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球,因强行转动而布上了一丝血丝,与之前的清明形成对比。
一丝异样的潮红,在他苍白得近乎病态的面颊上一闪而逝。
那红色如同雪地里突兀绽开的毒花,妖异却短暂。
他内心的激动,化作一股奔腾的热流,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
胸膛里的心脏,擂鼓般狂跳,似乎下一刻就要挣脱束缚。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伸出手,将眼前这颠倒众生的绝世尤物狠狠拥入怀中。
蹂躏她,占有她,让她在自己身下承欢,这个念头毒蛇般噬咬他的理智。
但他强行按捺住了这股几乎要吞噬他的冲动。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他短暂清醒,与那股欲望抗衡。
现在还不是时候,绝不是。
火候未到,猎物尚未完全落入陷阱。
必须慢慢来,用更精妙的手段,一步步瓦解她那高傲的防线。
让她在绝望与沉沦中,彻底属于自己。
“来人。”
太子殿下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这沙哑与他刻意营造的温和,形成了诡异的调和。
“将本宫珍藏的珠宝,都呈上来,给姑姑品鉴。”
他的命令,比平日里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急切。
很快,数名宫娥垂首低眉,鱼贯而入。
她们的脚步轻盈,不敢发出丝毫声响,与殿内的紧张气氛相融。
手中捧着一个个精致华美的锦盒,锦盒本身已是艺术品。
锦盒逐一打开。
霎时间,殿内珠光宝气,几乎要晃花人的眼睛。
光芒四射,与殿内原本通明的灯火交相辉映,更显奢靡。
东海夜明珠,颗颗都有鸽卵大小,幽光流转,仿佛吸纳了海底的月华。
西域七彩琉璃,色彩变幻莫测,在灯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晕。
南海血珊瑚,红得妖艳,如同凝固的鲜血,带着海洋的神秘。
北地暖玉,温润内敛,触手生温,与冰冷的珠宝形成对比。
各种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堆砌出令人窒息的奢华。
每一件,都足以让世间女子疯狂,让王侯贵胄争抢。
李云睿的目光在这些炫目的珠宝上轻轻掠过,如蜻蜓点水。
她的眼神平静,看不出丝毫喜怒,仿佛这些只是寻常石子。
她随意挑选了几件看起来还算顺眼的,动作优雅依旧。
一枚鸽血红宝石戒指,火焰般炽热的红,戴在她纤细的玉指上,更显肌肤胜雪。
一对羊脂白玉手镯,温润细腻,套在她皓腕之上,平添几分柔婉。
这些珍宝,在她面前,反而成了她的陪衬。
“多谢太子殿下厚爱。”
她的声音依旧保持着那份疏离的客气,没有半分动容。
这份客气,比直接的斥责更让李承乾难堪。
“时辰不早,本宫也该告辞了。”
她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无关紧要的应酬。
言罢,她便准备转身离开这座令人从头到脚都不适的宫殿。
空气中压抑的气息,让她不想多留片刻。
太子李承乾的身影却如鬼魅般,不着痕迹地横移一步。
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实则精准无比。
恰好挡在了她的身前,阻断了她唯一的去路。
他没有伸出手,更没有任何身体接触的意图,保持着表面的礼仪。
彼此间,甚至还隔着三尺的距离,一个微妙的安全距离。
然而,那无形的压迫感,却如同潮水般悄然弥漫开来。
整个宫殿的空气,似乎都因此凝滞了。
“姑姑何必如此行色匆匆?”
太子脸上的笑容,在摇曳的灯火下显得格外温存,也格外虚假。
那笑容,如同精致的面具,掩盖着其下的狰狞。
“本宫特意为姑姑准备了一壶陈年佳酿,姑姑不妨赏脸,小酌几杯,再叙亲情?”
他的话语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李云睿眼帘微垂,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的语气平淡如水,不起波澜。
“本宫对饮酒,并无兴趣。”
这直接的拒绝,像一盆冷水浇在李承乾心头。
太子的面色,骤然一沉。
那温和的伪装,如同破碎的瓷器,再也无法维持。
裂痕之下,露出了内里的阴冷与狠戾。
“姑姑。”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像毒蛇在暗处吐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这威胁,比之前的贪婪更令人心悸。
“这可是本宫特意为您寻来的北齐玉露琼浆,据说当年北齐那位先帝,也对此酒赞不绝口。”
他刻意强调了“北齐”二字,意有所指。
他顿了顿,似乎在欣赏李云睿可能出现的惊慌。
话锋陡然一转,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李云睿内心。
“姑姑可知,您暗中勾结北齐,出卖言冰云的事情,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敲击在人的心上。
“此事若是传入父皇耳中,父皇雷霆震怒之下,姑姑执掌多年的内库大权,怕是也要易主了。”
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手锏,赤裸裸的要挟。
李云睿终于缓缓抬起了眼眸。
那双颠倒众生的凤目之中,平静无波,宛如幽深寒潭。
潭底深处,却似有冰棱闪烁。
“太子殿下,这是在威胁本宫?”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太子李承乾闻言,脸上的阴沉反而消散了些许。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兴奋,一种掌控局面的快感。
他向前微微踏出半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蛊惑。
“姑姑,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多余的试探,已经没有意义。”
“你我心中都清楚,你今夜肯来,本宫邀你前来,所为何事。”
他的眼神,再次变得肆无忌惮,贪婪地在她身上流连。
李云睿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美丽至极,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哦?本宫倒是不知,太子殿下有何高见?”
她的反问,充满了轻蔑。
“你以为,就凭你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能让本宫屈服?”
她上下打量着李承乾,那眼神,不加掩饰,仿佛在看一只张牙舞爪却又可笑至极的跳梁小丑。
“太子殿下,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一个连自身处境都看不清楚的懦弱废物,也敢在本宫面前谈条件?”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李承乾的痛处。
太子李承乾被她这番话刺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如同调色盘。
呼吸都粗重了几分,胸膛剧烈起伏,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但他很快又强行压下了翻腾的怒火。
眼中闪烁着更加诡异的光芒,那是被羞辱后的疯狂。
“姑姑,你不是一直倾慕父皇吗?”
他突然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本宫是父皇的儿子,身上流淌着与他相同的血脉。”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扭曲的自豪,还有令人不寒而栗的暗示。
“你看着本宫,难道就不会将本宫,当成父皇的影子?”
“难道,姑姑对这样的禁忌之恋,就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心动?”
他的话语,如同毒蛇吐出的信子,黏腻,恶心,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暗示与亵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