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的重生 第159节

所以,小泉目前已经成了龟井静香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能够让小泉感觉到难受的事情,哪怕是对自己不利,龟井也会尝试着去做一做,这也是他借机逼迫山岸悠人转换阵营的最直接原因。

而在宫下北看来,小泉纯一郎在自民党内挑起的这一轮争端,实际上就预示着自民党内斗争,正在变味,派阀之间的争斗已经从过去单纯的谋求政治利益,向个人好恶引发的争斗发展了。而这种转变,必然会使得自民党党内斗争变得更加激烈,更加残酷。

大浪来的时候,没有谁能够幸免,为了保险起见,宫下北认为自己必须要加快布局的速度了,否则的话,一旦历史的演进延续了前世的格调,那么,等到小泉纯一郎上台,类似他这样的人必然落不到好。

几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离差不多要废弃的仓储区,当车子离开码头,驶上公路的时候,坐在车后座上的山岸悠人抬起胳膊,用两根手指揉搓着额头,同时,两只躲在镜片后面的眼睛瞟了瞟旁边闭目养神的宫下北,沉吟片刻,说道:“赤本君,有一个问题我感觉很好奇,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宫下北闭着眼,用带着几分慵懒的语气说道:“山岸君,你恐怕对我有些误会吧,我需要做的,只是帮你解决现在面临的一些麻烦,而不是满足你的好奇心。”

“呵呵,非常抱歉,是我冒失了,”山岸悠人笑了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雪白的手绢,一边轻声笑道,“不过抱歉的是,这个问题我还是要问。”

嘴里这么说着,他将手绢攥成一团,在沾染着点点血污的脸上擦拭起来。

“龟井那个家伙无疑是个卑劣的人,他和暴力团的那些混混牵连太多了,以至于做事的风格都带上了黑帮的味道,”不紧不慢的擦着脸,山岸悠人自顾自的说道,“这一次,为了让我站到他那一边,这家伙使用了卑鄙的手段,而我好奇的是,当初他将赤本君拉过去的时候,用的又是什么手段呢?”

宫下北闭目不语,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是一样的威胁吗?”山岸悠人也不在乎,他就像是自言自语般的继续说道,“还是说用金钱来收买?嘿,据我所知,赤本君可不是个缺钱的人,嗯,既然不缺钱,那肯定也不会缺女人,所以,龟井那家伙所使用的手段,应该不会是收买吧?”

“嗯......”鼻腔里拉出一个长音,就像是可以做出的思考姿态一样,山岸悠人继续说道,“或者,他是对你许了什么承诺,亦或是给了你什么权力?不,这也不是答案,因为在过去这几年里,他显然什么都没有给......”

“你到底想说什么?”宫下北终于睁开了眼,他打断对方的话,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如果你是打算挑拨的话,那么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打算的好,除非你觉得我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会那么容易被你说服。”

“啧,”刚刚杀过人的山岸悠人竟然表现的非常轻松,他不无嘲讽的砸了砸舌,嘴里发出咋舌的声音,随即说道,“当年的赤本原介先生与你的选择真是大不相同啊,那时的赤本先生不持立场,从不参与党内的派阀争端,与金丸信先生一般无二。没想到到了赤本君这里,却如此旗帜鲜明的站到了龟井那一边,成了他的忠实走狗,我好奇的第二点,就在于此,难道赤本君不知道以你现在的立场,会成为其它派阀的眼中钉吗?”

“呵呵,难道山岸君现在没有站在龟井先生这一边吗?”宫下北轻哼一声,说道。

“没错,我现在的确是站在了龟井这一边,”山岸悠人耸耸肩,说道,“但这并不是我的选择,而是迫于无奈,如果能允许我做选择的话,我仍旧会选择站在小泉先生那一边。”

说到这儿,他转过头来,看着宫下北,说道:“想知道为什么吗?”

