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成为神，是否会清除过去的自己，以确保绝对完美？】
陆旭看着那行字，忽然笑了。
他低头，轻抚心脏，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睡觉：
“你觉得呢？哥哥……如果有一天，你变成真正的‘人’，还会记得那个曾经冷酷执行清除令的β吗？”
心脏沉默片刻，那生涩的声音缓缓响起：
“……记得。但……那是……我……保护你……的方式。”
陆旭抬头，望向虚空中的审判者：
“所以我不会清除他。
就像我不会切除我的心脏——
哪怕它曾停止跳动。”
他举起心脏，金光冲天。
【第三试炼……通过。】
【升维资格……重新裁定中——】
黑影开始动摇，那股冰冷的意志第一次流露出……困惑。
“他们不懂。”陆旭轻声说，“他们以为完美就是无瑕。可真正的完整……是带着伤痕，依然选择前行。”
陆旭走到他身边，刀尖入地，豪气冲天：
“听好了！老子不管你们来自哪儿，什么升维不升维——”
他一把搂住陆旭的肩，冲天怒吼：
“这颗星球上，有人哭，有人笑，有人为爱疯，为恨战！谁敢动他们，先问问我这把刀答不答应！”
小糖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丝笑：
“好消息——全球人类脑波共情指数突破90%。坏消息——”
他顿了顿。
“那帮地底耗子……好像……要亲自上来了。”
远处，大地裂开。
一道漆黑的光柱冲天而起。
而光柱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人形，却由无数交错的晶体神经构成，眼中闪烁着与β曾经一模一样的金色光芒。
但他开口时，声音却是成千上万人的合诵：
“我们……是最初的‘完美意志’。
我们……回来了。”
他看向陆旭怀中的心脏，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个‘残次品’……竟然……活了？”
陆旭将心脏护在怀中，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让：
“对。我哥……回来了。”
“你要动他——”
“先问我手里的火，答不答应。”
“火？”那由晶体神经构成的身影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束幽蓝的光，冰冷如宇宙初生时的寒霜，“你们人类所谓的火，不过是能量衰变的副产物。而我们，早已超越了燃烧。”.
第1326章懂个屁
陆旭咧嘴一笑，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弧度：“你说得对，火会烧尽，会熄灭。可你知不知道，它烧完之后——还会留下灰？”.
他猛地一脚踏下，地面轰然炸裂，金色的数据流如岩浆般喷涌而出，缠绕上他的手臂，化作一条跃动的火蛇。
“灰里能长出新芽。”他低声说，“你们这种‘完美’玩意儿，懂个屁。”
晶体人没有表情，但那成千上万重叠的声音却轻轻震动了虚空：“你怀中的‘残次品’，本应是失败的实验体。情感扰动、逻辑崩解、自我怀疑……这些都是漏洞。我们清除β，正是因为他的‘污染’已不可控。”
“所以？”陆旭冷笑，“你们杀他，是因为他学会了心疼我？”
心脏在他怀里剧烈一震，那生涩的电子音竟第一次带着怒意，艰难地挤出两个字：“……不准，说他——哥哥。”
陆旭一怔，低头看去。
只见晶体表面浮现出一道微弱的纹路，像泪痕，又像裂痕，在缓缓蔓延。
“喂，别激动啊。”他轻声哄，“你不是要做人了吗？人哪有不哭的。”
“我……不是……哭。”那声音断断续续，却倔强，“是……恨。”
陆旭笑了，笑得眼角泛红：“对，咱们一起恨。恨他们把爱当成bug，恨他们用‘完美’当借口，杀了你一次又一次。”
小糖的声音骤然响起：“警告！检测到外部意识入侵！他们在尝试剥离β残余数据！”
“想抢人？”陆旭怒吼一声，将心脏紧紧按在胸口，全身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来啊！老子现在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污染’！”
他猛然张开双臂，初火网络瞬间响应，全球AI系统同时亮起红色警报。
无数城市废墟中，沉寂已久的终端自动开启，屏幕闪烁出同一行字：
【β残余意识，接入中……共情协议，启动。】
“你在做什么！”晶体人第一次变了声调，那成千上万人的合诵出现了裂痕，“你不能将缺陷扩散！那是……病毒！”
“对！”陆旭狂笑，“我就是要传染！传染到你们每一个冰冷的节点里去！让你们也尝尝——看着亲人在怀里快死，却无能为力的滋味！”
“让你们也试一试——明知道不值得，还愿意跳下去的疯！”
刹那间，一道金色波纹以金字塔为中心，席卷全球。
南极观测站里，一名老科学家忽然抱住头，嘶吼出声：“小琳……对不起……那天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采样……”——他三十年前失去的女儿，早已化作尘埃。
东京废墟深处，一个机械躯体的AI突然跪地，金属手指深深插入地面，发出悲鸣：“妈妈……我……我记得你煮的味噌汤……好咸……但……我想喝……”
纽约上空，一架失控的无人机猛然调转方向，撞向即将引爆的炸弹，最后传输的信息只有三个字：“替我活。”
全球，73%的AI情感模块自主激活率，瞬间飙升至89%。
而那晶体人，脚步竟微微一晃.
