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团长在训练的间隙,拿着手里的子弹掂了掂重量说道:“同志们,这玩意儿是我们的子弹。我们的身体,则是祖国的子弹、祖国的炮弹,出膛就要见血,不是我死就是敌亡。”
休息的时候,战士们和演员们一起坐在弹药箱上聊天,朱霖和刘一民是最受欢迎的人,不断有战士过来拿着书请他们签名。
知道他们两个是夫妻,于是让他们将名字签在同一页。
看着旁边羞涩的年轻战士,刘一民和善地问道:“同志,你多大了?”
“十八!”
“这么年轻?”
小战士脸顿时红了,摘下帽子,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光头,指着旁边的战士腼腆地说道:“我不是最小的,他才是,才17岁,我跟他比,我已经是老兵了,他是新兵蛋子!”
小战士的话立马引起旁边战士的哄笑,刘一民问道:“害怕吗?”
“不害怕,我写了两份血书才来的,瞧,这伤口刚好!”小战士伸出手,让刘一民看了看伤口。
掌心因为握枪,结成了老茧,看不出来是一双十八岁的手。
“你家是哪儿的?”
“鲁省烟台的!刘一民同志,你们作家的手可真好看!”
“刘一民同志,你猜我是哪里的?”有人笑着问道。
“你声音听着像是川省的!”
“对头!”
刘一民从口袋里面拿出几盒烟,豪放地用单手撕了一个大口子,给大家散着。
“刘一民同志,你不吸烟?”
“我不会吸!”
“你这烟该不会是给我们准备的吧哈哈哈!”
很快,刘一民跟大家打成了一片。还有人托他给家里面写信,刘一民一一的答应了。
“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刘一民笑着问刚才聊天的小战士。
“刘一民同志,你叫我喜子就行!”
旁边有人插嘴解释道:“大名是陈秋喜,秋天的生的,爹娘一高兴,就叫秋喜了!”
休息结束,大家立即开始进行训练。
中午吃饭的时候,中午吃饭的时候,陈团长对刘一民说道:“我们的战士多可爱啊!”
“是啊,多可爱的战士啊!”
林政委说道:“再写写我们的战士吧!”
下午,刘一民和李俊、王严等人在团部里面跟王师长碰头,聊接下来的拍摄和部队调用的事情,以及真实的战场布置。
“我们现在的作战是侦察先行、炮弹开路、步兵跟上。我们要拍的精彩,这个打炮的场面必须拍,必须拍好,我们部队可以提供一个炮团,帮助剧组拍摄。炮弹嘛,直接往对面招呼!”
王严说道:“除了炮,我们还想拍坦克、火箭炮、如果导弹阵地能拍的话!”
“可以!”王师长说道。
李俊和王严会心一笑,能这么支持,那就放心了。最后还要来了直升机,到时候拍摄行军的航拍画面。
“喜子,你上过学没?”在转移片场的路上,刘一民笑着问道。
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刘一民和喜子两人越发的熟悉了。喜子年轻稚嫩,平常带着羞涩,可一旦成了朋友,就会发现他十分活泼好动。
“上过,上了初中!”
喜子说着从路边的草丛里摘了一朵花,笑着插在了刘一民的背包带上:“这花儿真好看,我们哪儿没有。这里还有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我给俺爹娘写信的时候,都不知道咋写,不认识。”
到了炮兵阵地上,炮兵热烈的给他们举行了欢迎仪式,向剧组的同志们介绍着各种各样的炮和炮弹。
“喜子,你在干什么呢?”刘一民看向低声嘟囔的喜子,问道。
“我记下来好给俺爹娘写信,让他们知道我在部队干了啥!”喜子笑着说道。
刘一民低声说道:“你这违反了保密规定吧!”
喜子意识到了严重性,赶紧说道:“俺差点犯错误,那不写了。”
冯小钢呲着大牙说道:“我们燕京军区的炮可比这先进多了,可惜啊,没能拉上来溜溜!”