宫下北不吭声。

“因为这是正确的选择,”山岸悠人自问自答,“这是大势啊,赤本君,一定要选择大势啊。”

语气一顿,他紧接着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不要以为龟井与桥本的联合就是大势,那不过是表象罢了,桥本能够选择与龟井做交易,自然也会选择与小泉先生做交易,只不过我们知道桥本与龟井所做交易的内容,而龟井却对小泉先生与桥本的交易一无所知。”

宫下北眉头一皱,心里闪过一丝明悟。

“还有一件事,”山岸悠人继续小声说道,“听说赤本君与石桥先生的女儿情投意合?呵呵,如果赤本君有意的话,不妨将你的美国之行延后两天,后天晚上,小泉先生准备宴请石桥大康先生,如果赤本君愿意出席这场晚宴的话,小泉先生会替你与石桥先生说合,以促成这段良缘。不仅如此,小泉先生还准备请细川先生出面,在下一次的改选中,推送石桥寿江小姐竞选众议院议员。”

宫下北终于忍不住扭过头,看了身边这个老帅哥一眼。对方这一番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了,小泉与石桥大康,与细川护熙......这是说他们这三股势力都已经联合起来了吗?不仅如此,听山岸的意思,貌似小泉与桥本龙太郎之间也有不为所知的交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龟井这老家伙还真是要被动了。

0364

日本的政治是注重门望与人脉的世袭政治,尽管人们在谈论政治世家这个词的时候,都显得讳莫如深,但实际上,世家这个东西是真的存在的,这一点人所共知。

小泉纯一郎出自政治世家,桥本龙太郎同样出自政治世家,而相比起这些家伙来,粗鲁的龟井静香显然是个另类,他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背景,之所以能有今天,可以说完全是个人拼搏的结果。

但也正因为如此,龟井在日本政坛上也是明显的缺乏底蕴,那些身世显赫的政客们,都不会选择他作为支持目标,因为在那些人的眼里,龟井就是个“乡巴佬”。

对于宫下北来说,过去这几年的时间里,尽管他与石桥寿江的关系越来越密切,而作为石桥寿江的父亲,石桥大康似乎也没有强烈反对两人的交往,但这两人的结合仍旧障碍重重,毕竟作为一个家族中的成员,有很多事情即便是石桥大康本人也无法做决定。

现在,当山岸悠人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其背后隐藏的含义,就是小泉纯一郎已经得到了石桥家族的认可,能够促成他与石桥寿江之间的婚事了。

小泉纯一郎与石桥家族的默契说明了什么?考虑到石桥家族一直以来都是支持宫泽派的,这就意味着小泉已经得到了宫泽派的鼎力支持,实力大增是必然的。

一方面夯实了自己的派系基础,另一方面又打着革新的口号,获取少壮派政客们的支持,小泉纯一郎不管是能力,还是实力,都已经不容小觑了,未来两年,如果龟井静香想要夺取自民党总裁的职务,那么小泉纯一郎必然是他最大的对手。

现在,小泉纯一郎向宫下北伸出了橄榄枝,想要招揽他这个躲在自民党背后的最大党产管理人,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甚至说服了高傲的贵族石桥家,将石桥之花石桥寿江嫁给宫下北,这一现实不仅说明了小泉的野心,同时,也从侧面证明了宫下北的重要性。

面对这样的局面,宫下北该如何选择?

无可讳言,石桥寿江是个很完美的女人,不过,宫下北之所以想要娶她,并不是因为她多么完美,而是因为娶了这个女人,他就等于是把一只脚伸进了日本顶级贵族的圈子。

最近两年,随着手中的权势日重,宫下北可以对所谓的贵族表现的不屑一顾,他可以对所有人说,他不在乎什么贵族的身份,毕竟一个身份给不了他什么权势。但说句真心话,这种不屑一顾永远都只是表面上的,在内心里,如果能够有机会进入贵族圈子,他也只会高呼“真香”的。说白了,他不是不想进入贵族圈子,只是进不去罢了。

