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只在乎武功进境的教主居然有了别的在意的东西?!
这个关衍到底何方神圣?竟让教主牵肠挂肚至此?
两人对关衍充满了好奇,而同样对关衍好奇的阿大此时躲在树上,看着底下撤离据点的众杂役弟子犯愁。
教主让他给人带话,可这叫关衍的到底是哪一个?
那矮子也忒胆小了,他还没问两句就吓晕了过去!
第30章 第三十章
银白的月光照亮林间小路,几个身着合欢宗外门弟子衣袍的男子扛着沉甸甸的箱子往山下走去。
这处据点暴露了,慕容长老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要撤离山谷。当日慕容长老就带着心腹弟子先一步回合欢宗,而他们这些外门杂役弟子则留下来扫尾。
“刘师兄,我们要去哪里?是回宗门吗?我们回到宗门后,会不会有人教导我们武功?”与关衍合力抬箱子的麻子脸年轻人满眼兴奋地问。
闻言,忧心忡忡的关衍眼中划过一道亮光,猛地抬头看向麻子脸口中的“刘师兄”。
他不关心有没有人教导他们武艺,他只想知道合欢宗在哪里!
那一晚,他穿上从矮子身上扒下来的合欢宗外门杂役弟子的衣衫,冒充外出寻药归来的弟子顺利通过盘查进了山谷。
前几日有不明人士闯进山谷被慕容长老发现,双方大打出手,死伤了好些弟子。山谷里没有大夫,受伤的内门弟子有金疮药疗伤,而外门杂役弟子性命不值钱,死了的直接抛尸断崖,没死的自个撑着。
他一个农夫,手掌满是劳作和上山采药留下的茧子,与寻常杂役无异,又带着草药回来,盘查的内门弟子询问了两句,又翻看了下背篓就把他放了进去。
他稍稍松一口气,按照矮子说的,朝杂役弟子居住的大通铺走去,果然看到两个受伤卧床的杂役弟子。
这些人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他毫无负担的给他们医治,顺道打听小九的下落。恰好其中一人负责打扫慕容长老房间,这人说没在慕容长老房里见过什么绝色少年,倒是前几日慕容长老最为看重的弟子掳了两个姿容绝佳的少男少女过来,慕容长老把人送到合欢宗献给宗主去了。
他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
如今听到麻子脸年轻人的话,他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希冀。
去了合欢宗是不是就能找到小九了?
接收到关衍等人期盼的目光,长脸青年冷冷地回了句“不清楚,跟着他们走就是”。
麻子脸讪讪闭嘴,不敢再问。
倒是关衍那晚听见矮子和长脸青年的争论,知道这人脾气不好,但心肠并不坏,想了想,低声问:“刘师兄,去到那边后,咱们还能在一块吗?”
长脸青年看了关衍一眼。这新来的师弟眉目俊朗,身材挺拔健壮,一身男子气概,若有野心,找个机会在长老面前露个面,说两句好话,以长老看人脸的脾性,说不得会把他提升为内门弟子。可这师弟却是个老实的,话不多,干活从不偷懒,很让人省心。
长脸青年稍稍缓和脸色,道:“杂役弟子都是住一块的。”
关衍听了,心里的期待又浓烈一分。
他嘴笨,没法子像那些八面玲珑之人一样游走结交他人,他只有一身蛮力和并不精湛的医术,而合欢宗宗门内的活计都是杂役弟子负责,他只盼着多帮人干活和给人看个皮外伤,以托对方留意小九的消息。
一行人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才把东西都搬到山下的马车上。抬手擦擦额上热汗,关衍喘了口气,爬上马车坐好。前头有弟子吆喝了声,马车缓缓启动,朝着未知的方向驶去。
看到马车开动,藏身在树上的阿大有些郁闷。
原本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传话任务,没想耗费几日都没能完成,真是要给弟兄们笑死。
阿大挠挠头,跃下树去找自己的马,远远跟在马车后头。
这一跟,足足跟到合欢宗宗门所在的牡丹山。
一个身材干瘦,留着八字胡,面容猥琐自称李主管的中年男人对关衍几人高声道:“你们给我听好了!进了我合欢宗,生是我合欢宗之人,死是我合欢宗之鬼!”
