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
“起来坐好，我给你穿袜子和鞋子了。”
乔许让孩子坐好，拿起袜子给小脚丫子穿上，接着是穿鞋子，鞋子里面加了一层厚厚的夹棉，这种天气穿着棉鞋才不会冻到脚丫子，“咱们今天过节你知道不？今天陈伯伯过来杀猪，咱们今天做腊肉还包饺子吃，喜欢吃饺子吗？”
“呀？”阿念瞪大了眼睛，指着外头喊，“大猪猪！”
“是啊，咱们家里今天要杀猪吃肉呢。你要去看人杀猪吗？”乔许让孩子下了地，弯了这么久的腰直起来的时候有点起不来，他扶着床才站了起来。
彩云见状，忙的伸手去扶了他们主子一把，问道：“主子你还好吗，是不是累着了？要不你坐下来休息会吧？”
“我没事。”乔许摆摆手，只是刚才那会肚子里调皮的小崽子动了一下，让他有点不习惯而已。
本来要往外跑的阿念见到爹爹不舒服，又跑回了爹爹的身边粘着爹爹，一双眼睛带着担忧的看着爹爹，“爹爹？”
“爹爹没事，咱们出去吧。”乔许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脸上露出了点笑意。他们家阿念是一个很贴心的孩子，尽管现在长大了有点调皮，但是只要他表现出一点不舒服或者是生气的模样，这个孩子就会第一时间回到他的面前，在他面前露出一副忐忑不知该怎么办的小脸。
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这个孩子用小脸贴着他的脸，那一瞬间他想的是就算是这个孩子想要全世界，他都会想办法弄给他。
出门的时候，他们家小孩儿还用小手牵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带着他往外走。手被小孩儿软软的小手抓着，他的心里软得一塌煳涂，小孩子就是这么神奇的动物，前一刻还让你想揍他一顿，下一刻就可爱到让你想抱抱他亲亲他。
等他们从屋子里出去，家里全部的人都起床了。
***
外面的天才蒙蒙亮，太阳都还未升起来。
清晨的温度有点低，寒风吹来索索作响，人唿吸出的气都变成了一股白烟。一早他们家里的厨房就在烧水准备杀猪，大猪被五花大绑了后，被人扛了出来外面准备宰杀。
仿佛是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大猪发出绝望的叫声，一声长过一声。
“哎呀，你们怎么出来了啊，快回去屋里。”赵阿姆一看怀了身子的儿媳妇带着小孙子出来了，怕杀猪的血气冲撞了儿媳妇和他肚子里的孩子，忙的就把两人还有旁边的四个小子一块往屋里赶，“都快回屋里去，别在这里外头，等猪杀好了再出来。”
“记住了啊，可千万别出来啊，也别让他们几个小的出来啊。”
“好，阿姆我知道了。”
他们才刚走出门外就被他们阿姆给赶回屋子里了。
“怎么办，你阿么不许咱们出去，那咱们就在屋里等等吧。”乔许也不知道外头这么快就要杀猪了，他也不想让孩子去看人杀猪，就带着孩子还有另外的四个小子在屋里等。
屋子的门关上了，阿念趴在门板上，想要出去，“爹爹！”
“啊，做啥呢？”乔许刚在椅子上坐下来，端着水都还未喝，就听到孩子喊他。见孩子趴在门板上，他就知道孩子是想要出去，对孩子摆了摆手，说他也不敢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一声惨烈的猪叫声。
见到小孩儿被突然来的这么一道声音吓得脸都白了，乔许忙得起身去揽住儿子的脑袋，把人抱到屋子里面去坐下来，把小孩儿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哄道：“不怕不怕，不是告诉了你家里要杀猪吗？”
“外头在杀猪呢，咱们不出去就是了。你平常不是叫你阿么杀过鸡吗？杀猪就跟杀鸡差不多啊……怕什么了啊，不怕不怕，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呢。”
“阿春阿光你们几个带小呆过来这边，不要站在门那边了。”见其他几个孩子还站在门边没动，乔许怕最小的孩子听到这个声音会怕，就让另外的三个大孩子把人带过来这边。