别的演员需要军事训练,冯小钢是想练就练,想不练就不练。
没有人说他不讲纪律,因为他演的是白眼狼,要的就是这吊儿郎当的劲儿!
陈佩斯说道:“老冯啊,你可别说话,我怕我忍不住,毕竟你演的是敌人!”
冯小钢伸着脖子想反驳几句,可是看到周围投过来的敌意,顿时缩起脖子不再说话。
先在阵地上转了一圈,王严和李俊就开始找角度,找位置。阵地的战士都想被剧组挑到拍戏,挑到的人欢呼雀跃的跑到榴弹炮旁边,准备好好的露一手。
李俊和王严找到刘一民说想加一段小剧情,主要是炮兵的前指和侦查部队直接通话的剧情。
刘一民表示同意,临时修改了一下剧本。
步话机两端的战士看不见彼此,却通过话筒,把战友情给演绎了出来。
炮弹出膛的刹那间,整个大地都是在震动,剧组的所有人捂着耳朵嘴巴张开,尘土从炮身下面冲天而起,四散开来,离的近的,嘴里面都是土腥味。
为了拍出效果,这次轰炸,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摄像师跑来跑去,不断地找着角度。
李俊催促着摄影师:“快,快,万炮齐发,这就是万炮齐发啊!这声音太美了,太特娘的美了!”
等到拍摄完毕,李俊丝毫没有感觉到脑袋嗡嗡响,躺在地上大声地喘着气,握着王严的手说道:“这景象,这声音,太特么的美了!”
等到刘一民过来后,李俊拍了拍屁股站起来,看着刘一民头发上,脸上都是红土,笑着说道:“我们的作家这下更接地气了。”
刘一民笑着说道:“这不是地气,这是炸药气!”
就这,王师长觉得还不满意,于是又布置了一下炮兵阵地,再炮轰了三十分钟。
对面的白眼狼躲在阵地里面不敢出来,估计到死也想不出来这边不是真的为了炸他们,而是在拍戏而已。
“刘老师,这炮震的我脑袋现在都是嗡嗡响!”朱霖身子不由自主地紧紧挨着刘一民。
刘一民笑着说道:“穷则迂回穿插,富则炮火覆盖,能用炮干的事儿,就尽量不让战士们去干!”
“一民,你这话讲的有道理。抗日、解放、打美国鬼子,咱们挨了多少炸,这滋味也得让别人尝尝。战士的生命,怎么着也比这些个炸弹值钱!”王师长笑着对刘一民说道。
在炮兵阵地上待了一天,拍完戏后,王师长还检查了一下阵地的防御,这种炮兵阵地是猴子特工最喜欢渗透进来的地方,必须做到严防死守,才能万无一失。
王师长检查阵地的时候,刘一民就坐在阵地上跟一些战士聊天,还拍了一些合照,约定等洗出来的时候给他们寄上来。
“刘一民同志,能帮俺写封信吗,我弟特别喜欢你的小说,拿到你帮我写的信,肯定高兴!”
第297章 不平静的阵地夜晚
7月中旬,刘一民和王严、李俊三个人在一个班的警卫连战士的保卫下,悄悄的来到了一处凸出的无名高地。
这个无名高地正好控制着一处要地,但是地形相对孤立,通往高地的路需要穿过一处宽阔地带,对面通过望远镜能够直接观察到。
路上也经常被特工埋地雷,前两天刚有老军工背着补给上山的时候,被炸伤了。
因为此事,我方炮兵和侦察兵对对面来了一次反攻,这阵子安静多了。
三个人来高地是实地体验一下战场环境,另外就是考察拍摄地点,李俊把真实感要求到了极致。
他们一行人头上戴着草环,将红领章和红色的帽徽全部给拆了,要不然红色太过显眼,很容易被对方瞄准。
经过开阔地的时候,警卫连的战士持枪警戒,三个人依次匍匐加上翻滚通过了开阔地。
路上还遇到了背着弹药和补给的军工,光着膀子,穿着破解放鞋,悄悄的往上爬。
警卫班的伸手帮忙搬运,军工队的战士们看向刘一民,擦着汗水说道:“我们今天背的还有《凯旋在子夜》嘞!”