如今,这个机会似乎已经摆在眼前了,他只需要转换一个立场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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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川市南八藩1丁目,八幡一兆居酒屋。

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在夜幕的掩映下缓缓驶过来,悄无声息的停靠在店门外。

梁家训从副驾驶的车门内钻出来,单手拢着西装前襟,一对目光锐利的眼睛四处扫视一番,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才快步走到后门边上,替坐在车内的宫下北打开车门。

低着头,宫下北从车里钻出来,先是抻了抻风衣的前襟,这才迈步朝居酒屋的正门走去。

撩开门口的布幡,微微弓腰走进店内,迎头就看到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正在仔细的擦拭着吧台,除此之外,整个居酒屋内都空荡荡的,一个客人都没有。

看到宫下北进门,吧台内的妇人收起抹布,朝他微微鞠躬行礼。

宫下北没有开口,只是还了个礼,便径直朝通往后晋的入口走去,而梁家训则在吧台前找了个位子坐下。

穿过铺着竹席的走廊,宫下北进入了一个很是私人的院落,此时,院落内有一个年轻人等候在那里,他看到宫下北走进院子,先是鞠了个深躬,随后朝院落门口的方向做了请的手势。

向对方还了个礼,宫下北跟在年轻人身后出了院子,直接上了一辆原本停在院落门外的白色轿车。车子很快开动起来,在夜色的掩映中驶出了巷道。

不过六七分钟后,白色的轿车驶进了位于下昭公园南侧的一处别墅。

别墅的院落很大,其中竟然有一个硕大的私人停车场,当白色轿车停入这个停车场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七八辆车停在那儿了。

宫下北从车上下来,先是朝不远处那栋三层的欧式小楼看了看,随即迈开步子,朝小楼的入口处走去。

这处别墅并不是私人住所,而是一处私人会所,而幕后的老板是一个名叫森田宇哲的家伙,此人的身份与宫下北类似,也是政客的白手套,不过,他混的远没有宫下北好,不管是人脉还是势力,都没有宫下北这么强悍。

但也不要因此而小看了这家伙,就宫下北所知,森田宇哲一直以来都是为自民党竹下派的一部分政客服务的,属于是创收的机器,他与曾经的“竹下七奉行”关系都不错。

所谓的“竹下七奉行”,是指当年自民党竹下派内部的七个牛人,包括小泽一郎、渡部恒三、小渊惠三、桥本龙太郎、鸠山由纪夫、羽田孜都名列其中。

不过,这个“竹下七奉行”如今已经成了过去式,小泽一郎、羽田孜、渡部恒三等人的离家出走,对竹下派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这直接造成了竹下派的势微。如今,桥本龙太郎四处寻求妥协,也不过是稍稍缓解一下该派系的江河日下罢了,可即便如此,竹下派内的斗争也从没消停过,如今这份矛盾主要集中在桥本龙太郎与小渊惠三之间。

也正是因为竹下派的分裂,森田宇哲这个白手套也逐渐的边缘化,这处曾经喧嚣的俱乐部,也变的日益萧条——类似宫下北、森田宇哲这样的存在便是如此了,当支持的政治势力得势的时候,他们便得势,反之,也免不了萧条。

步上楼前的阶梯,就在即将攀上最后一级的时候,小楼的正门内走出来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面白体胖的中年人,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穿黑色职业裙装,貌似是职员的女人。

“赤本君,欢迎光临,”中年人站在门口的位置,朝宫下北鞠躬说道。

“森田君,冒昧前来打扰,请见谅,”宫下北停住脚步,就在最后一级台阶前鞠躬行礼,说道。

中年人便是森田宇哲,别看他长的年轻,貌似四十多岁的样子,实际上这是因为保养的好,他的真实年龄已经快要六十了,与赤本原介是一个辈分的人,算是宫下北的长辈。

笑了笑,森田宇哲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请。”