四个小子过去围着小弟弟，他们都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小弟弟。
他们都知道这个是师傅家的孩子，年纪比他们都小，几个小子都把阿念当成他们的弟弟。只是平常他们很少回来这边，大家相处的机会并不多，他们想要陪弟弟玩的机会也不多。
还有他们都很喜欢师娘，师娘长得很好看，人又温柔，每次他们回来都会给他们做很多好吃的，还有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都是师娘给他们买的。
“弟弟不怕，我们都保护你。”年纪最小的阿岚看着害怕的弟弟，看了一眼其他的几个哥哥一眼，对弟弟说道。
其他的几个哥哥没说话，但是眼神都是这么一个意思。
“是啊，你看，哥哥们都在这里，哥哥们都会保护你，咱们阿念不要害怕，也要和哥哥们一样勇敢。”乔许抬头看向围着他们的几个孩子，让把脑袋趴在他怀里的小孩儿抬起头来看看哥哥们。
外面的猪叫声戛然而止，他知道外面的猪应该是被杀死了，不过这会儿可能还在清理，杀一只鸡都那么多血了，杀一头猪的那个场面肯定是更惨烈，所以他就没有带几个孩子出去外头。
这会儿倒在干草堆上的大猪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插进猪脖子上的刀被抽出来，大量的鲜血就往外喷出来。
不等他阿爹喊，陈言就递了一个大盆过去装猪血。今天杀猪有他阿爹在，还有他们家汉子和大伯一起帮忙，就不需要他上手，他只是站在旁边帮忙递递东西。
“水来了水来了。”
烧好的大盆的水端出来，杀了的猪还要刷干净剃毛，活还不少。
有了陈屠户这个专业师傅的帮忙，一头猪清理得很快，猪血放光之后，猪的内脏被掏出来，一头猪从中间破开成两半，猪头猪身一样样的分离，然后是里面的骨头和肉。
第240章 猪杂粥
“主子，可以出来了，外面的猪杀好了。”
“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到有人过来敲门，说是让他们可以出去了，乔许才开了门，放几个孩子出去。
刚才被猪叫声吓到的小崽子这会儿是完全一点都不害怕了，第一个冲在前头，带着几个哥哥往前冲去。乔许只能无奈的在后面喊，“慢些儿，别摔倒了。”
“弟弟，慢些走。”
好在几个年纪大点的哥哥稍懂事一些，牵着弟弟的手慢慢走，几个孩子手牵着手往外出去。
乔许只能慢慢的跟在外头走着，看着几个孩子在前头跑，一边跑一边笑，他的目光落在个子最矮的那个小孩儿的身上，看小孩儿笑得那么开心，就知道他是有小哥哥们陪着玩高兴的了。
见着阿秋刚才从外面回来，面色看起来不太好，像是被什么吓着了，想到刚才外面在杀猪，乔许就问道：“你刚才是在外面看人杀猪了？”
“……嗯。”阿秋想起刚才刀子捅进猪脖子里的画面，觉得脑脖子有点凉。早要知道杀猪的场面那么血腥残暴，他就不出去看了……但是现在后悔也没什么用了，他就怕自己今晚会做噩梦。
“吓着了？”
乔许一看阿秋的这个样子就是被吓到了，伸手拍了拍阿秋的肩膀，说道：“别怕，一会多吃一点肉补回来。记得下回好奇心别这么重，见人杀猪别出去看了。”他们家后院里还有一头猪，等不久后还得再杀一回的。
“……知道了。”阿秋苦着一张脸跟在他们主子的身后走着，觉得自己现在一点都不想吃肉。
等到他们过去，猪都已经杀好在卸肉了，猪血和猪下水装了几大盆子。
一头猪杀了有不少的肉，陈屠户一边帮忙切肉一边问道：“这猪肉你们要卖一些吗？要卖的话一会我帮你们拿到村口去卖。正好今天过节，应该有不少人会买肉的，省得你们到时候吃不完这么多肉，放着也是浪费，不如卖些钱。”
他们家今天杀猪并没有通知村子里的人来买肉，不然这会儿的猪一杀，如果想买肉的人就过来直接买肉了。
不过原本他们家就不打算卖这些猪肉的，赵阿姆说道：“他们几个都说不卖了，留出咱们吃的，剩下的都做成腊肠腊肉，要咱们吃不完还可以放到店里去卖，不用担心卖不掉。”