“背叛宗门者,不仅要承受万蚁噬心之苦,还会被丢进蛇窟喂蛇!”
闻言,几个被迫服了药的杂役弟子面色发白,关衍脸色也不大好。
这合欢宗在外为非作歹,在内对门下杂役弟子如同猪狗奴隶,真不是东西。
以为把人震慑住,李主管话锋一转:“当然,你们要是好好干活,好处少不了你们!”
“是,李主管!”长脸青年率先开口,其余人纷纷跟着附和。
李主管满意的捻捻八字胡,打开杂役弟子名册,道:“把你们的名字一个个报上来,大声点。”
长脸青年头一个出列:“刘义!”
李主管中年男人瞥他一眼,皱眉写下名字,而后八字胡一撇:“下一个。”
几人轮流上前报上名字,李主管习惯性瞧一眼,待发觉这些新来的杂役弟子不是长脸塌鼻就是麻子脸龅牙后,顿时没了耐心,喝道:“剩下的一起报!”
一道低沉正气的嗓音响起:“关九。”
李主管一怔,抬眼看向站在队伍最后的弟子,浑浊的双眼登时一亮。
耳朵高高竖起偷听几人姓名的阿大眼睛也一亮。
“你叫什么名字?”
关衍重复了一遍:“关九。”
关九?关衍,关九……恰好教主名字里也有一个九字,会不会就是这人?
……连随口编的名字都与教主有关,这人如此把教主放在心上,难怪教主如此在意他!
阿大远远盯着关衍看,越看越觉得像。
李主管眯着眼从头到脚把关衍打量一遍,越看越满意。
没想到在一干歪瓜裂枣中藏着个腿长臀翘,面容硬朗刚毅且不失英俊的青年,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
察觉中年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关衍忍不住攥紧拳头。
把“关九”两个字写进名册,李主管马上给众人安排了活计。点到名字的人出列跟着师兄去熟悉环境,等其他人都走了,关衍还站在原地。
“关九是吧?”李主管合上名册皮笑肉不笑的走到关衍面前,“你是想去打扫茅房,还是去浆洗衣衫?”
关衍沉住气,道:“但凭主管吩咐。”
他这顺从的态度取悦了李主管,李主管目光落在他刀斧雕琢得极为立体的脸庞上,问:“你拜入本宗门下所求为何?”
关衍毫不犹豫地道:“习武。”
“很好。”李主管点点头,八字胡抖动,道:“莫长老身边刚好缺一个暖脚的,你模样身材都不错,就去那边伺候吧。”
关衍惊愕抬头。
以为他被这天降大饼砸傻了,李主管拍拍他肩膀,意味深长地道:“至于能不能从莫长老身上学到些许皮毛,就看你造化了!”
“李主管,我……”
关衍心惊肉跳,刚要拒绝,结果有个眉目清秀的青年大步走过来,没好气的对李主管道:“李友,莫长老问你要的人你准备好了没!”
李主管指着关衍赔笑道:“人在这,我正想亲自给莫长老送去!”
青年立马看向关衍。
目光触及他被粗制布料包裹住的健壮体魄和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青年眼中妒忌翻滚,冷哼一声:“规矩教了没?别长得一副泥腿子模样脑子里也塞满了泥!”
“是个懂事的!”李主管说完,立马转头低声嘱咐关衍:“好好伺候莫长老,他让你脱你就脱,让你摸你才能摸!让你跪着伺候你不能站着伺候,让你快你不能慢……”
关衍听得心中越发惊慌:“我……”
“你听清楚了!”李主管凶狠地打断他,“莫长老是宗主最为得用之人,你伺候好了,说不定还能搭上宗主。多少长得俊的内门弟子想要爬上莫长老的床都没机会,你一个外门杂役弟子有此机会是你祖上积了八辈子德!别不知好歹!否则惹恼了莫长老丢你去喂蛇!”
