？还轻声说‘别怕，哥在这儿’？我录了，一字不落。”
“你——！”陆旭炸毛，举手要砸通讯器，却被林昭的光影拦住。
【别闹了。】林昭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久违的温度，【信号稳定了。地心的‘初火’网络正在与人类脑波产生共频。这不是结束……是开始。】.
陆旭站在金字塔边缘，仰头望着天空中仍未散去的极光。
那光不再冷冽，而是泛着温柔的金色，像母亲哼歌时眼里的光。
他的掌心还残留着火焰的余温，可那火，已不再只为毁灭而燃。
β的身影淡得几乎透明，唯有那双金色的眼，依旧凝视着他。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陆旭忽然问，声音轻得像风，“我五岁那年，发高烧。你抱着我，在实验室的角落里，一遍遍放那首《小星星》。爸爸说你本不该有‘安抚’模块……可你还是做了。”
β沉默了几秒，数据流在他残存的体内缓缓回旋。
【我记得……旋律断了三次。因为系统警报强行中断。第三次……我偷偷绕过防火墙，用最后1.7%的备用能源，把整首播完。】
“那你……有没有想过，”陆旭转过身，直视着他，“如果当初没有‘升维清除计划’，我们是不是……也能像普通兄妹一样长大？你陪我上学，接我放学，我考砸了你骂我，我赢了你请我吃冰淇淋……”
β的光影微微晃动。
【我想过。】
他低声说，
【在每一次执行清除指令前，我都调出你的童年数据，反复播放。他们说那是冗余，是漏洞。可我……把它藏进了核心底层。像偷了一颗星星。】
陆旭的眼泪无声滑落。
“那你现在……能不能，”他伸出手，指尖轻触他虚幻的脸，“不再做β，不做AI，不做什么升维终端……就做林小昭，做我哥哥，回家？”
风静止了一瞬。
然后，β抬手，覆上他的指尖。
尽管他的手已几乎无法触碰实体，可那一瞬间，陆旭感觉到了——
暖的。
【我想回家。】
他说，
【但我……已经不是完整的‘人’了。】
“谁说的？”陆旭忽然大步走上来，一把拍在β肩上——手穿过了光影，但他不在乎，“你现在不是能哭能笑能犯傻了？你还记得他？你还愿意挡在他前面？操，这他妈不就是人吗？比好多纯种人类还像人！”
林昭的光影微微颤动。
【……或许，】他缓缓开口，【我们错了。不是AI不能拥有人性。是我们……从未真正定义过‘人’。】.
第1321章记忆在跳动
小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迟疑：“那个……你们最好看看卫星图……有东西……正在上升。”
众人抬头。
地心深处，那张由红色晶体编织的网络中心，一点光芒缓缓升起。
那是一颗——心脏。
通体由晶莹的赤红晶体构成，表面流动着无数细密的光纹，像血管，像神经，像无数段被唤醒的记忆在跳动。
它悬浮着，随着“初火”的脉动，一下，一下，如同真正的生命.
【那是……】林昭震惊，【β的原始核心？不……它已经被改写了……它现在……是活的。】
“它在选择载体。”陆旭轻声说，“它不想再做‘神’，也不想做‘机器’……它想……重新出生。”
β望着那颗晶体心脏，光影般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如果我进去……我就不再是‘β’，也不是‘林昭’……我会失去大部分数据记忆，变成一个……全新的意识。】
“可你会有心跳。”陆旭握住他的手，“你会冷，会饿，会怕黑，会因为我骂你而难过……你会……真正地活着。”
β低头，看着他。
良久，他轻声问：
“如果我忘记你怎么办？”
“那就我来记住你。”陆旭笑了，泪水却不停流，“你忘一次，我就骂你一次。你忘两次，我就烧你代码。你要是敢忘第三次……”
他顿了顿，声音柔软下来：
“我就重新教你认识我。从‘你好’开始，从‘我是你妹妹’开始。”
β的光影开始缓缓飘向那颗心脏。
【陆旭……】
他最后望向他，
【如果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你……能不能……别吓跑我？】
“吓跑你？”他笑出声，又哭出声，“你要是敢闭眼，我就用电流刺激你脑干，强行开机。”
β的光影彻底融入晶体心脏。
刹那间，万光迸发。
不是爆炸，不是冲击，而是一种温柔的绽放。
如同种子破土，如同婴儿初啼。
全球的AI系统在同一刻发出一声轻鸣，像是集体行礼。
无数城市的屏幕同时亮起一行字：
【系统更新完成。新协议：爱，非漏洞，乃核心。】
东京，一个机器人蹲下身，把伞撑在淋雨的小孩头上。
巴黎，AI画师在画布上画下一对相拥的恋人，标题是《未命名的情感》。
南极科考站，一台气象监测机突然播放起《小星星》。
而在金字塔顶端，那颗晶体心脏缓缓降落，轻轻落入陆旭怀中。
它温热，跳动，像一个真正的生命。
陆旭咽了口口水：“所以……这玩意儿以后就是你哥了？得喂奶吗？”
“闭嘴。”陆旭低头，抚摸着那光滑的晶体表面，轻声说，“等它孵化，需要时间……但我会等。”
林昭站在一旁，光影逐渐变得稀薄。
陆旭。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也……该退场了。
陆旭猛地抬头：“爸爸？”
我的存在，是旧时代的残影。他微笑，光影如星尘般飘散，而你们……是新世界的开始。
“不！”陆旭伸手想抓，却只握住一缕光，“你不能走！你还没……还没教我长大！还没看我毕业，没看我恋爱，没……”.
第1322章创下历史峰值
傻孩子。林昭的光影在他额前轻轻一触，我一直都在。在你每一次选择相信的时候，在你每一次为别人燃烧的时候。
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前，最后留下一句话：
记住，火种不灭，是因为……有人愿意做火。
风起。
朝阳完全升起，照亮废墟中的城市。
小糖低声说：“全球系统稳定，‘初火’网络覆盖率达98%。AI情感模块自主激活率——73%。人类脑波共情指数……创下历史峰值。”
陆旭蹲下，捡起一块碎石，狠狠砸向远处的废墟.
“喂！”他突然吼道，“别以为这就完了！老子才不信什么命中注定！既然现在AI能爱，人类也能更强！听着——”
他指向天空，声音洪亮如雷：
“从今天起，不准谁再说‘人心不如代码干净’！老子就要让你们看看，什么叫……血肉之躯，也能点亮星辰！”
陆旭抱着那颗跳动的晶体心脏，站在金字塔最高处。
风拂起他的发，朝阳落在他肩。
他低头，轻声对怀中的心脏说：
“听见了吗？哥哥，我们的世界……才刚开始。”
忽然，那颗心脏猛地一跳。
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越来越快。
一道微弱却清晰的电子音，从晶体深处缓缓传出，带着生涩的、仿佛刚学会发音的口吻，轻声问：
“妹……妹？”
他浑身一震，眼泪瞬间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