宫下北又给对方鞠了个躬,这才迈步上了台阶,走进小楼的正门。

这个曾经专门用来接待自民党竹下派政客的俱乐部,一度也是非常喧嚣的,可谓是往来无白丁了,因此,楼内的装修也异常的奢华,只不过随着竹下派的分裂,且权势日衰,那些曾经奢华的装饰,如今也显得老旧过时了。

森田宇哲将宫下北引到二楼的一处房间内,房间是日式的,里面摆设简单,只有一张摆放在榻榻米上的四角茶桌,除此之外,就是两个花瓶架上拜访的吊兰。

“森田君,听说您与劝银之间的合作出了些问题?”坐在森田宇哲的对面,宫下北手里端着茶盏。适才的一番闲聊后,他正式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所谓的劝银就是第一劝业银行,一家很神奇的银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家银行的规模是日本最大的,可它的盈利却从来都不尽如人意。

作为自民党竹下派的白手套,森田宇哲经手的生意当然不仅仅是这么一家俱乐部,他还掌控着一系列的酒店、娱乐场所,另外,也有几家不动产公司。

不动产泡沫的破灭,对森田宇哲的打击也很大,不过过去几年里,他的日子并不算难过,因为一直以来都有第一劝业银行为他提供贷款,算是输血。可现如今,由于竹下派日渐没落,再加上劝银自己的经营出现了问题,因此,这种合作关系已经终结了,不仅如此,劝银还反过来催促森田清还贷款,所以,森田最近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

森田宇哲同劝银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就是目前日本政局的缩影,各种势力的分化重组已经影响到了方方面面,如今不稳的不仅仅是政界,商界和财界亦是如此,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官僚群体的日益膨胀——对日本来说,越是政局不稳,首相、内阁变换频频,官僚群体的权势便越是膨胀,因为往往都是一任内阁上台,还来不及对官僚体系做出调整,就被赶下台去了。

面对宫下北提出的问题,森田宇哲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避而不答的说道:“赤本君今天来这里,是代表您自己,还是代表了龟井先生?”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爽,宫下北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森田君真是个爽快的人啊。”

“并不是我爽快,”森田宇哲笑道,“而是我觉得,如果赤本君是代表自己的话,那咱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若是代表的龟井先生,那倒是可以好好聊聊。”

这话说的有些伤人啊,一个如此不善交际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混到今天这一步的。

“这样说的话,我恐怕真的要耽误森田君一些时间了,”宫下北脸上笑得和煦,似乎一点都没有将对方恶劣的态度放在心上,“因为我的确是代表龟井静香先生而来的,龟井先生希望能与小渊惠三先生私下里见个面。”

如今的竹下派尽管有桥本龙太郎与小渊惠三两个当家人,且桥本龙太郎凭借着党内的纵横捭阖,夺得了自民党总裁的职务,但在竹下派内部,真正当家做主的人还是小渊惠三,他的政治资历要高于桥本。而作为竹下派的白手套,森田宇哲的立场自然也是倾向于小渊惠三的,更何况两人的私交也非常好。

“看来龟井先生也感受到压力了啊,”森田宇哲轻叹一声,说道。

“小渊先生感受到的压力应该更大吧?”宫下北笑道,“据说桥本龙太郎已经同清和政策研究会达成了某种协议,将会在下一届总裁选举中,全力支持森喜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这是不是意味着竹下派的又一次分裂啊?”

放下手中的茶盏,宫下北顿了顿,随即说道:“目前,竹下派还掌握着众议院众多席位中的36个,原本就已经趋于弱势了,如果再次分裂的话,那小渊先生恐怕就是经世会的最后一任会长了。”

民主党内的各个派系都有各自的团体,诸如竹下派就是“经世会”,宫泽喜一那个派系就是曾经的“宏池会”,如今风头正劲的森喜朗、小泉纯一郎派系,则是所谓的“清和政策研究会”,山崎拓原本属于“春秋会”,不过现在已经加入了龟井派的“致师会”。其它的,还有诸如河野洋平的“大勇会”等等等等。