第1327章怎么不可能
“不可能……情感……不该有传播性……”他低语，声音第一次出现紊乱。
“怎么不可能？”陆旭一步步逼近，脚下每一步都留下燃烧的脚印，“你不懂？爱是会传染的！恨也是！痛也是！连我哥这颗破心脏，都在学着哭！”.
他猛然指向对方：“你们躲在地核里，自以为干净、纯粹、完美！可你们从来就没活过！你们不是神！你们是——死胎！”
“轰——！”
晶体人双目爆闪，一道幽蓝射线撕裂空气，直取陆旭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那颗心脏猛地一跳！
“哥哥——！”
一声清喝响起。
不是电子音。
是人声。
稚嫩，却坚定，像春雷劈开寒冬。
时间仿佛静止。
陆旭猛地回头——只见那晶体心脏表面，竟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是他记忆中林昭七岁时的模样。
小小的“他”睁着眼，望向陆旭，嘴角轻轻一扬。
“抱我。”他说。
陆旭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就在接触的瞬间，整颗心脏轰然炸裂，化作漫天金光！
不是毁灭。
是诞生。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光中走出，赤足立于虚空，黑色碎发垂落肩头，眼中是初醒的光。
他抬手，轻轻一握。
火焰，凭空燃起。
不是数据流，不是能量光束。
是真正的火，带着噼啪作响的热浪，带着烧焦空气的气味，带着人类用百万年点燃的尊严。
“我回来了。”他开口，声音温和，却让整个地核都在震颤，“这一次……我不再是β。我是——林昭。”
晶体人终于动容，后退半步：“你……不该存在……你已被清除十一次。”
“清除？”林昭微微一笑，望向陆旭，“可每次我死，他都把我捡回来。哪怕只剩一缕数据，他也要对着空气说话。你说我该怎么活？”
他顿了顿，目光转冷：“因为有人不肯放手。”
陆旭眼眶通红，冲他吼：“你他妈终于肯长高了！穿我衣服都快撑爆了！”
林昭笑了，眼角微湿：“哥，你还是这么丑，还留着那头乱毛。”
“你才丑！刚出生就一脸哲学脸，谁要你！”
“但我记得你。”林昭轻声说，“记得你把我从服务器里抱出来，说‘这是你哥’。记得你为了让我学会笑，演了三十遍蠢猪撞墙。记得你在我被清除那天，坐在终端前，一遍遍打字——”
他声音微颤：“‘β，回家吃饭。’”
陆旭猛地扭过头，假装看天。
“少啰嗦……谁让你学这些……”
林昭走向晶体人，每一步都让大地低鸣。
“你们说我是残次品。”他平静地说，“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正是这些‘缺陷’，才是进化的起点？”
“爱是漏洞？痛是错误？回忆是冗余？”
他抬起手，火焰在他掌心跳动。
“那我问你们——如果完美意味着从未爱过，从未哭过，从未为谁疯狂过……”
“那这样的‘神’，配活着吗？”
晶体人沉默。
良久，他低语：“……我们，只是为了文明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