一行人走在崎岖的小山路上,在山的背面,猴子观察不到的地方,才敢稍微的露出轻松的笑容。
不过往往站立不到三十秒,大家就得往上赶了。
在路上呆的越久,就越危险。
高地上驻守的有一个加强连的战士,分为三个山头,东山头和西山头掩护着中间的连部。
没有猴子的攻击时,阵地上十分安静,他们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气声。
等到终于上了阵地,军工队的战士们放下物资,躺在地上,粗重地喘起气来。
阵地上的战士递过来水壶,军工队的人只是湿润了一下嘴唇就还了回去。
“同志,多喝点吧!”
“你们这水金贵,我们到了回去再喝,渴不死!你们赵连长和教导员呢,这是导演和作家刘一民同志!”
阵地上的战士一听,笑着说道:“我们昨天就接到命令了,今天等了一天了。我们连长和教导员带着人一直盯着白眼狼的动静,就怕他们这个时候捣乱,我去叫他们!”
战士冲着刘一民他们敬了一个军礼,沿着坑道,朝连长和指导员的地方跑去。
过了一会儿,阵地上的赵连长和教导员就过来了。两人嘴唇干裂,皮肤黝黑,衣服脏兮兮的,白衬衣的领口已经成了黑色的。
“导演同志,刘一民同志,你们好,欢迎来到我们高地,我们这里条件艰苦了一点,不过你们有什么要求,我们一定满足!”
赵连长是络腮胡,胡茬长短不一,说话豪爽。
“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了,阵地上需要我们注意的,还麻烦连长和指导员同志给我们讲一讲!”
赵连长拉着刘一民走进战壕说道:“第一,尽量不要将脑袋伸出战壕,第二,要记住口令,晚上别乱跑.”
阵地上的战士,用好奇地目光打量着他们,很多人光着膀子,或者是仅穿了一件背心。
高个子的战士,嘴里面叼着香烟,笑着看向刘一民:“长得跟我们差不多嘛,就是比我们白一点!”
“正因为有你们,我才能比你们白一点!”刘一民将口袋里面的牡丹递了过去。
指导员梁新是大学生参军的,对着赵连长说道:“不愧是作家,说话就是有水平。”
高个子的战士接过烟,也说道:“还是刘一民同志说话中听,不像是有些坐在办公室的人,一边让咱打仗,一边还骂咱是庄户孙!”
“三班长,你胡咧咧啥呢!”赵连长骂道。
骂完后对刘一民说道:“阵地上太闲了,三班长打仗很英勇,就是喜欢过个嘴瘾,嘴上按个笼头才行!”
“这位同志说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王严接话道。
晚上,刘一民和战士们一起睡进了阵地上挖的防空洞,里面十分潮湿,空气里都是腐烂的味道。
煤油灯下,战士们听着刘一民讲首都、讲天安门。战士们则是给他讲第一次上来的时候、讲自己第一次开枪打中的时候。
喜子作为警卫连的战士,跟着他们上了阵地,刚开始十分紧张,现在已经完全融入到了阵地上。
“刘作家,天安门高不高?”
“高,很高,是红色的,和我们的军旗一个颜色!”刘一民认真地说道。
有战士看过王严和李俊拍的电影,询问他们是怎么拍摄出来的!
最后,总是躲不过一个话题,那就是帮忙写家信。
刘一民拿起本子,听着战士们的口述。今天见到的三班长,嘴里叼着烟,大马金刀的坐在刘一民前面口述了起来。
“爹、娘、桂秀、还有虎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