陈屠户一听，点头应道：“哦，那这样也好啊。”他是知道镇上店里那边的生意还不错，他们家哥儿嫁到赵家来了，跟着汉子到镇上的烧烤铺去做买卖，以后就不用跟着他去干那辛苦的活儿了。赵家这兄弟俩个合着做买卖，以后怎么也有弟弟的一份儿吧，兄弟俩个只要和睦，这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的。
那些年孩子跟着他过日子，饱一顿饥一顿，还时常在外面到处跑，他心里都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好在如今孩子嫁的人家好，如今赵家的日子过得也好了，他们家哥儿嫁到赵家来也不用担心他吃苦饿肚子，这就比什么都要强了。
“是啊，这样就比咱们直接卖猪肉划算多了。到时候等腊肉做好，我再让言哥儿给你送些过去，到时候你也不用在外头买肉了。”赵阿姆知道陈屠户把家里的两只大猪都送到了他们家来，家里其余的猪崽还小，还未到杀的时候。
虽说两头猪送到他们家来了，但是他们现在也等于是一家人，一家杀了猪，自然另一家也跟着吃肉了。
“行行。”对此陈屠户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平时他也没少在赵家这边吃饭，还连吃带拿的，要他不拿反倒就显得他太客气了。
见着孙子带着四个小子跑来，小孙子见到什么都好奇的想摸一下，赵阿姆连忙的喊道：“哎哎，乖孙别碰。你们几个小子怎么也跑到这里来啊，快到别处去玩儿。”
“赵小念你欠收拾是不？”乔许拎住儿子的衣服后领子，把人给提走，“阿春你带几个弟弟到别处去玩。”
“好的。”阿春低着头，自己没带好弟弟们，心里有点羞愧。听到人的话，他赶紧的就领着几个弟弟们到别处去，还把最小的弟弟一块给哄走了。
被哥哥们扛在背上，阿念非但不觉得害怕，还觉得挺有趣的，在哥哥的背上咯咯的直笑，还让哥哥跑快一些。
“……”乔许见着他们家儿子被小哥哥背在背上背走了，忍不住的笑着摇了摇头，见着这里大家都在忙，他就卷起了袖子准备帮忙，“阿姆我也来帮忙吧，是要把这些猪的毛剃掉是吗？”
“别别别，你别来了，我们这里已经这么多人了。你到厨房去瞧瞧早饭做好了没，是不是要拿些肉回去煮，让你陈伯伯给你切一块肉下来给你。”家里刚杀了一头猪，最不缺的就是肉了。
赵阿姆的手上正拿着刀在剃猪毛，还真别说，一只猪的毛还挺多的，他们这里这么多人在剃都还没剃完，“咱们等吃过早饭再做腊肉，一会你再来帮忙。你不是说要做腊肠吗？那个东西要怎么做的，一会你得告诉我们。”
正在干活的赵河抬头看了夫郎一眼，正好对上夫郎往他看来的目光，夫夫俩个交换了一个眼神。
乔许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应道：“哦哦，那好吧。等会我再来帮忙做腊肠吧，那些猪肠子什么的要留下来，一会洗干净了要灌肉用。”他知道他们这里的人只会做腌肉和腊肉那些，并不会做腊肠。就连做腊肠的工具他都已经让他们家赵师傅帮忙做好了，只等一会做腊肠的时候拿出来灌肉就行了。
“哎哎，好，全都在那盆里了，都没有动过。”赵阿姆指着那边盛放着猪下水的盆说道。
“想吃哪一块，随便你选。”陈屠户的手上拿着到在切肉，一只猪破开，想要哪一块肉就切哪一块。
乔许看了一眼猪肉，又看向那边的猪下水。
要说一只刚宰杀的猪最鲜的那一部分，肯定就是猪下水了，所以最后他挑选了两大块的肉，还挑了一些不用的猪下水出来，准备拿回去煲粥。
刚好今早的厨房里熬了粥，他另外用一个小锅盛了一些粥出来。
生滚的粥里放入姜丝，再把洗干净切成薄片的粉肠猪腰子猪舌头肉片放进去粥里。大火一滚，里面的粉肠肉片就变色了，然后放里面放入一点胡椒粉和盐，一点点糖提味，等到差不多了再滴入几滴香油，关了火后，往上面撒入一把葱花和香菜。
“大家快来吃早饭吧，趁热，别一会就凉了。”这个天气冷，饭一上桌很快就凉了，让人帮忙把早饭端上桌，乔许就去喊几个孩子和在外面干活的大人们回来吃早饭。
早饭的时间太急，赶不及做太复杂的东西，就只有这么一大锅的猪杂粥，还有一蒸笼的大肉包子和几样酱菜。
但是即便是如此，忙了一个早上的人吃到一碗滚烫的猪杂粥，吃到里面鲜嫩的猪杂，不但一点腥味都没有，只有满满的鲜，让人恨不得连舌头一块吞下去。