前世的时候,貌似小渊惠三便是经世会最后一任会长了,他在遇刺之后便退出了政坛,而桥本龙太郎则结束了经世会,组建了平成研究会。

“那是小渊先生应该考虑的事情,”森田宇哲对宫下北提出的问题避而不答,他耸耸肩,说道,“而不是我的分内事。”

说到这儿,他别有意味的瞟过来一眼,又说了一句:“做人最重要的是就是摆清楚自己的身份,记好什么是自己该做的,什么是自己不该去做的,免得将来连条退路都没有。”

宫下北想都不想,直接反唇道:“正因为知道什么是自己该做的,我才没有过多的考虑退路,更何况......,森田君,像我们这样的人,真的有什么退路可言吗?”

森田宇哲略微浮肿的眼皮抖动一下,两只不再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随后,他沉默片刻,说道:“我会把你的想法转告小渊先生的,至于他的意思,我回电话里告知你的。”

“拜托啦,”宫下北微微欠身,行了个礼,紧接着,他站起身,说道,“我等你的消息。”

“不要抱太大希望,”森田宇哲垂着眼皮说道,“你应该也知道群马县的事情,那件事对小渊先生打击很大,再加上野中先生已经劝说他让位于桥本,所以,小渊先生已经萌生了退意。”

宫下北知道,所谓群马县的事,就是指不久前自民党群马县支部联合会会长选举事出的事情。群马县是小渊惠三的票仓,也是他的基本盘,他在群马县支部联合会会长这个位子上已经坐了十多年了,那象征着他的政治资本。可就在此前不久的会长选举中,因为中曾根康弘、福田康夫等人的反对,小渊丢掉了会长这个职务,在很大程度上,这意味着他的基本盘丢掉了。

对于一名政客来说,这个打击是很大的,竹下派内,小渊惠三这次之所以让位于桥本龙太郎,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至于说野中,指的就是野中广务,此人是自民党内老牌的政客,资历很高,在田中角荣时期就参与政治了,他与小渊惠三是好友。

听了森田宇哲的话,宫下北只是笑了笑,他从榻榻米上站起身,又行了一个礼,轻声说道:“森田先生,我先告辞了。”

对于森田所说的,什么小渊惠三已经萌生了退意这种话,宫下北是半点都不会信的。

小渊惠三是一名政客,日本的政客,作为一名政客,他的终极奋斗目标与任何一名政客都不会有任何区别——成为首相,将自己的名字留在史书上,就是如此,没有例外。

宫下北可以肯定,不管小渊惠三在政治上遭受了何种打击,有多么的失意,嘴上说有多么想退出政坛,可一旦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将所有说过的话都吞回去,保证完全符合真香定律。

没错,这次来见森田宇哲,宫下北就是为了给龟井静香与小渊惠三创造一个见面协商的机会,他之所以选择小渊惠三,是因为小渊所领导的竹下派,在日本政坛中属于主流保守派,立场上与龟井静香比较贴紧。当然,所谓政治立场只是一种借口,在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抛弃。

宫下北促成龟井与小渊的合作,最真实的目的,还是为了对抗日益壮大的森派“清和政策研究会”,即便不考虑前世的个人感情问题,他也不希望历史重演,不希望小泉纯一郎登上政治前台。前世,此人在位将近六年的时间里,基本结束了日本政局的乱象,对整个日本进行了战后规模最大的改革,尽管其中有很多政策都附和宫下北的利益,但对与宫下北以及“宫下北们”来说,结束乱象就是最不可接受的现实。

促成龟井静香与小渊惠三的合作,不仅可以推动致师会与经世会的联合,还有希望将目前掌握着宏池会话语权的加藤弘一拉拢过来。

此前,加藤弘一与同属宏池会的河野洋平矛盾重重,最终促使河野洋平叛离宏池会,另组大勇会,而小渊惠三同样也是反对河野洋平的,他们之间甚至有一个不宣于世的“反河野联盟”,因此,促成了小渊惠三与龟井静香的合作,顺带再将加藤弘一拉拢住,大可以组织一个“反河野、反森喜朗”联盟。

