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1978:我得给文坛上堂课 第309节

  刘一民说道:“严教授,您就别开玩笑了,就算骂,我也只敢心里面嘟囔几句。”

  严家炎跟着刘一民走进了办公室,对着他跟朱光遣说道:“咱们出版社加班加点,今天晚上样书就能印出来五本,明天咱们去部里提交。”

  “家炎啊,别紧张,你看看,你比我们两个都紧张。”朱光遣打趣道。

  严家炎心里腹诽,自己当然紧张了。前后中文系花了一万五千块钱的经费,加上社科学特批的专项经费,小两万块钱搞不出个成果,自己怎么好跟学校说。

  朱光遣摆了摆手,让严家炎离开,不要在办公室里打扰他们两个。

  严家炎离开后,陆续有几个教授走进办公室找他们聊天,都知道他们教材已经编完了,现在又没什么事情。

  吴组缃甚至在煤炉旁边烤起了红薯,等烤熟了刘一民也拿起一颗尝了起来,味道还真不错。

  “好了,几位教授你们聊天,该我上课了。”刘一民擦了擦手起身说道。

  “去吧,去教室里面受冻吧!”孙玉石调侃道。

  刘一民走出办公楼,迎面而来的凉空气让他精神了起来。办公楼里面都是煤炉的味道,时间一长,头晕乎乎的。

  到了大教室,很多学生已经在等着了。门窗关的严严实实,但里面的温度仍然上不去。

  刘一民摊开讲义说道:“同学们,今天给大家讲殖民对文学的影响,以及后殖民地时期的文学思想。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如何才能彻底的去殖民一个国家,一个民族?”

  在黑板上写完标题后,刘一民坐在讲台后面,双手捧着热茶杯,双脚轻轻地踏着水泥地。

  11月底,燕京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

  学生讨论完之后,刘一民敲了敲黑板说道:“对,大家说的没错,就是语言、文字、文化。为什么殖民者占领之后首先做的是摧毁原民族的信仰,原民族的语言,文字。

  种族的不同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除非清洗或者将原住民给赶走。美国对印第安人采取的就是清洗加驱赶的方式。

  种族不同,但是做到语言、文字文化的相同之后,原民族就已经没有根了,它已经跟殖民者绑定在一起了。

  长达几十年的殖民,足以改变一代人,改变一代人的语言、文化、文字,再加上通婚,同化。新一代的原住民对殖民者的仇恨大大削减,甚至出现认贼作父的情况。

  为什么法国从非洲大陆退走了,但仍然能够对非洲大陆敲骨吸髓,这就是原因之一。它对非洲殖民的历史长达百年,所以法国的影响力,将会在非洲长期存在。直到再经历一个时期,非洲大陆去‘法国化’完成.”

  刘一民抛砖引玉之后,开始讲殖民对文学思想的影响,以及几个殖民地的典型表现。

  课中休息的时候,刘一民下去跟学生们聊天,看到了正坐在后排记笔记的余桦。

  “你怎么在这儿?”刘一民疑惑地问道。

  余桦起身自来熟一般跟学生打了一个招呼:“刘一民同志,我这不是闲的没事儿干,过来听听课,进修一下。”

  “稿子改完了?”

  “就那点东西,一天就改完了。”

  周燕如让余桦改稿,余桦不知是不是懂改稿挣不贴的规矩还是怕改的太久了不给发表。

  他一天就把结尾给改了,周燕如惊讶到不行,觉得自己这次是真挖掘到了一个好苗子。

  为了拉住余桦,让他在燕京好好玩玩再回去,而且游玩的这一段时间还照样发两块钱的补贴。

  余桦也没什么地方去,除了去景点,也就是想跑到燕大听听刘一民讲课,没上过大学,对大学课堂非常向往。

  学生们好奇,刘一民介绍了一下余桦。

  听到余桦是到《燕京文艺》改稿的,学生们看他的目光稍微有点变化,差不多限于这个家伙有点东西,再深一点的意思可就真没有了。

  “余桦同志,看来你文采挺好啊,你怎么不考大学深造一下?”有学生好奇地问道。

  余桦表情一僵,是我不想吗?我是考不上啊!