陈屠户去洗了手过来吃早饭，桌子上是盛好的猪杂粥，他喝了一口粥，吃了一块滑嫩的肉片，不由的点头说道：“嗯，这个粥好吃，没想到这猪下水煮粥还有这么好的味道！”他们不是没吃过猪下水，只不过以往他们从未用猪下水来煮过粥，直到今日才知道猪下水煮出来的粥这么鲜甜好吃了。
“是啊，这个粥好好吃，还有这个肉，好滑好嫩！”赵虎一口气就喝了半碗的粥，夹了一块猪舌头送到嘴里，他从来不知道猪舌头这么好吃。
几个孩子排排坐在一起，用着勺子舀着碗里的粥吃，粥里还有肉。
他们有人喜欢先把粥喝完了再吃肉，有人喜欢先吃了肉再喝粥，不过也有一边吃肉一边喝粥的，反正不管怎么吃，都是他们自己喜欢的方式。
“嗯，这样煮出来的粥是很好吃。”就连赵阿姆都觉得今日的粥煮得特别的好。
赵河已经喝了一碗粥又去盛第二碗了。
“是啊，刚杀了的猪的猪下水煮粥是最鲜嫩的。”乔许自己也很喜欢吃这个猪杂粥，就是要趁着这个鲜，煮出来的粥才是最好吃的，要是放久了，煮出来就没有那个味道了。
上回他们家里也杀过一回猪，不过那一天家里又是忙着进宅又是忙着娶亲，所以上回他也没有空去做什么猪杂粥。不过这一次家里杀了猪，他就趁着今日有点空闲，煮出了一锅猪杂粥，等晚些再做一些其他的菜，今天的肉也有了，菜也有了，就等着他这个厨子怎么去发挥了。
“等下一回杀了猪，咱们还煮这个粥吃吧。”赵虎拿着碗去盛第二碗的粥，还顺便帮岳父大人和夫郎添了一碗，最后才是他自己的。这一顿都没有吃完，他就已经在惦记着下一回了。
“嘿，这个容易，以后我那边杀了猪，你们想吃什么尽管去拿。”这个事对陈屠户来说是十分的容易了，他们家里还养了一大群的小猪崽，等明年那群猪崽养大了，每一回杀了猪去卖都有一副猪下水，想吃猪下水还不容易了？
以往这些东西都是没人要的，他们才捡回去家里自己吃。
不过他们以往吃的猪下水，跟今天吃的这一碗猪杂粥完全是不一样的味道，果然还是要有一个好厨子，做出来的东西的味道才好吃啊。
“你陈伯伯家里的那些猪还小，要杀还得等明年呢。”这个时候赵阿姆就说道：“咱们家里还有一头猪，我那天还跟乔哥儿商量了，说等年前就杀了过年，省得养到明年还要吃那么多粮食。”
“是是，趁着年前过年就杀了，那头猪长这么大了，再继续养下去也是浪费粮食。”对此陈屠户是十分的赞同，“你们想什么时候杀猪喊我一声，我就过来给你们杀了。”
“行行，应该是过年之前吧，到时候看什么时候的天好，咱们就什么时候把另一头猪给拉出来杀了。”赵阿姆说道。
赵虎和陈言几个对把家里的猪杀了是没有半点意见，家里杀猪他们就跟着吃肉，简直没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事了！
乔许看着这一群吃着碗里的已经在惦记着猪圈里的，很是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见几个孩子喜欢吃粥，他就让几个孩子吃完了就自己添，大一点的孩子会照顾小一点的弟弟们，倒是不用他们大人怎么帮忙。
不过几个孩子大概是对他们这里还陌生，吃饭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一个个都十分的拘谨。
“要要。”
“好好，要吃肉是吧，我给你拿。”
还有他们家的小崽子喜欢吃碗里的肉，他给孩子挑了几块肉到碗里让他吃。反正今天家里杀了那么一大头的猪，大家想吃肉还不容易了？
“你们晚上想吃什么菜，现在告诉我，我好提前一些准备？”乔许看向其他的人问道。
“我都可以，只要是哥么做的菜，我都喜欢吃。”赵虎嘿嘿笑道。
陈言没说话，不过看表情也是那么一个意思。
夫夫俩个是赖定他们阿哥和哥么了，决定这辈子都不跟他们阿哥和哥么分家，只要跟着他们哥么，肯定就少不了他们好吃的！要是他们两个分出去过，别没三天就饿死在屋子里了。
“是啊，乔哥儿你手艺好，想做什么菜随便你，外头有一整头的猪，你一会要什么肉，我给你切下来。”陈屠户乐呵呵的说道。他今天就是一个来蹭饭的，别人做什么他就吃什么，不过就乔哥儿的这一手手艺，做出来的菜是比镇上的菜馆子里的师傅做得还要好，他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