关衍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的拒绝咽回肚子里,后边李主管再说什么他没留意。他只记得那一句还能搭上宗主。
小九会不会就在合欢宗宗主那?这合欢宗上下都透着股邪气,小九被欺负了怎么办?
脑海里忽然浮现少年春-药发作时双颊潮红目含春水的模样,关衍呼吸一滞,心脏似被海藻缠绕,闷得喘不过气。
小九那么倔,宁死不从怎么办?
阿衍,我好难受,救我……
一道痛苦的哀吟在关衍耳边炸开,关衍双拳握得死紧,哑声开口:“我听清楚了!”
阿大没能听清李主管叮嘱关衍的话,瞧关衍视死如归地跟着那内门弟子走了,满头雾水。
这是要去哪?
因在合欢宗宗内,阿大不敢托大,只远远跟着,待查明关衍被带到何处后立即飞鸽传书回教。
合欢宗虽是三流门派,可双拳难敌四手,他没把握在合欢宗众人围攻之下安全把人带走。保险起见,他先请求支援!
“你就住这!”青年阴阳怪气地道,“洗干净点,别熏着莫长老!”
关衍不吭声。
青年恶声恶气的又交待了几句方离开。临走前,关衍听到他小声的抱怨:啧!不就是壮了点,瞧着一身蛮力,也不见得多耐操劳,莫长老怎就喜欢这样的?!
关衍心中愈发不安。
这种不安在关衍被人传召的时候放到最大。
灯火辉煌的庭院,丝竹之声夹杂着淫生浪语四散开,关衍顿时有种进了淫窝的错觉。
吟哦和粗重的吐息让因自身怪病而对兴欲一事极为抵触的关衍面色通红,目露尴尬,只能垂眼僵在那。
白皙光裸的手臂推开覆在胸前的头颅,男子刻意压低的婉转声音响起:“愣住作甚?过来!”
那低柔的嗓音魅惑甜腻,关衍心头警铃大作,正惊疑这莫长老是个断袖时,那头颅的主人径直从纱帐后的香榻上摔下来,一双大睁着的眼眸对上关衍。
一失不挂的汉子脸上还保留着死前攀顶高峰的满足神态,关衍只觉得好似掉进了冰窟,全身血液都凉了个透。
这一刻,他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到底进了个什么地方。
这一刻,他被懊悔急切蒙蔽的理智终于清醒过来。
村人对他的评价除了心善便是沉着稳重,可这样的他为了一个未能证实的消息,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头脑一热便闯进这个草菅人命的江湖邪派来寻人。
到底是善心作祟,还是出于愧疚,抑或是因为别的什么,此刻在关乎原则问题和性命被胁迫的境况下,关衍看清了。
小九于他,并不只是暂住他家的孩子。
一时间,百种滋味涌上心头。
瞧他还是不动,那声音有些不悦,重复了一遍:“过来!”
关衍咽了咽口水,腰背挺直:“恕难从命!小人是来学武的,不是来卖身的!”
这正直古板的话惹得那声音娇笑不已:“有趣!有趣!进了我合欢宗说要学武却不愿意献身,你当我合欢宗是秃驴窝还是道观?”
关衍无法回答。
他知道自己此举很愚蠢,但他实在没办法接受其他男人的碰触。
一条软绸飞射过来,看着地面的关衍一时不察被卷着腰身扯到榻上。
面目阴柔的男子翘着兰花指抵在唇边轻笑,饶有兴趣的看他不断挣扎:“你乖一点,我教你修炼,包你快活似神仙。”
关衍充耳不闻,用力拉扯缠住四肢的软绸。
“嗤“的一声,劲气划过,关衍身体一颤,胸口衣衫被划破,一道血痕跃然而上。
血珠迅速渗出,而后滑落,衣衫很快被染红了一小块。
指尖沾了点鲜血,男子伸出舌尖轻舔,那陶醉享受的姿态让关衍感到无比恶心。
“要尝尝吗?”男子勾起唇角,食指欲塞过去,关衍奋力一扭,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