  刘一民替余桦解围道:“不是只有大学培养过的才叫人才,多少草莽没经历过培训也能成为英雄。同学们,其实这也是我想给大家说的,大家不要被大学的教育束缚住了思索的空间。有时候没受过大学教育的人,往往更敢想,因为无顾忌。

  我们学生,也不要因为学习的多了,顾忌多了,要敢想敢干!”

  刘一民的话说到了余桦的心坎里面,余桦大胆地跟学生讨论起了自己的文学思想。

  等到上课,刘一民也没有上讲台,而是坐在旁边听他们讨论。

  讨论完毕后,刘一民问余桦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余桦想了半天说道:“同学们,我是牙医,我看不少同学的牙齿有问题。大家一定要爱护一下自己的牙齿,我教教大家正确地刷牙姿势。”

  听到余桦的话,课堂“嗡”了一声,有学生脸红,有学生起哄。

  “你到讲台上讲吧!”

  余桦心情忐忑地走向讲台,看着下面一百多号人,结巴了半天才终于说顺了一句话。

  刘一民带头给余桦鼓了鼓掌,余桦紧张的情绪得到缓解。

  讲完之后,余桦目光巡视八方,一种豪气油然而生。

  心中暗道,这就是自由的燕大课堂啊,可真特么的自由!

  我上,我也行!

  刘一民走上讲台讲了约十分钟就到了下课的时间,中午请余桦到燕大的食堂吃了顿饭。

  余桦羡慕地说道:“我现在已经不羡慕在文化馆工作的人了。”

  “那羡慕什么?”

  “唉,我什么时候才能到大学工作啊,我觉得我天生属于讲台。”

  刘一民乐了:“好啊,来听了一堂课,就准备跟我抢饭碗了?”

  余桦向刘一民请教如何才能到大学工作,刘一民让他好好写作,写成名家就能了。

  余桦吃完饭,若有所思地离开了燕大。

  隔天,《中青报》再次刊发一条新闻——《燕大教授、青年作家刘一民同志邀请女排到人艺欣赏话剧‘横空出世’》

  严家炎骑着自行车说道:“你这小子还真是一套一套的,连环招啊,我还以为你就发一篇评论。”

  “宜将剩勇追穷寇嘛!”刘一民将摩托车停下说道。

  “走吧,咱们今天进部赶考也不要当李自成哦!”朱光遣笑道。

  在严家炎的带领下,三人到部里面的高校教材办公室提交《西方现代文学思想》的样书。

  办公室的负责人扫了一眼样书说道:“部里面早就知道有这本书了,部里面很重视,我们部里先看看,然后再成立教材编审委员会。严教授,朱教授,刘一民同志,你们稍等。”

  办公室的负责人拿起电话打给了教委外事局:“马处长,您来一趟,燕大的教材到了,你常年负责西方文化工作,部里让您过来看看。”

  挂断电话后,办公室负责人拿起《中青报》笑着看向刘一民:“刘教授,不错啊,你跟女排的关系很好嘛!”

  “哈哈哈,这也不只是关系问题,我们女排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被打趴下嘛!”

  “说的对,说得对!”

  过了一会儿,一道声音在走廊响起,马处长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刘一民同志,好久不见啊!”

  严家炎笑着看向刘一民,有熟人啊!

  刘一民疑惑地转过身,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刘一民同志,你贵人多忘事啊,你到法国的时候,我是大使馆教育处二等秘书,咱俩喝过红酒!”