小泉纯一郎为森喜朗出谋划策,打出党派改革、任用新人的口号,那么宫下北就要将龟井静香这种老牌政治家推出来,以主流保守的口号,抵制小泉纯一郎的改革政策——日本终归是个重视传统的国度,论资排辈的惯例不能丢,年轻人就该等着老家伙们主动让位才是。

在推动小渊、龟井会谈之前,宫下北自然是征得了龟井静香的同意,还是那句话,龟井并不是个很好的合作者,他的脾气暴躁,做事冲动,说话嘴上不带把门的。可话说回来,从政这么多年,他自然不可能是个傻子,心里也明白森派那些人搞出来的动作,对自己的影响有多么大,此前一段时间,已经有三名少壮派的议员离开了他的阵营,这已经表明了危机有多么重了,所以,在经过了一番思考之后,他最终还是认可了宫下北的提议。

要想拢住小渊惠三那些人并不是容易事,龟井静香必须做出一定的牺牲,而他的底线,便是推动小渊惠三接任自民党总裁的职务,由他出任下一任日本首相。同时,作为回报,他必须拿到自民党总干事长的职务,以及在内阁中获得包括副首相在内的五个内阁职位——龟井静香不会索要自民党副总裁的职位,因为这个职位是主管党务的,不插手政治。

随着龟井静香与小渊惠三两排力量的暗中媾和,看似平静的日本政局水面下,又一次酝酿起了波澜,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自民党内改革派与保守派、少壮派与宿老派之间的较量。小泉纯一郎的策略,是借助国内日益高涨的改革呼声,与年轻一代政治家们的力量,形成聚合力,压制党内不同声音。而龟井静香与小渊惠三的联合,则是以团结老派政治家为主,宣扬进行政治上的改良。

随着这一番波澜,原本就动荡不安的自民党派系纷争再次激化,随着龟井、小渊的联合,稍后不久,以加藤弘一为代表的宏池会也加入进来,紧接着,作为战后出生的新生代政治家,谷垣祯一带领七名国会议员叛离宏池会,加入了清和政策研究会的阵营。

至此,自民党内基本形成了以清和政策研究会、经世会为对手的两极力量。受此影响,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村山富市内阁,竟然奇迹般的稳住了地位。

0366

轻微的颠簸感将浅睡中的宫下北惊醒,猛地睁开眼,眼前出现的却是一张年轻女人明媚的脸,女人的脸上化着淡妆,带着浅笑,很温柔的样子,但也很陌生。

宫下北的脑子还有点懵,只看到女人的嘴唇在动,却没有听出对方说的什么,他抽了抽鼻子,眨眨眼,挣扎着坐直身子,这才想起自己是在飞机上,而眼前这个笑的很温柔的女人,则是给自己送来毯子的空姐。

朝空姐点头笑了笑,算是道了谢,等接过毯子的时候,才察觉到毯子下面似乎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拿出来看看,是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个电话号码。

错愕的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空姐,见对方给了自己一个暧昧不明的眼神,又若无其事的走开,宫下北禁不住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他觉得这位金发碧眼的美女要嘛是审美有问题,要嘛是某个敌对分子送来的诱饵。

将纸条直接团成一团,丢给坐在身边的梁家训,宫下北将毛毯展开,往身上一铺,继续睡他的觉,这一趟从东京飞休斯顿,他可得好好睡一会呢。

这段时间忙着龟井与小渊联合的事情,整天拜访这个拜访那个的,同时,还在做通长信银行内部各势力方的工作,让他们认同自己的计划,宫下北也是累心的很。今天离开东京去往休斯顿,尽管是在飞机上,可总也能放下心事,好好的睡个觉了。

这一觉睡的很是踏实,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准备在哈比国际机场降落了,时隔不久,又一次来到美国,心里多少有些感触,当然,最令宫下北有所感触的,还是前后两次来美国时享受的不同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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