  “哎呀,不好意思,国内国外差别有点大,一时间没认出来,在法国都是穿西装。马保青同志,豫省人,咱们是老乡。”

  马处长热络地跟刘一民拥抱了一下:“对对对,我是镇平的,法国大使也是咱们豫省人。”

  寒暄一会儿之后,马处长将教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并没有挑出什么毛病:“一民同志,我觉得很好,对学生学习非常有帮助。王主任,我觉得咱们可以尽快召开编审委员会了。”

  王主任就是教材办公室的负责人,王主任慎重地问道:“马处长,您不再看看?到了编审会打下来的话,再召开可就麻烦了。”

  “王主任,我觉得很严谨,再说了,你以为中文系没找人审核吗?中文系老教授水平比咱们高多了。”马处长说道。

  王主任听马处长这么说,也下定了决心:“教材紧缺,特事特办。高校教材语文编审委员会本身就有固定成员,只需要再邀请几个懂西方现代文学的即可。中文系的同志,你们先回去等我们的通知吧!”

  回去的路上,严家炎看向刘一民:“一民,没想到你老乡还挺多的。”

  “严教授,鲁迅先生说过,只要有路的地方就有豫省人!”

  “有说过吗?”

  “鲁迅先生还说了,传的多了,自然就算他说过了。”

  “你这小子,反正我现在心里面已经有了九分底了!”严家炎高兴地说道。

  部里特事特办的效率很快,下午就打来电话,第二天下午就在部里举办教材编审会,到时候他们可以去听结果。

  11月23号,部里正式举行教材编审会。这次刘一民和朱光遣没有进会议室里面,而是在隔壁坐着等结果。

  教育部举行的教材编审会恰恰就有钱锺书、王佐良,其余的几个教授,诸如清华大学的冯至、外事局的马处长,严家炎等人。

  刘一民倒了一杯茶尝了尝说道:“部里面的茶叶很一般啊!”

  “好的咱们不配喝!”朱光遣尖锐地说道。

  “朱教授,我这是活跃一下气氛,你看你,搞得我都没喝茶的心思了。”

  这老头儿,破坏气氛呐!

  上午开会讨论结束后,中午燕大中文系拿出经费招呼吃饭,并在招待所午休,下午三点继续开会。

  严家炎低声说道:“你们是没进去,这些人不好对付啊!”

  “严教授,风向怎么样?”

  “有点难办,但包在我身上。”严家炎说道。

  下午,刘一民和朱光遣继续在办公室里面等,直到下午五点,会议室里面响起一阵鼓掌的声音。

  “刘教授,朱教授,教材评审通过了,你们可以进会议室了。”

  刘一民和朱光遣起身走进会议室,王主任笑着说道:“恭喜燕大中文系提交的适用于大中专院校中文系使用的《现代西方文学思想》教材顺利通过审核。”

  紧接着又是一阵子鼓掌,王主任继续说道:“作为精品教材,我们部里面将推荐大中专院校本科二年级学生使用,让我们恭喜燕大中文系,希望你们继续编写出更优质的教材!”

  钱锺书笑着说道:“明年我们清华大学中文系率先使用!”

  “我们外语学院回去商量商量,要是做不通其他同志们的工作,朱教授,刘教授,你们可别怪我啊!”王佐良附和道。

  在一片欢呼声中,中文系做东,再次请编审委员会吃了一顿饭。

  临走的时候,钱锺书询问刘一民《宠儿》怎么样了?

  “美国方面暂时还没消息,应该快了。”刘一民说道。

  “有样刊的话,送我看看。”

  “好,钱教授。”

  等钱锺书走了,严家炎一脸疑惑地问什么是《宠儿》,朱光遣神秘地说道:“走吧,家炎,该回去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严家炎路上开始讲教材推广工作,先让出版社印一批出来,挨个学校发函寄样书,实在不行,可以到其他学校讲课推广。

  朱光遣不管那么多,只是说该好好的休息一阵子了。

  于此同时,女排队员正坐在体委的会议室里面听领导讲话。

  他们坐飞机回国的时候,队员们在袁伟民的带领下低着头从飞机上走下,一个个沉默着不说话,感觉愧对江东父老。

  “中国女排,加油!”

  袁伟民和女排队员听到鼓励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冲他们喊加油。

  “中国女排,无论输赢我们都在!”一名机场的工作人员展开手里面的《中青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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